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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心(26)【CP完结】

作者: 一只蛋卷 阅读记录

宁韶轩有功名,又有武艺在身,谢恒临打算找找父皇,让父皇给宁韶轩一个地方上的职务。

可父皇那边的安排还没下来,宁国府就不断派人来请少爷回去。谢恒临干脆去了一趟宁家,跟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他们说,如许想在自己家住几天再回去。

临别时,宁韶轩请他到一旁,低声说:“让如许回来吧。你跟他说,别怕我,我……再也不那样了。要是他不放心,我去外地任职,尽量少回来。”

谢恒临看他也憔悴不少,责怪的话说不出来,只好答应他把话带到。

然而他回去,宁如许已经不在了。侍卫说他走没多大一会儿,宁公子就说要给他送给东西,他们看宁公子也没带包袱,一副只是出去下就回来的模样,就让他去了,然后宁公子就没回来过。

“废物!一群废物!”谢恒临明明交待过让他们看好宁如许,现在宁如许没带银子居然就这么孤身一人走了。

谢恒临气急败坏,忙让人在城中暗中找宁如许,吩咐他们,要是找到了不管人回来不回来,一定要把银子让宁如许带上。

可是他的人在城中找了好几日也没找到。最后宁国府知道了消息,他父皇也知道了,更多的人手派了出去,甚至连周围几个城中也找遍了,都再也没有宁如许的消息。

霜儿有孩子了。

江逾白花了好几天才接受了这件事。

曾经残存的那一点点期待化为乌有,看来霜儿是原谅不了他了。也许上天给他的这次机会,只是为了惩罚他吧。

江逾白心中反复告诉自己,只要霜儿过得好就好,别的都不重要。可是每每想起,还是心中绞痛,许久才平息。

在楚州和扬州时,甚至在京城,就在前些日子,霜儿心里分明是有他的,一切都还有希望,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孩子都有了,他与霜儿恐怕今生都再无可能了吧。

西北边境有新的将军走马上任,这风头一过去,高相便敏锐地明白了是他江逾白在暗中说了什么让皇帝改变了主意。

于是这一日,皇帝宣他进宫,说高相的女儿仰慕他许久,他要是愿意,便赐婚给他。

江逾白对高相这老狐狸见风使舵的本事真是烦不胜烦,只能迂回曲折地表示自己其实已经有了婚约,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对方还没过门。顺便又貌似真情实意地夸了高家的二小姐,给高相和皇帝都留足了面子。

说话间,江逾白无意中看见皇上身后站着的内侍有些眼熟。

见他不愿意,皇帝也不勉强,不多时便让他下去了。

踏出御书房的一刹那,江逾白想起来那小太监正是厨娘那日带到他家的那位。

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

江逾白不相信。

他立马托了人去查,是谁把这个小太监忽然从一个不得宠的妃子身边调到皇帝跟前的。

这事儿肯定有蹊跷。可惜还不等他查出来是谁操纵的,就出了更大的乱子。

皇帝病倒了。

天色未明,百官在殿前的广场列队等着上早朝。江逾白身边的一位大人刚打完一个长长的哈欠,皇上的贴身太监李公公便一路小跑而来,说皇上身体欠佳,今日早朝免了。

于是众人七嘴八舌询问陛下是怎么了,但那太监也不便多说,又匆匆离去了。

很快,皇上下了旨,命太子代理朝政。

高相与陈尚书斗了十几年眼下正是难分难舍的时候,忽然出了这档子事,他们更想趁着年幼的太子代理朝政期间除掉对方。

陈尚书有一个学生,管的是盐政,因为中饱私囊前些日子刚被皇上关进大牢。高相已经买通了狱卒,让人严刑拷打,逼他供出陈尚书和同伙。

江逾白估计陈尚书要是看很难救出来,下一步就会干脆害死这人,让他再也没机会说话。

没过几日,结果出来了。

那位管盐政大人死是死了,但死前也供出来了自己老师。

谢恒临命人把陈尚书关进大牢,搜查家产,交由三法司办理此案。

树倒猢狲散,剩下几个忠心的想捞人,也因为谢恒临一直密切关注此案,而不敢轻举妄动。

很快,审理结果出来了,陈尚书等四人,因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数目过大,斩立决。

