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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心(15)【CP完结】

作者: 一只蛋卷 阅读记录

“挺不过去会怎样?”宁如许忙问。

“挺不过去就殁了。”大夫摸着山羊胡撇了他一眼。

“不行……他不能有事。大夫你想想办法,这烧一定得退下去,我这里有的是银子,治好他能要多少我给你多少……”谢恒临拉住大夫胳膊,惊慌失措。

“公子不必如此。这位公子底子好,依我看不会有事。况且老夫已经尽力……”大夫摇摇头,又对宁如许道:“我让人包两幅一样的药,你兄长若是今夜发热,也是一样的。”

宁如许登时脸色唰白。

“如许……对不起。”大夫走后,谢恒临看他木木站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没什么。反正若是霜儿要是受伤或有个意外,兄长与我也活不了。”宁如许说完这话就走了。

宁如许生他的气了。谢恒临明白,换做他是宁如许,他也很难不耿耿于怀。

见宁如许头也不回地离开,谢恒临还想追上去说些什么。江逾白不知何时醒了,让他先别去。

“如许现在心里窝着火,说什么都没用,还是等都熬过今晚再说。”

“对。先熬过今晚。”谢恒临又把手巾浸湿了给江逾白按在额头上降温。

反复几次后,江逾白又睡着了。这种时候,每次江逾白一闭眼他都怕江逾白再也不会醒来了。情急之下,谢恒临打开门叫人快去把城中所有大夫都叫来。

不多时大夫们都来了,可是他们看了江逾白的伤,又看了宁韶轩的伤,都说隔壁医馆的大夫治法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谢恒临只好又把人送走了。

稍晚些时候,江逾白说觉得很冷。谢恒临翻箱倒柜找了一下发现夏季里客栈房间里没有备被子,赶紧命人去拿。

从老板手里接过来,谢恒临捧着薄被往床边走,急得踩到衣摆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

“霜儿!”江逾白下意识想去扶他,背后伤口被牵动,疼得没忍住“啊”了一声,汗又下来了。

“我没事。”谢恒临忙站起来,把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让他别乱动。

薄被很轻,搭在身上并不会压到伤口。但谢恒临还是很紧张,蹲在床边盯着他后背看。

“霜儿亲我一下好不好?”江逾白突然这么要求道。

谢恒临没问什么,探身亲了他一下。

江逾白露出狡黠的笑容来,说,今晚肯定能熬过去。若是熬不过去,被霜儿主动亲亲过也算死而无憾了。

“不许这么说。”谢恒临又拿了手巾给他按着额头。

“能再见到霜儿,很知足了。”江逾白趴久了很难受,脸上的神色不论他怎么故意遮掩,都明显能看出疲态。

“能再见到你,其实我也……我也很高兴。”谢恒临眨眨眼忍回眼泪,装作若无其事。

江逾白听到这话,整个人像是疲惫一扫而空,眼里闪起光来,惊讶地看着他。

“不说这个了。”谢恒临被他看的不自在。

“对不起……对不起霜儿……”江逾白认真看着他。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谢恒临想到前世今生的种种,抽了抽鼻子。

药煎好了有人送来了,谢恒临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喂着江逾白,几次难过到喂不下去。

他们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再相见。虽然这次回京,他做好了再也不和江逾白见面的准备。可他不是要江逾白死啊,他想要他好好活着……

若是江逾白没来,该死的人应该是他。若是江逾白为他而死,也算是偿了他一命。可他不可能想要这样的偿还。

没多久,江逾白又睡着了。醒着时他咬着牙不发出声音,睡着时才能偶尔听见几句疼得厉害的闷哼。

谢恒临看着他长眉紧促,忍不住伸手想抚平。

这么想来,好像从上一世一见面开始,江逾白就经常皱眉头,好像有无数的事情需要他操心和忧虑。

“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天子不天子。阿白是我的老师,知道的比我多,做的也比我好。若阿白想要,也没什么不能给你。”谢恒临摸着江逾白的脸,自言自语。

“但你别害我,好不好?”

