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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出一个太上皇(上+下)(37)

作者: 纹艺 阅读记录

脸颊上刚被太子拍打的地方,如针刺一般,放在里侧的那只手渐渐握紧成拳。好在今晚也不是一无所获,老师果然已经成功逃了出来,他的死讯不过是个烟雾弹!

之前他派去打探的人都有去无回,他还以为果真失去了一大臂膀,正在伤心惋惜之际,却意外收到了老师的暗号,实在让他欣喜若狂。老师留言给他,东西都已经到手了,放在了约定的地点,他这才紧急回京来确认,这么看来,下面的计划也可以快点实施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然顶着一双熊猫眼起床了,昨晚一夜没睡好,时醒时梦的,精神有些不济,在冷风中做了几个伸展动作,醒了头脑,就一头钻进了春草园。

春草园内如今有八亩地的大小,其中一亩种了苜蓿草,剩下的七亩,苏然打算三亩用来种粮食,三亩种草药,还有一亩就种甘薯,随着土地的增大,一个人干活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她打算试着和小牛犊合作犁田,就给它套上了曲辕犁,这是她拥有的最大的一件农具了,还是趁着这几天诚王早出晚归的空当,自己打着采买的旗号偷偷置办的。

小牛犊还是很有灵性的,苏然拉的紧了,它就慢下速度,吆喝声加快,它的脚步也跟着加快。苏然驱着小牛,把控着犁梢,刚开始还走的歪歪倒倒的,犁出十几丈远后就渐渐上手了,有了小牛犊的帮忙,犁田播种就快多了。

在翻烂了手里的那几本农书之后,苏然最终决定种些三七、白芨和人参,每样一亩。

久病成良医,托前世生病的福,苏然对于中草药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白芨的止血效果很好,更是一种美容佳品,后世还出了不少白芨面膜,很受脸上长斑的女性的青睐,不过苏然认为这种大量产业化生产出来的商品,效果并不怎么样。

中医是十分精细的技术,用药用量因人而异,往往增减一味药或者改变毫克之间的剂量,都会产生不同的效果,甚至同一种药治同一种病,若是配合不同的天时节气,效果也不一样,就因为正真的中医医术极其复杂繁琐,所以在繁华浮躁的后世,有仁心仁术的高能大才越来越少,而受益于真正中医的百姓也越来越少了。

三七和人参都是根类药材,种子都差不多大小,一种深褐色一种土黄色的,苏然每间隔三四寸的距离便点播一粒种子,这两种药材对于土壤气候肥料的要求都很高,所以目前人工种植成功的很少,市面上几乎都是野生货,不过在春草园里种植东西基本不需要费心,就是一粒瓜子落了地都能生根发芽,因此她并不担心种不出东西来。

种着种着,肚子就有些饿了,苏然才反应过来,一早上还没吃东西呢,洗干净了手,换上了洁净的衣裳出园。这回她学聪明了些,在进园之前,先带一套换洗的衣裳,省的出去了遇到突发事件,搞得手忙脚乱的。

诚王回来的时候是被一辆脂粉味浓郁的马车送回来的,大冷的天还粉纱罗帐,迎风招展的。

苏然赶到门口迎接诚王的时候,正遇上马车里的女子搀扶着他下车,诚王脚步虚软,揉着太阳穴,满脸宿醉的表情。

苏然背过脸去,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表情,才走到他的身边,从那女子的手中接过诚王,忍不住仔细瞅了她一眼,是个很有味道的女人,那女子和苏然一对视,不明意味的笑了笑,也没打个招呼,返身进了车里,放下帷幔便吩咐马夫离开了。

苏然托着诚王的胳膊,沉默地走着,还在回想刚刚那女子的神色相貌,双颊含春,媚眼如丝,脖颈上还有淡淡的吻痕,一看就是昨夜过得极其滋润,苏然的心仿佛掉进了一个冰窟窿,沉闷的喘不过气来。

诚王步履不稳,微微靠在苏然的身上,从她的发丝间飘来一股春泥的清新味道,就像小时候跟着父皇打猎时,草地上的清香,回忆仿佛一缕阳光照进了他的心里,他竟有些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

