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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心(14)【CP完结】

作者: 一只蛋卷 阅读记录

谢恒临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急得眼眶一红,慌了神。

路上得到消息说宣州知府要连夜潜逃,他便让飞羽将军和暗卫把人捉了,一同带进京城。谁知他们刚离开没多久,这边便遇上刺客了。

现在如许他们也走散了,只剩自己和江逾白,江逾白还受伤了。

怕箭刺得更深,他不敢移动江逾白,城门离他们并不算远,可他又不敢丢下江逾白一个人在这地上,怕有什么意外。

心急如焚之际,路过的一位拿着鸡蛋筐的大娘看见了,热心过来问他要不要帮忙把人扶去医馆。谢恒临忙抓住大娘袖子塞过去几两银子,求她帮忙叫守城的卫兵过来,就说楚州知府受了重伤在城外。

没多久,卫兵们果然来了。谢恒临拿出太子令牌,让他们先把江逾白送去医治,再把知府叫来。

卫兵们没见过太子令牌,交头接耳了一下。谢恒临急道:“真有假你们让知府来了再治我的罪也不迟!现在先送江大人去治伤!”

这时远处跑来一个卫兵一看,说自己见过楚州知府,就是地上那人的模样。众人这才赶紧把江逾白抬往城中。

谢恒临眼角发红,又不能在这里哭出来。他想握住江逾白的手,也碍于人多眼杂不便去握。

好不容易到了医馆,大夫还未起来。卫兵们把门板拍得震天响,江逾白这时动动眼皮,醒了过来。

谢恒临看他睁开眼,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别哭。我没事。”江逾白声音微哑安慰他。

背后中箭,江逾白方才在趴在地上的,此时脸上沾了灰。谢恒临用袖子去擦他的脸,大夫这时匆匆披着衣服出来了,让人把江逾白抬进去。

大夫让人剪掉江逾白的上衣,清洗他胳膊上的污血,露出伤口来。谢恒临看江逾白疼得满头大汗,就悄悄握住他另一只手。

“霜儿,找个东西给我咬一会儿。”江逾白忽然道。

谢恒临忙把袖子扒上去,露出胳膊塞到他面前。

“袖子就好。”江逾白勉强笑了下。

眼看大夫要开始涂药,谢恒临急急把袖子送到他嘴里。江逾白咬紧后,立刻发出几声闷哼。

敷了药包好了胳膊,大夫又叫人去取淘米水来,将水往箭伤处浇注。

谢恒临没见过这样治伤的,几次想出声问问是怎么回事,但大夫专心致志在盯着伤口,他不敢打扰。

“殿下,这可是我们城中最好的大夫,他治过的箭伤少说也有几十例了,您放心。”旁边那个刚刚认出来江逾白的卫兵说。

谢恒临点点头,只好等下去。

只见没多久,江逾白背脊上的肌肉便动了几下,脸上露出痛苦难耐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谢恒临一看他这样再也忍不住了,焦急问道。

大夫手中的水倒完了,才摸着山羊胡悠悠道:“公子莫急,这箭不深,只是箭头有倒刺,强行拔出来会失血过多,且伤口愈合所需时间过长。我这个法子是让伤处发痒,箭头松动,再用小刀割开一点点皮肤取出箭头,最后缝合就好。”

谢恒临光是听着就觉得寒毛直竖。

江逾白闭着眼睛,若非他还紧咬着衣袖,谢恒临还以为他又昏过去了。

正在这时,扬州知府来了,一进门看见谢恒临就跪地磕头,高呼千岁。

“免礼。劳烦您先坐着等一会儿,待会儿有要事相托。”谢恒临没空说话,摆了摆手。

不多时,那箭头处还真有所松动了。大夫用烧红的小刀沿着伤口割了一条缝,活动了下箭头,又割了一点,才将箭头完整取了出来。

那刀割在江逾白身上,如同割在谢恒临自己身上。江逾白一口气吐出来都停顿好几下,好一会儿才喘匀气息。谢恒临眼泪又要下来,赶紧仰头忍回去,摸了摸江逾白的头发。

待把另外一处箭头也取出来,大夫让人取了缝合的针线来,开始缝伤口。

谢恒临看着一针一针扎进皮肤又扎出来,实在难受,便别过眼去。待缝合好了,大夫又在伤口处涂了厚厚一层黄褐色的膏药,嘱咐他们在附近找个店家住下,万一有事就及时叫他过去。

