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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学掌家(卷一~卷六)(259)

作者: 白糖罂 阅读记录

她是他的妻子了,她最终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

孟时祄在太和殿应付完百官的道贺,又被堂弟们灌了好几杯酒之後,回到给他当作新房的启祥宫,走进寝殿便看到夕瑶「乖乖坐在床边,但又明显坐不住」的样子。

夕瑶也同时看到了他,迎上前福身道了声「殿下」,被他搀起又直接拥住。

她埋进他怀里时脸颊一红,孟时祄也没说话,揽着她一直走到床边,两人一齐在床边坐下,不约而同地端详起对方来,又不约而同地噗哧一笑。

孟时祄先一步敛住了笑容,正色轻咳了一声,挥手就示意宫人出去。

宫女们整齐而无声地福身告退,屋里转眼间只余两人。

各自有点羞赧地静了片刻,夕瑶伸手探上孟时祄的腰带,「妾身……服侍殿下更衣。」

他怔了一瞬,声音变得局促,「我帮你吧。」

「啊?」夕瑶抬眼愣了一下。

孟时祄避着她的明眸道:「那个……你们姑娘家衣裙比较繁琐,珠钗首饰也多,我来帮你。」

夕瑶被他说得也窘迫起来,喃喃地应了声「哦」,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麽反应。

孟时祄鼓足勇气才为她解开交领袄一侧的系带,待解到另一边时,紧张中抽错了一根,系带处一下子就成了死结,他便有点尴尬,赶忙继续帮她解,可手又被心绪搅得不住的发抖,於是就这麽个「宽衣解带」的过程,两人足足费了近半个时辰。

夕瑶印象里他总是风度极好的,从不曾见过他这样手忙脚乱,心里暗暗地笑道,他这样……也怪可爱的。

孟时祄印象中的她也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敢作敢当的性子时常给他欣喜,但现下冷不防地见到她露出了小女儿般的娇媚,也觉得很有意思。

躺下後,两人一回想方才颇有些困难的更衣经过,再一次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夕瑶一头栽在他胸口上,「还好婚礼就一次,若天天都要这样,可麻烦大了……」

「是啊。」孟时祄一边笑应,一边伸手从她衣下探去,揽在了她的腰间。

夕瑶轻轻一颤,下意识地按住他的手,「那个……」

「嗯?」他强作平静地笑睇着她。

她望着他眨了眨眼,很诚恳地道:「我们是不是……改天?今日礼数这样多,你一直在忙……」

「你怕我身子吃不消?」孟时祄边问边一哂,不待她点头已一翻身将她制在身下,「婚事定下後我一直很听御医的话,半点不敢大意。」

夕瑶脸上更红了,闷了一会儿,按着他的手松了开来,「那好吧。」

而後自是春宵苦短,千金不换。

他们完婚後不出一个月,宗亲们就都听说了皇上下旨让皇长子出宫开府的事。

此前皇长子一直住在乾清宫的配殿养病,成婚後的住处设在了启祥宫,突然要搬出来,还真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议论。

玉引听了,难免有些放心不下,待夕瑶回清苑时便问起此事。

夕瑶低着头呢喃道:「也没什麽别的,就是启祥宫设在後宫,他平日里总在那不太方便,可我老去前头找他也不方便,所以他就求父皇赐了宅子。」

说白了就是疼夕瑶嘛!

玉引为这个答案感到欣慰,仔细一想又有点讶色,「你改口叫父皇了?当面也这样叫?」

夕瑶点了点头,「原是有一回无意中叫错了,再纠正回来时,父皇说就这麽叫便是,便没再改了。」

哎呀呀!看来他们过得比她想像中还好一些啊。

玉引自己也是从皇子妃走过来的人,但她从来不曾管先帝叫过父皇。这跟她与孟君淮的夫妻感情倒没什麽关系,只是先帝对一众儿子……也就那麽回事,孟君淮不敢擅自让她改口,她自己也对先帝没什麽亲情可言,总是君臣间的敬畏大过晚辈对长辈的敬重。

现下夕瑶这样子显然更好,她会「无意中叫错」,就算不是在心里把皇上当一家人一般亲近,至少也是宫里的环境让她足够放松,否则九五之尊在上,这样的口误哪是随随便便就会犯的?

