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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出一个太上皇(上+下)(28)

作者: 纹艺 阅读记录

就在苏然绞尽脑汁想法子的时候,出了一件意料之外、却是她一直期待的事情。

这天苏然忙完了农活儿,刚准备歪在炕上小憩一会儿,突然门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刚刚还无精打采地趴在一边的小黄抬起了脑袋,兴冲冲地跑到门边,呜呜扒着门框,苏然好笑地看着它,趿着棉鞋去开了门。只见晴枝小心翼翼站在外面,给了苏然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苏然立马知道,是之前布好的鱼饵,终于引得鱼儿来咬钩了。

「去把所有人都叫到正厅里,就说快到腊八了,让他们都来领些熬粥的材料,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了。」

晴枝领命退下后,苏然有些兴奋地在屋内来回踱步,一盏茶后,她蹲下身来,摸摸小黄的脑袋,鼓励道:「小黄,看你的了,胜败在此一举啦!」

与此同时,绿湾小筑的正厅里已经挤了十几人,都是平时在绿湾小筑里当差的,这些时日下来都已经熟稔了的。

苏然牵着小黄,站在他们面前,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浏览而过,神情严肃。

「今日叫你们过来,是请各位配合一件事情,待会儿请你们只要立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即可。」

这一番摸不着头脑的话让众人都有些无所适从,讷讷地看着她不敢出声,以往嬉笑玩闹的态度早已不翼而飞。

苏然对着小黄打了一个响指,和最近在春草园内训练的一样,小黄立马条件反射,凑到每个人面前猛嗅了起来,这一动作吓得他们连连后退,早把苏然刚才的话忘到脑后了,晴枝见状一个疾步上前,用力关上了门,堵住了所有人的退路。

「不是偷儿的,它不会伤害你的!」

众人这才明白是姑娘的屋里丢了东西,只是让一只狗来辨别小偷,实在叫人难以置信,大多数人都心存狐疑,虽渐渐止住了骚动,却俱都缩着脖子,后仰身体,躲避着小黄的靠近。

而小黄自顾摇着尾巴,兴奋地吐着舌头,从每个人的脚跟开始搜寻起来,遇到可疑的人还会踮起前腿,龇出獠牙扒拉两下,但最终都放过了,苏然的心反反复复地被吊起又放下,一直处在极度紧张之中。

直到小黄停在一双素面鞋的面前,嗅了两下后,突然狂吠了起来。

苏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跌坐在地,哭泣不止的人,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错愕中走出来,之前她一直将怀疑的对象锁在桑霓身上,却没想到被小黄认出的人竟然是——娟儿。

她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虽然结局出乎她的意料,但此刻她一定不能自乱阵脚,按照之前吩咐好的,晴枝命人将她伏住后,亲自搜起身来,娟儿流着泪,突然挣扎对抗起来,晴枝只好掰着她的下巴,严防她咬舌自尽,一番扭打之后,终于在她的内襟口袋中翻出了一把梅花柄钥匙。

见事情败露,娟儿也放弃了最后的挣扎,苏然吊起的心终于安稳放下,她接过钥匙,凑近鼻尖轻轻一闻,仔细辨认才能发现一股极淡的气味,看着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的娟儿,面无表情的问:「你还有何话好说?」

娟儿依旧只顾赖在地上哭泣,头发散乱,神情呆滞,衣襟被扯的七零八落,一副饱受刻薄虐待的模样。

娟儿这副死气沉沉的态度让苏然头疼不已,审讯问话这种事情不是她所擅长的,更不可能对她严刑拷打,只能命人将她看押好,谨防她自我了断,又遣散了众人,独自一人开始了漫长难熬的等待,如今只盼望她派出去的人能尽快请回诚王了。

冬日里短暂的日头开始渐渐西沉,屋子里寂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清,苏然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捧着茶杯一口口抿着热水,茶壶里的水空了又满,满了又尽,在茶叶的色泽都被泡淡了之际,诚王殿下终于踏着大步闯进了绿湾小筑。

