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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学掌家(卷一~卷六)(200)

作者: 白糖罂 阅读记录

定太妃道:「你在宫里也有些日子了,现下王妃不在,你回府去吧。阿礼阿祺必然也想你了,回去瞧瞧,等他们回来再进宫问安便是。」

这话说的,慢说是精明的芮嬷嬷,就算尤氏自己,也听的出是什么意思。

这么久了,定太妃都没开过口说让她回去、孩子会想她,现下前脚叫阿祚进来,后脚就要她回去……太妃这是怕她对世子不利。

尤氏脸上有些挂不住,干笑着应了声「是」,又提议道:「太妃,要不要让阿礼进来陪阿祚?阿礼是长兄,孩子们一直……」

「哎,你这个生母刚回府就让儿子进来,算怎么回事?」定太妃锁着眉摆摆手,「只让阿祚进来就行了,若他觉得孤单,便让他的孪生弟弟一道来。别的孩子该如何还如何,免得一下子全换了环境,都把功课耽误了。」

尤氏讪讪的,只得再应一声「是」。定太妃递了个眼色,识趣的宫女便立刻上了前,恭请尤氏出去,收拾行李准备回府。

待得尤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芮嬷嬷往定太妃跟前走近了两步:「太妃还有话吩咐奴婢?」

定太妃点了点头:「他们府里有个姑娘叫夕珍,谢家的,玉引的侄女。你挑一班信得过的侍卫,送她跟上玉引,一道去锦官城。」

「啊?」芮嬷嬷微滞,「太妃,夕珍姑娘十三岁,这……」

「不用着急赶路,慢慢去就是,别委屈她。」定太妃道,「老六在信里提过这孩子,还提了尤家的侄子,说那小子对她……我也没细问,循着老六的意思办就是了。」

定太妃说着轻笑了声:「至于尤侧妃想着端柔公主的事,你也不用多嘴。端柔的性子我知道,她不提,那多半就是不提了。」

路上,一行人赶路赶得急,玉引分明地觉得这一路一天过得比一天暖和,知道这是越来越往南了。

眼瞧着还有两天就到锦官城,乍闻底下人禀说夕珍来了,将玉引惊了一跳。她忙叫人将夕珍请进来,夕珍瞧着风尘仆仆的,人都瘦了一圈,见了她就露了委屈:「可追上您了,您迟些再问话,我先喝口茶。」

玉引赶紧给她沏茶喝,夕珍足足喝了三盏才缓过来,又喘了两口气儿,就将芮嬷嬷交待的话告诉了她。玉引看她鬓发被汗水粘在脸上都心疼,取出帕子边给她擦脸边道:「可不是说了让你不必急赶?你还硬要追上我。」

「毕竟是太妃吩咐的,我不紧不慢的……多失礼啊。」夕珍咬咬嘴唇,挥挥手让随来的侍卫出去,然后小声问玉引,「姑母,您说太妃这是什么意思?堂叔也去办这差,太妃没叫夕瑶去反让我去,是有什么事?」

她明摆着没忘尤则旭那边想,玉引自然想得到,不过斟酌后没直说。

她只笑道:「你比夕瑶大些,能帮得上我。太妃多半是想让你陪一陪我,你别担心,若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太妃自会直说的。」

夕珍听她这么说就安了心,朝她一福便去盥洗更衣。屋里,玉引闷了一会儿后觉得想笑,她突然莫名期盼尤则旭和夕珍能成。

这两个太有意思了。一边是夕珍懵懵懂懂的,到现在也说不清个心思;另一边是尤则旭心思清楚却小心翼翼的,自始至终不敢明确地表露什么。

第五十二章

就这回,都还是孟君淮在信里跟她说锦官城鱼米之乡,好风景很是不少,尤则旭偶然提过想带夕珍来看……但她旁敲侧击问夕珍尤则旭有没有再来信给她的时候,夕珍却茫然摇头说没有。

所以八成是孟君淮跟定太妃也提了一句,定太妃就好心地想从中使个劲儿了。

唉,其实尤则旭真是个好孩子。孟君淮在信里跟她说,尤则旭动过自立门户的念头——这和他们旁人希望他这样做可不一样,他们只是作为外人将尤家的一切不是都看在眼里,觉得尤家不可理喻,但对尤则旭来说,那毕竟是个家。

