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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出一个太上皇(上+下)(55)

作者: 纹艺 阅读记录

「不急,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说完这句,他却没了下文,苏然也不催促,就这样静静等待着,心贴着心的温热,即使没有只言片语,也能默默感受的到。

「我在俞州的时候,茶饭不思,就想吃你熬的粥,还有你做的酱瓜。」

「那我再做一些给你带走。」

「你随我一起走吧。」

「额,那不行,我这里才刚起步。」

「哎……」

诚王把她越搂越紧,脸庞轻轻埋进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肌肤,麻麻痒痒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么,缩着脖子躲避着。

诚王最后大力抱了她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便放开了。

外面的天色擦黑了,诚王不打算留下吃饭,苏然只好先去抱小世子了。晴枝听说诚王驾到,唬得急忙梳妆整理,苏然摇摇头,只好先带着孩子出了屋。

小世子秦昭迈着小短腿缓缓走着,出了堂屋门,看见诚王的第一眼就站住了脚,好奇地打量着他,诚王微笑着看着对面一大一小两人朝他走来,恍然有种一家人的感觉。

「这是你爹爹。」苏然指着诚王,在秦昭耳边轻声说。

这娃却不太给面子,嘟嘟嘴,转过头一把抱住了苏然的大腿。苏然无奈,只得抱起他,走到了诚王面前。

诚王伸出了双手,接过孩子,高高举起,看着他一脸倔强的小模样,忽而像抛绣球一样高高抛起,如此反复几次,终于把他逗的咯咯咯直笑。

大概确实想孩子了,诚王提出今天由他把儿子带回去过一夜,他倒是难得提出这样的要求,苏然心想能让他们父子增进感情也是好的。

临走前,她给秦昭准备了一大包东西。

「这个是小衫,睡前一定要给他穿上,夜里凉气重;带几只红薯走,熬成烂烂的红薯粥喂下,他才肯睡的;他喜欢啃腕子上的桃核珠子,要看紧了,别让他吞了下去;这盒药膏涂在被蚊虫叮咬过的包上,别叫他抓破了……」细细碎碎叮嘱了许多事,诚王嘴角微勾,极有耐心地听着,但盯着苏然的眼睛却一眨也不眨,苏然都在怀疑他听进去了没有。

「就这些了,从这儿回王府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呢,天色不早了,快快上路吧。」苏然凑过脸去,在秦昭的脸蛋上吧唧一口,拍拍他的小屁屁,目送着他们回程了。

这一晚,苏然难得睡了一个踏实觉,第二天清晨是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吵醒的,隔壁屋的晴枝倒是早早就醒了,她端了一盆清水进了东屋,放在架子上,见苏然也醒了,拧了个湿巾给她擦脸醒神。

「小世子走了,我昨儿一晚没睡好,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平日里就数我最懒,今儿倒是起了个大早。」

苏然笑笑,坐在凳子上让晴枝给她梳发髻,听晴枝絮絮叨叨地说些家长里短,总觉得日子这么过才有人气儿,要是让她再回到那个古板的王府,想想就胆寒。

「姑娘明年就十五了,及笄礼却行不了,哎。」晴枝梳着手中柔顺乌黑的头发,满面愁容。

女子十有五年笄,无婚约者二十而笄。苏然的终生大事在这个时代算是耽搁了,不过这却正和她意,在她的观念里,最少也要十八岁才能嫁人吧。

而且说到婚约……苏济铭临终前的那份嘱托,应该不算吧。

梳完了头,苏然就一头扎进厨房,准备今天要卖的汤和粥了,晴枝呆在屋里坐立难安,最后决定亲自去王府接孩子,小陈管事磨不过她,只好雇了车带她出门了。后院里只剩下苏然一个人,她便把厨房的窗户打开,通风采光。吕莲也早早地上了工,拿着抹布在铺子里擦擦洗洗。

此时新仓街的街道上还没什么人来往,只有四五家铺子陆续开了门。吕莲擦完屋里的桌子,正准备走出门时,赫然看见不远处的墙根下站着一个人,目光直直地盯着燃记这边。

吕莲眼力极好,一眼就看出此人五官深邃、鼻梁高挺,掖在头巾里的头发微黄卷曲,一看就不是中原人,此时边关互市早已关闭,怎么还会有异域人出没?她当下就嗅出一丝不正常的味道,突然那人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她当即扔下了抹布,追了出去。