紧接着,也不知是谢恒临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江逾白被任命为新的吏部尚书。

满朝哗然。

整个京城一时之间街谈巷议都是这位二十一岁中了状元,还没到三十便当上吏部尚书的江大人。江逾白家的门槛也快要被来往结交的官员们踏破了。

众人都来贺喜,江逾白却没心思高兴。

霜儿新赐他的宅邸,正是上一世他从当上太子太师时便开始住的地方。一踏进里,前世的记忆便纷至沓来,一幕一幕仿佛活了似的在眼前接连浮现。

这一处霜儿曾歇息过,那一处是霜儿与他闹脾气时藏起来的地方,在这里霜儿曾夸过他府上的银耳莲子羹比宫中的都好吃,在那里霜儿被他责备后蹲在地上哭。

回忆如同一张密不透风却锋利无比的网,一点点缠绕收缩。

江逾白连睡觉都能想起来霜儿留宿时是如何趴在他怀里耍赖要他搂着睡的,这赐下来的府邸,竟如牢狱一般让人无法忍受。

好几次他回忆着回忆着就笑起来,笑着笑着发现一切都是已是过眼云烟,于是悲从中来。

吏部上下对他这个突然就当了一把手的人的态度并不算好,毕竟他看起来没经验,更没什么人脉和功绩,的确很难服众。

江逾白正好也不想回府,便开始天天在吏部忙着。上辈子什么大事也都算见过了,吏部的事务处理还有建立自己的人脉关系对他来说都不难,可事情太多,每日还是从早到晚都不得闲。

除了早朝,他见霜儿的次数并不多,见了也是说公事,说完就离开。

他倒也不是怪霜儿,只是还无法接受事实,需要时间适应。

适应他不再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适应他与别人有了孩子。

宫中传来的消息是皇帝生的是小病,但江逾白因为一些公事进过皇帝寝殿,听那位说话有气无力,还有帐内传来的浓重药味,绝不像是小病。

不出江逾白所料,很快礼部那边有了风声,太子不久后就要登基成新帝了。

霜儿要登基,江逾白自然很高兴。害死自己父母的人要死了,也很值得庆祝,但江逾白始终觉得皇帝这病很蹊跷。

大臣们都说皇帝是积劳成疾,江逾白仔细回想,似乎确实是从他去年回京城时见到皇帝,就觉得皇帝精神不太好。

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江逾白朦胧之中觉得这事也许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他这几日托人查的事有了结果,把那个小太监调去皇上身边的是总管六公公,可这六公公是为何这么做就不知道了,帮他查的那人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又有人张罗着想把女儿嫁给他时,江逾白才想起高相这些日子跟他完全没了来往。按道理说,他升官了,高相更应该找人来说说媒啊,他才不信这老狐狸会因为一再被回绝就放弃了。

江逾白把想嫁女儿给他的通政司的右通政曹大人恭恭敬敬地送走,回到书房立刻派人去查高丞相最近的行踪。

霜儿登基的节骨眼上,可万万不能出岔子。

然而派去打探的人回来说高相近日并无反常之处,照例是上朝和处理公务。

越是平静越是不同寻常。江逾白干脆亲自登门,与高相闲谈了一下午。

说是闲谈,他话里话外都在向着太子,引着高相说些自己对皇子们的看法,高相哪里听不出来,他起先是回避了,过了许久似乎有些动摇。

江逾白故作气定神闲,看着高相越来越犹疑的神色,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茶。

离开时高相忽然说,小女做了糕点,江尚书愿意尝的话,便带一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