谢恒临轻轻说完,自嘲地笑了下。

他甚至有时候想,若是把皇位给江逾白,换来他的钟情,也很合算。可他又何尝不是心知肚明,假如江逾白想要如此交换,他不如不要。

不过,他到现在也还不确定,这一世的江逾白,还是不是仍然想要皇位。

天微微亮时,江逾白小声把靠在床脚睡着的谢恒临叫了起来。

“霜儿,来床上睡。”

谢恒临揉揉眼,想起来大夫说熬过晚上就好,忙又试了试他额头,发现已经退烧了。

于是谢恒临又忙跑去隔壁敲门,一问,宁韶轩也没事了,这才放心。

一觉睡到天大亮,有士兵来敲门,原来是飞羽将军他们回来了。

“殿下!”飞羽他们一进门就跪了一地,说计划不周,没想到会有人埋伏。

他们回来路上发现打斗伤亡,还以为殿下和宁家两个公子被歹人掳走了。到了扬州城发现了马,一问知道殿下在这里便忙赶来了。

“发生这种事谁也想不到,再说是我让你们去的,要怪也怪我自己大意了,不怪你们。”谢恒临把人都扶起来。

“已经把那位知府大人抓来了,就在隔壁的屋子里扔着,殿下要看看吗?”一名暗卫道。

“不必了。小心些别让人救走了。”谢恒临嘱咐。

“听士兵说有两人受伤,是宁家的两个公子吗?”飞羽担心问道。

“不是。如许没事,是韶轩和江大人。”谢恒临指了指床榻继续说:“大夫说熬过昨夜就没什么事了。不必担忧。”

飞羽却与暗卫们互相对视几眼,很是惊讶,接着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谢恒临意识到大家应该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了,于是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道:“你们一路上恐怕都没休息好,现在也没什么事,快先去歇息吧。”

一个暗卫摇摇头,示意飞羽先别说。众人便告退,分别进了旁边几间卧房。

“大家好像都知道我们的事了。”谢恒临关上门,一口气叹得又害羞又忧愁。

“怕他们跟你父皇说吗?”江逾白问。

“应该早就说了。”谢恒临不在意道。“恐怕恨不得我每日吃了什么几时睡觉几时睡醒都汇报回去了。”

傍晚,谢恒临去看宁韶轩,一推门发现飞羽将军还有暗卫们都在门口站着,等候他多时的样子。

“怎么了?”谢恒临感觉他们想避开江逾白同他说些什么,于是关上门带着人去旁边的屋子。

“殿下……”一名暗卫站了出来,十分犹豫的样子。“有件事我们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和江逾白的事吗?”谢恒临找了椅子坐下,淡淡问。

“是……”暗卫与同伴们互相看看。“不,准确来说,是江大人的事。”

“哦?”谢恒临不以为然。

“我们来的路上经过了打斗的树林,才知道殿下出了事。当时我们都没注意,只有小豆子把黑衣人的面罩都摘了。”

谢恒临神色变了。他隐隐觉得接下来要说的是件大事。

“继续说。”

“小豆子说……有两个人,是楚州城的守卫。”暗卫说。

谢恒临如坠冰窖。

“再说江大人大半夜冒着雨去那里干什么,去的也太及时了……”暗卫还在说着。

谢恒临问过了的,但江逾白说,他是想念自己,所以冒雨去的。

“等等……楚州守卫七八百人,小豆子怎么会认出来?”谢恒临焦急道。

“回禀殿下……”小豆子胆子小,吓得扑通跪下来了。

“卑职,卑职自小别的不行,就记人比寻常人快,能记住的人也多。从前卑职在神机营待了两年,五千人一半我差不多都能叫得上名字……”

“可这些刺客难道不是宣州知府派来报复的吗?就和之前的纵火,还有信函被抢阿池被杀是一样……”谢恒临又慌忙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道:“现在就去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