他对一众长辈不可能没有感情,眼下会主动动这种念头,绝不止是对家里心灰意冷,也是对夕珍动了真格了。

一行人在两天后到了锦官城外,马车忽地一停,玉引揭帘看去,前面上前锦衣卫队列齐整,也都停下了。

「姑母?」夕珍蹙眉望向她,「不是该进城吗?」

「等等看。」玉引说着,目光越过众人找到远处的谢继清,他好像正接过一封信来看,看罢之后将信交给手下,自己驭着马过来。

他一直到车边才停下,面色微沉:「昨晚城里恶战了一场,我要安排些事情,你是先进城还是进官驿暂歇?」

「恶战了一场?!」玉引浑身一栗。

「现在已没事了,王爷受了点轻伤。」谢继清道,「此道城门在锦衣卫控制之内,从此处入城不会有危险。」

而后得到的答案一点都没让他意外:「那我进城。」

谢继清点头,当即安排了一个总旗护送她同去。马车重新驶起来,车轮的碌碌声搅得人心烦。

虽则谢继清说是轻伤,但她还是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直至马车再度停住,她看看外面沉肃的大宅,才重新蕴起了身为亲王妃该有的威仪。

「王妃。」门口的锦衣卫抱拳施礼,玉引点点头,举步进去。

每走一步,她都在猜孟君淮到底受了什么伤,所谓的「轻伤」是多轻,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

一连穿过三道院门都还没见到他,她的气息便有些乱了,夕珍见状扶过来道了声「姑母」,玉引拍拍她的手,又迈过下一道院门。

最内一进的屋内,孟君淮闻讯后大吃一惊,离席便往外迎,待得他也走过两道门,二人在同一方院中定住。

玉引摒着息仔仔细细地看他,见他右臂被白练吊着,顿时眼眶都热了。孟君淮知她这是为什么,想把伤处避开也没法避,就见她红着眼眶闷着头一步步走过来。

她走到他近前时就再忍不住地哭出声,眼泪落在他手上的白练上,声音听上去好像是她受了伤:「怎么就又伤了呢……」

「没事,没事。」他抬起左手给她抹眼泪,玉引自己也抹了一把:「你在信里也不说……不然我带个大夫一道来!」

「锦衣卫里有大夫的。」孟君淮挺费劲的把左手探进向右掩的衣襟想给她寻块帕子,无奈探进去才发觉自己并没有总带着这个的习惯。好在夕珍主动呈了帕子给她,玉引擦擦眼泪,平复心神:「可都料理清楚了?还会再有险事么?」

「我们进屋说。」孟君淮道,又看看夕珍,口气温和,「夕珍先去歇歇吧。」

夕珍懂事地福身告退,让他们方便说话。孟君淮直待她退出这方院,才喟叹说:「尤则旭出事了。」

「啊?」玉引身形一震,「出什么事了?」

孟君淮神色阴郁:「现在还在那一边手里,我们正在想如何救人。」

紫禁城,永宁宫。

阿祚自己在永宁宫里待了一天觉得没趣儿,定太妃就叫把阿佑也接进来了。

此后的这些天,永宁宫都因为这兄弟俩的存在而热热闹闹的。

定太妃真心喜欢这小哥俩,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他们也爱跟定太妃玩,有什么趣事都要去跟奶奶说一说,宫女们私底下都说,两个小公子一来,太妃娘娘都显得年轻了。

眼下正是兄弟两个练字的时候,寝殿里就相对安静了些。太妃自己却不耐得这样静着,想了想,亲手端了两碗酸奶往偏殿去。

偏殿中,阿祚阿佑正一笔一划写得认真,阿佑先一步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清脆地叫了声:「奶奶!」

「哎。」定太妃噙着笑一应,把酸奶端给他们,「来,歇一歇,吃了酸奶再练。」

阿佑犯馋,迟疑着看向哥哥,阿祚察觉到目光后一睃他,向定太妃道:「奶奶,我们练完了再吃,再有两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