没有了以往的礼节绅士,甚至没有敲门就推门而入的诚王,而在见到苏然的一瞬间,却有了片刻的停顿迟疑,像是久别重逢后的那一刹那,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手握着长剑,满脸疲惫,嘴唇干裂起皮,靴子上沾满了泥灰,苏然默默地起身,与他对视着。

诚王的眼神微闪,扯出一丝微弱的笑容:「人在哪儿?」

「关在厢房里,我带你去。」

「先不急,下次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万一遇到个练家子呢?可有受伤?」

苏然轻轻摇了摇头。

「你是怎么抓住的?传话的人说的不清不楚的。」诚王疲倦的脸上挂上一丝笑意,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那把钥匙被我浸过糖醋肉的汁,小黄能认得出来。」

事实远没有这么简单,那是她无数次训练的结果,每次她都把一小块糖醋肉藏在春草园的各个角落,带领小黄前去搜寻,如今春草园内的土地已经被挖得面目全非了。

「明白了,后面的事情就交予我罢,」诚王点点头,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想摸摸她的头,只是悬在半空的手掌短暂地停留后,又慢慢收了回去,移开了落在她脸上的目光,背着手离开了。

经过长达五个昼夜的审问,任何人在那样严酷的刑罚下都难以支撑吧,尤其是娟儿这样娇弱的女孩。

 苏然坐在小书房内,捂着耳朵尽量不去听厢房里传来的惨叫声,一遍遍安慰着自己,这不是她的错,是娟儿自食苦果,可每一次痛呼声都紧紧揪住了她的心,让她渐渐陷入了不安的情绪之中,毕竟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木头人都有感情了。

惨叫声再次告一段落,苏然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虚弱地趴在书桌上,似乎刚刚受刑的人是她。习惯了娟儿帮她梳头,今天的发髻绑得太紧了,她烦躁地抽出了几根戳得头皮生疼的发簪,一头青丝随意披散了下来。

书房的门被轻轻打开,诚王站在门口,看着趴在桌上的少女抬起头,双眼迷蒙地看着他。

「殿下找我有事?」苏然看见诚王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精神稍稍一震,规规矩矩地立正站好,顺滑的黑发滑落,遮住了小半边脸颊。

诚王的眼光不经意在长及腰际的青丝上流连了一回,清了清嗓子,说:「嗯,我要去书房后面的小花园里。」

苏然「哦」了一声,安静地退在一边,等着他先行离开,诚王目不转睛地行过她身边时,留下了一句:「你也跟来。」

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苏然还是乖乖地领命,提着裙裾跟了上去,没走出两步,诚王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她说:「穿上披风再出来。」

在诚王的坚持下,苏然只好折回去穿上衣服,耗费了不少时间,诚王一直站在原地,耐心等待她准备完毕,方才打开后门,一齐进入小花园。

园内大部分树都已经光秃秃了,只有几株梅花开得正艳,诚王绕过这些树,走到小池塘边,池塘里的水也已冻结成冰,白皑皑的雪珠子聚集在池塘中间,薄薄一片,晶莹剔透。

诚王蹲下身子,侧头皱眉,似乎在研究池水的流淌行迹,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与外界链接的墙根处。

「这条池子引入的是护城河的活水,」他搬起一块大石,用力砸了下去,冰晶四溅,冰面上顿时出现一只窟窿,他拍了拍手继续说,「他们是从这儿逃出去的。」

「难道娟儿都招了吗?」

「嗯,当初胡海负责修缮绿湾小筑的时候,就留了这一手,」他捡起一根树枝,伸入水中测探道,「当年的图纸被他偷偷改了,引水的渠道被拓宽了,不过这个天儿从这里偷跑出去,也去了半条命了。」

后面的事情苏然也弄出了一个大概,原来娟儿从王妃去世的那一天就出手了。那晚就是她打了云板,通知守在府外的同伙们王妃离世的消息,引来了大批难民,制造了混乱,好在灵芝做事谨慎,保住了王妃的遗产,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再后来何素娥被关押,又是她趁机对炭火做了手脚,迷晕了屋里的人,偷偷放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