此后几天,诚王又恢复了起早贪黑的忙碌生活,太子又来过几回,最后一次是黑着脸走的,苏然端着茶站在门外,将他们的争吵听得一清二楚。

 「老六,你太不上路子了!父皇让你交出兵符,你难道是要抗旨么!」

「虎符事关国基,臣弟并非有意拖延,待臣弟见到父皇之时,自会亲手呈上。可是,为何臣弟每日只听闻口谕传出,不见诏书?」

「你这话什么意思!父皇那是给你留了脸面!他见了你就生气,才不让你进宫面圣!不识好歹!」

诚王听了太子的训斥,面色未改,带着一丝笑意沉默了下来,太子一摸后脖颈,感到一阵寒意,竟有些秫了。

「你好自为之!」太子一甩袖子,夺门而出,撞上还没来得及躲闪的苏然,一脚把她踹开了。

苏然捂着被踹疼的小腿,托盘上的茶碗已被打翻,她对着太子远去的背影怒目而视。身旁伸来一只手,接过了托盘,又搀起了她。诚王蹲下了身子,轻轻揉着她被踹的地方,浓密的睫毛下一片阴影。

被太子这样甩脸子,他心里很没面子吧。

苏然不好意思地让了让,躲避着他的手:「不是很疼的。」

她现在面对诚王的心情十分复杂,有酸有甜,还有些忐忑不安,虽然她知道一个王爷夜宿青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她还是过不了心里的坎,这些天她也是能躲就躲,就怕见了他心里膈应,但是诚王却一改冷淡的态度,变得温柔小心了起来。

诚王听了她的话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推拿的手劲渐渐加重了。

后来的日子,诚王突然变得清闲了许多,整日在家看书作画,无所事事,仿佛励志要做个富贵闲人,苏然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目前的形势,就像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因为诚王在家的时间多了,苏然就要随时陪侍在侧,去春草园打理作物的时间就大大减少了,不过她还是挤出了时间,把红薯种了下去,园里的温度比外面高出许多,之前拿进去的红薯已经自然发了芽。这个时候的红薯刚刚引进到中原,还没有农书记载过怎么种植,苏然只凭着前世一星半点的记忆,连着芽根把红薯切成了几个小块,分别埋进翻整好的土壤里。

就在七亩地都种完的时候,诚王府来了一位新奇的客人——汉特,一位金发碧眼的洋人。

汉特是一名马商,刚刚经过长途跋涉来到中原,据说因为他的马十分雄壮漂亮,已经引起了包括太子在内的多位大人的兴趣,当然诚王也不例外。

这次诚王特地拿出上好的西洋参茶招待了他,汉特操着一口变了味,但还算流利的中文,和诚王畅谈道:「诚王殿下,我们的马高大,漂亮,是上等的品种,您的选择一定没有错!」

「你们有多少匹?」

「您想要多少呢?」

诚王食指叩着茶几的一角,思索了近一盏茶的时间。

「两千匹。」

「完全没有问题,再多几千匹都有!」

「那本王要亲自去看看。」

「那是我们的荣幸,随时恭候您的到来!」

汉特一把抓下头上的高筒帽,贴在胸前,弯腰行了一礼,迈着轻快的步伐告退了。

苏然咂舌,一匹马少说也要十两银,诚王这个高富帅一次性就砸了两万两下去,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才挣了二两银子,她瞬间有种欲哭无泪的忧伤。

和马商约定的时间是在十日后的巳正时分,此后诚王似乎就将这件事情丢到了脑后,依旧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而就在第九天傍晚,老孟头神神秘秘地递进来一张小纸条儿,诚王面无表情地看了后,将纸条揉成了一团,扔进火盆中,脸上浮起一丝冷冷的笑意,苏然猜想,大概又有什么人要倒霉了。

到了晚上快歇息的点,苏然都已经铺好了床褥,正准备美美的睡一觉,诚王却突然丢给她一套夜行衣,说道:「换上它,两个时辰后我们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