谢恒临直接拿出一锭金子放在大夫手里,大夫也不推辞,收下说:“以后若是有人没钱看病,就当这多出来的是公子替他们付的诊金吧。”

谢过大夫,知府大人又让人在附近客栈要了一楼的上房,让士兵小心将人抬过去。

江逾白一路都在昏睡,但睡得并不安慰,眉头紧皱。

到了客栈,士兵将他仔细放到床上。谢恒临才总算松了口气,与扬州知府去隔壁说话。

“宁国公家的两位公子在昨夜与歹人的打斗中受了重伤与我们走散了,你派人在城中找找,若是有十六七的年轻少爷带着受了重伤的哥哥,务必及时带他们过来。”

李大人连连点头。

“打斗处就在城门口约摸八九里的树林中,让人去将穿红衣戴了盔甲的士兵尸体运到城中。运回后待飞羽将军回来辨认,依次焚烧火化,装入骨灰罐。本宫要带他们回去。”谢恒临想了想又道:

“飞羽将军他们约摸明日会回来,交待卫兵把本宫的马栓在城门口,好生喂着。若有一行人问起我下落,便带他们来找我。还有这客栈附近,也要多派兵保护。”

李大人听完记下,领命离去。

谢恒临回到卧房,江逾白不知何时又醒了,见他进来了,想说话却疼得说不出来话,只能又冲他笑了下。

“不知道这大夫医术如何,我从未见过这样治伤的。还有他涂的膏药,不知道是什么药材制成。”

“要是伤口恶化,就让人另外去找来大夫。一定能治好你。”

他断断续续小声说着话,喂江逾白喝了些水。江逾白似乎很困,但一直打起精神不想睡去。

“你困了便睡,我守着你。”谢恒临勾勾他手指头。

“不放心你。”江逾白拉着他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下。

“你都成这样了,还担心我做什么。”谢恒临说到这里就来气:“中了箭不疼吗?为何不告诉我?若是你从马上栽下去时是背部着地,此时能不能活命都不一定!”

“霜儿骑马水平太差。若是我说了,你慌张起来……也许带着我一起撞到河里……或是撞到树上了。”江逾白笑着逗他道。

谢恒临听了也笑了一声,却蓦然掉起眼泪来,握住他手将他手心贴在脸上,哽咽起来。

“都是我没用。害得大家因为我受伤。”

“别哭。别哭。是大家都想保护你,不想让你冒险……其实霜儿可厉害了,对不对?”江逾白手指摸着他的脸颊,帮他擦掉眼泪。

所有人都想保护霜儿。所以宁韶轩不让霜儿出轿子,而他把马缰让霜儿握紧,自己面对背后敌人。但其实谢恒临从小跟着将军们学武,就算身子弱一些,学到的却并不少。

“江逾白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谢恒临攥着他手指,眼泪还在流着。

“不会……”江逾白说完,终于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到了夜晚,士兵带着宁如许来了。如许一进门就抱着谢恒临哭起来,谢恒临还以为宁韶轩出了事,等他哭够了才明白,宁韶轩被卫兵送去了同一个医馆,治完伤脱离了危险,正在隔壁房间昏睡。

两人在门口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接着谢恒临跟着他去看了宁韶轩,又回到自己屋子里时,谢恒临觉得江逾白有些不对劲,一摸额头,发现他发烧了。

谢恒临忙开门叫人去找大夫来,又找来手巾浸湿,江逾白是趴着睡的,他就用手一直把手巾按在他额头上。

大夫来了号了脉,又检查一番,说这是昨夜淋雨受了风寒再加上受伤,所以发起热了。

“这位公子身子健壮,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开副汤药,你们喂他喝下。若是挺过去,不出十日伤口就能恢复七八,若是挺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