对面的方三娘看见一阵人影从街道上窜过,好奇地出门张望了一会儿,但谁也没瞧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刚准备回屋,跨在门槛外的那只脚却停住了,她一扭头,燃记的铺子此时空无一人。

方三娘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捏了捏袖口里的银锞子,见左右无人,便壮着胆子匆匆过了街道,穿过铺子,直接往内院去了。

而在同一时间,诚王府的盛晖阁内,诚王穿着一身家常衣裳,亲自喂着儿子喝粥,这小子吃东西极挑,每一勺白粥都要配着甘薯丁,不然喂进去也会吐出来。诚王的好耐性已经被磨光了,刚准备发挥严父的威仪之时,门外来报:「绿湾小筑的桑霓姑娘求见。」

诚王执勺的手一顿,他都快忘记有这么个人了,如今那丫头已经搬出了府,她还来做什么?况且现在他反而希望注意她的人越少越好,看来一些多余的事情是该处理了。

桑霓进屋后对着诚王磕了一个头,请了安,诚王依旧坐在原处,视线却没看向她,先瞪了一眼把米粥吐出来的儿子。

「找本王何事?」

桑霓将手中的一册本子递过头顶,轻声回道:「这是这一个月来,奴婢搜集到的一些消息。」

诚王没有接受她呈上来的册子,先用手巾擦了擦手,才转过身看着跪在下面的人,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本事还不小,连出了府后的消息还能打探出来。」

听见这类似夸奖的话,桑霓激动的脸色泛红,她迅速抬头瞥了诚王的脸一眼,又立刻低下,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奴婢无能,打探不到苏姑娘在内院的消息,只记录了一些表面行迹。」

「以后不要再打探她的事情了。」

「殿下?」桑霓不可置信地抬头,仿佛自己听错了。

「我会给你家里一分厚赏,以后你就本本分分地在府里当差。」

「可是殿下,他们确实有古怪啊!」桑霓急了,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了,跪在地上超前挪了两步,急切地说,「且不说姑娘在府里时就有些稀奇古怪,即使出了府,也惹人怀疑,听说她铺子里的东西都贱价出卖,挤兑的十里八方的店铺都做不了生意……」

桑霓一口气说了许多,诚王就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开口打断,眼神却是越来越冷。

直到她告一段落了,才接话道:「说完了?」

无波无澜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猛然惊起一身冷汗,她刚刚太造次了!

她又迅速趴回到地上,贴着地的脑袋一直不敢抬头,双肩不受控制地缩了缩。

「下去!」

一声令下,桑霓忙不迭地爬了起来,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弓着腰一步步向后退去,最后逃一般出了盛晖阁。

新仓坊,燃记小院。

苏然正在小厨房里剁着香菇粒,锅里的热油冒了烟,她赶紧将一盆已经切好的香菇倒入,锅底立即响起了刺啦声,她拿着大铁勺上下翻飞,动作娴熟地加着各种调料,最后拿起一只小瓷罐晃了晃,糖汁没有了。

而此刻,方三娘正躲在小院里的石磨碾子后端,鬼鬼祟祟地露出一只眼睛,往厨房里瞧,敞开的门窗让苏然的一举一动都一览无遗。

下一秒,方三娘猛然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定在当地!

因为她刚才眼睁睁地看着厨房里的小姑娘,一瞬间消失了!然后后又抱着一只皱巴巴的「大冬瓜」倏地出现!

她被这骇人的景象吓得捂紧了嘴,僵硬地蹲了下去,背靠在石磨上大口喘气,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洗净了哈密瓜,苏然将砧板放在临靠着窗口的桌子上,操起一把锋利的厨刀,将瓜一切两半,再仔细切成小块状,剔了皮,把多余的瓜皮通通倒入门口的泔水桶里。最后把切成块的瓜肉像剁肉末一样剁成碎丁,一把加入锅内和香菇丁一起烩着,忙完了这几道工序,苏然解下小围裙,把剩下的哈密瓜拿进春草园里,打算做几坛子酱瓜埋进土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