玉引心里替她高兴,又嘱咐她好好过日子、收收小女孩的脾气,两个人过日子嘛,赌气可以有,但是不能不讲理。

夕瑶听她提这个,噙着笑叹了一声,「这个您放心,时祄久病难癒,我们两个都很清楚。我们把每一天都当最後一天过,每天都尽量过得更高兴。」

玉引听到这番话还有点伤感,但夕瑶低着头,越显羞怯地说出的下一句话就把她的这种情绪击散了。

她说:「再说……我对他也赌不起气来,他对我可好了。」

要不是在夕瑶面前还要维持一下身为长辈的仪态,玉引肯定会因她这小模样笑倒在床上!

当晚,玉引喜孜孜地将这些事都跟孟君淮说了。

孟君淮冷漠地看了她一会儿,语气怪异的说:「你这是羡慕他们?」

「啊?」玉引愣然,「我没有啊。」

他翻身侧躺过来,伸手将她拢住,「既然如此,为了不让你眼馋,我带你和孩子们出去玩一趟。」

玉引一头雾水,「我真没有啊!」

但他还是自顾自地问道:「你想去哪?」

他其实是自己想出去走走,又或者是有点什麽别的原因吧?玉引心下揶揄不已,然後认真地想了个地方,「去江南吧,听说苏杭雪景颇美。」

於是府中上下从翌日便开始做起了准备,几个男孩子尤其高兴!

阿佑说要去西湖边跑马,阿礼凑话道:「咱俩比着跑,你若赢了,我把你一直想要的那把开元弓给你。」

阿佑一听这个立刻来了干劲,当即去磨阿祚,想求这个同胞亲哥把皇伯伯赏的那匹马借给他用一用。

然而他刚一开口阿祚就瞪他了,「你和大哥有匹差不多的马,用牠比不好吗?」

阿佑说不好,肯定还是皇伯伯赏的马跑得更快。

阿祚听得直皱眉头,「你这是明目张胆地作弊啊!」

「哥,你帮我一回嘛。」阿佑觉得这个磨法磨得自己都肉麻,正调整心绪想让自己再继续磨。

阿祺凑了过来,「要不这样,用一样的马,赢了大哥就给你那弓;或者跟三弟借好马,赢了我和大哥两个你才有那弓,你挑一个?」

阿佑不说话了,为什麽突然变成了三个哥哥一起对付他一个……

想了想,阿佑心道:算了,那还是只跟大哥比吧,二哥出府去玩的次数最多,且每回都是骑马快去快回,实在不敢跟他在骑术上一较高下!

而燕语阁内,兰婧因为突然要去苏杭的事情而有些心绪复杂。

第六章

眼看着年关不远,她的四个侍卫里原本有两个是要回家过年的,其中包括谭昱。但要出远门,他们就不能告假回家了,尽管她知道谭昱的祖父和父亲近来同时病了,他应该回去看看的,可她又觉得有些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她就不会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见不到他。

这样的想法让兰婧觉得自己特别自私,她明知道自己和谭昱间什麽事都不会有,那就不该再这样不管不顾地一味想多看看他。

她过了年关就十四岁了,明年这个时候,她的婚事无论如何都会定下来,无所谓她喜不喜欢,她若不喜欢,父王和母妃许会由着她迟几年再嫁,可迟迟不定下来是不行的。

她也觉得再这样拖着不好,不说别的,宗室里年龄相近的几位郡主大致都已定了亲,对她的情况好奇、甚至因此觉得母妃欺负她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兰婧不想理会那种流言,也不想让母妃平白被这样议论,毕竟母妃对她那麽好,所以……她清楚知道自己对谭昱的念想是该断掉,她该乖乖嫁一个父王母妃为她挑的门当户对的夫君,而他……大概也会在不久後就自己成家。

一家子在十一月初的时候启了程,沿途要先走几日的陆路再换水路,虽则冬日里水上难免阴冷,但相比之下还是陆路更磨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