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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出一个太上皇(上+下)(54)

作者: 纹艺 阅读记录

苏然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割麦动作,心里感叹,果然是全能的人才,连这些田间的活儿他都会做。她看着诚王起起伏伏的背影,想起了上学时背过的《观刈麦》,走到诚王身边,蹲下说道:「我想起了前人写过的一首诗。」

诚王忙碌的双手稍顿,抬起头看了苏然一眼,复又继续劳作,动作却放慢了许多,像是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而后她拿起一只藤编的篮子,挎在胳膊上,将散落在田亩以外的麦穗拾进篮子里,接着说,「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今我何功德,岁晏有余粮,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诚王割下最后一茬麦子,直起腰来,双目炯炯地看着苏然,这样的情怀,难得她一介闺阁能够拥有,这几句诗意真是说进了他的心坎里,仿佛他们之间不用多少言语,就能体会到对方的心意。

当下他头脑一热,情不自禁地说道:「待江山平定之后,你我共享可好?你为天下农人造福,我为大惠开启一个承平盛世!」

苏然拾麦的手停在半空,麦穗弯弯,轻轻抖动,几个眨眼,才缓缓将麦穗放入篮中,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好抬起头笑脸盈盈地看着他,转移话题:「我很好奇,吕姑娘是何时入你麾下的?平常她都做些什么呀?」

诚王的一腔热血,被苏然的急转弯弄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顺着她的话说:「她是江南镖局总镖头的女儿,她父亲走镖时被乌塔人劫了镖,身死异乡,她有一身武艺,便投了奎狼营,三年前随军大战乌塔,也立了不少功劳。」

原来他们一起出生入死过,苏然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了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她很厉害?」

「是世间罕见的奇女子。」

诚王毫不吝啬的称赞让苏然的心一直下坠,即使残忍,她也必须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因为,她不想做小三。

「她是你的……红颜知己?」

心上人?

诚王被这话问愣住了,随后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无言笑了:「你在吃醋?」

这是什么回答?默认了吗?

苏然的心突然酸涩难忍,像被一只粗糙的老手拧得皱巴巴的,她看着诚王揶揄的眼神,一赌气,自己出了春草园,将他一个人留下了。

太阳渐渐偏西了,苏然坐在昏暗的厨房里,看着窗棱上的日影一寸寸拉长,停滞的思绪也一寸寸回笼,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摸摸自己心口的位置,方才自己太冲动了吧,不分青红皂白就甩手离开了。哎,她好像越来越难以把控自己的情绪了,尤其是遇到和诚王相关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让她自乱阵脚,难道在这场感情博弈中,自己占了下风吗?

「东家,今日的活儿做完了。」吕姑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苏然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声音沙哑,长时间没有讲话,嗓子都有些干涩了。

吕莲在外面驻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苏然站起身,捏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逃避现实不是办法,她必须回去和他把话说清楚。

当她再次回到春草园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诚王和她翻脸的准备,却没想到他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在田间劳作,一亩麦子他已经收获了七八分了。

他一转头,见苏然悄无声息地站在田埂边,低着头踢脚下的泥土,呼出一口气:「气消了?你这性子也太冲了,喜怒哀乐全写在了脸上,叫人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苏然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了勇气,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虽然喜欢你,」没想到第一次表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但如果你和别的女人有扯不清的过去,我是不会趟这趟浑水的。」

诚王听后,丢下手里的镰刀,叉着腰低下头,止不住地笑了起来,耸动的肩膀起伏不定。

「没有你想的那样,我不过是赏识她的才华,」诚王拍怕手上的泥土,走到苏然的面前,握着她的肩旁,与她对视,见她的脸上染上羞臊的红晕,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小醋坛子。」

醋你妹!

在诚王面前丢了人,苏然为自己的愚蠢行径后悔了,不过好在是虚惊一场,自己白难受了一个下午,她龇着嘴,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恶狠狠道:「那还有没有其他人?若是以后再跑出来什么荷花杏花的,我就,我就跟你割袍断义!」

诚王一乐,一曲食指朝她的脑门赏了一个「爆栗」,苏然捂着被敲疼的脑壳,气愤难平。

不过这份亲昵的温存还没持续多久,另一个变故突然发生了。

脚下的土地突然天崩地裂般晃动着,剧烈的摇晃甚至让他们站不稳,双双跌坐在地,地底的深远处传来了啸鸣声,仿佛地下有一个怪物苏醒了!

一时间天旋地转,大地轰鸣,这场面太过震撼,骇得苏然的心都快蹦了出来,她屏住呼吸,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圈住诚王的腰。诚王也紧绷着脸,将她搂在怀里,单手按着她的脑袋,贴上了自己的胸口。

晃动足足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停下,苏然被震得头晕眼花,心口有种作呕的感觉,好在没有什么怪物跑出来,春草园依旧平静如昔,看来是虚惊一场。

可是下一瞬间,他们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空间变大了!

他们俩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面面相觑。

新出现的土地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种下去的农作物也没有受到伤害。待苏然反应了过来,她立即跑到园子中心的那颗大树下,抬头一望,果然,枝桠间又出现了第三朵小金花。

以苏然所知道的一些微薄的常识,无论是地震还是火山喷发,都是能量的释放,照刚刚的情形推测,似乎春草园也在一直在积聚能量,而当能量达到一个顶点的时候,就会释放出来,从而造成空间的扩大。

苏然联系前两次的情况,向诚王做了个简单的解释,并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每次这里的土地增大都是在收获之后,难道这里每收获一个果实,都是在增加能量吗?」

「若真是如此,那便是种的东西越多越快,土地增长的也越快。」

「可是,我一个人也打理不了这么多土地了。」八亩地已经占用了她大半时间,除此之外,她还要照料铺子里的事情,本就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若再多出几亩地,一定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负荷了。

诚王也沉默了下来,在他看来,春草园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不能冒险把任何人带进来,可是他也不能常在她的身边,确实帮不了什么忙。

他左右环顾了一番,最终提出了一个建议:「我看这里种的东西太杂了,不如梳理一番,把耕作的时间错开来。」

苏然心里一亮。没错,春草园里没有气候季节的限制,只要种下去就开始生长了,每次她都是逮着空儿就种些东西,所以也一直是杂乱无章的收获着,越往后去空间只会越大,不如现在摸清各种植物在园里的生长周期,给它们安排一个合理的种植时间和种植数量,这样就不至于一时闲来无事,一时又手忙脚乱了。

诚王见她明白了也不多说,拍拍手上的灰尘,将落在她发间的稻草碎捏了出来,牵起她的手道:「走罢,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出去,近几日我还会来帮你收麦子的。」

太阳已经落了山,厨房内一片漆黑,苏然和诚王甫一出现,就在黑暗里撞了个满怀。

苏然刚要去开门透光,却被诚王拉住胳膊拽了回去,他从背后将揽她入怀,下巴磕在她的头顶,双臂一寸寸收紧,他身上独有的沉香味轻轻浅浅的飘散开来。

「我很想你……的烤甘薯。」

「扑哧,」苏然笑了,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你的口味跟昭儿倒是如出一辙,对了,你回来还没看过他吧,我带你去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