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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学掌家(卷一~卷六)(57)

作者: 白糖罂 阅读记录

因为如此,後来她虽然不太喜欢何侧妃怕这怕那,有时候却也很庆幸何侧妃这样,因为父王永远不会跟她吵架。之前她好几次都看见父王面色阴沉,但只要何侧妃一谢罪,父王就忍住不发火了。

而现在的这位母妃她也喜欢,甚至觉得她比何侧妃还要好些,所以,很不想她出事。

和婧压低声音招呼阿礼,「阿礼,过来。」

正趴在船边看鱼的阿礼见姊姊一脸神秘兮兮,立刻跑了过去。

和婧指指玉引,跟他说:「母妃不高兴,你去哄她高兴好吗?我去劝父王。」

「咦?」并没有察觉到玉引不高兴的阿礼歪头看了看,犹豫着点头答应了,「好。」

两个孩子分别跑向他们。

船舱里,正为昨晚的事脸红的玉引,忽见一盘点心被举到了面前。

她回神一看,才注意到是阿礼,她忙把那碟点心接过来,放在手边的桌上,伸手摸摸他的头,「谢谢阿礼,去跟姊姊玩吧。」

阿礼睁大眼眸望着她,走近了两步,「母妃别生气!」

「嗄?」她一愣,「母妃没生气啊!」

阿礼小手往外一指,「姊姊说母妃生气了。母妃为什麽生气?」

另一边,孟君淮正发着呆,忽觉腿上一沉,定睛一瞧,和婧已经爬上来坐稳了。

然後她作势一咳,清了嗓子,抬头问他,「父王,母妃怎麽惹您不高兴了?」

「什麽?」孟君淮不解,看看船舱里又看向她,「你母妃没惹我不高兴啊!」

和婧头一歪,丫髻上钗子的流苏碰得叮铃叮铃响,「那你们为什麽都不说话?」

「呃……」孟君淮不知道怎麽解释,知道和婧最怕他生气,就说:「是父王惹你母妃不高兴。」

「是这样吗?」和婧眼睛一亮,有点惊讶,眼睛乌溜溜的一转,又问:「那是父王做错了事情?」

孟君淮心里呐喊着,并不是!是她先动手的!

可他很严肃地一点头,「是。」

和婧也严肃起来,「那,父王去跟母妃道歉好不好?」

第六章

不是啊孩子,不是这麽回事……

孟君淮这下後悔了,真想跟她说——其实我们谁都没生气,就是有点尴尬,需要各自缓一缓。可这话即便说了,他也没法跟和婧解释为什麽他们会尴尬。

他四下看看,想伸手拿颗话梅堵和婧的嘴,突地自船舱里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阿礼推着玉引往外走,「母妃不生气!我带母妃看『由』!」

孟君淮探头看去。

阿礼两岁多,说话已经说得挺利索的,就是有那麽几个字和死结一样,总也说不对,「鱼」就是其中之一。

接着他就看到玉引被阿礼推了出来,目光不经意地往他这边扫了一眼,便红着脸避开,背对着他和阿礼一起看鱼。

孟君淮看着她的背影发愣。

和婧见状,抱着他的胳膊给他打气,「父王去嘛,母妃会原谅父王的!」

孟君淮忍不住一弹和婧的额头,心想:你这个小操心鬼!

孩子们一搀和,真难办啊!他们想各自清静清静都不行,非得扛住尴尬和好给孩子们看。

孟君淮又看了那个纤细的背影一会儿,微眯着眼舒了口气,拍拍和婧,「去,带你弟弟上楼待着,父王跟你母妃道歉。」

「为什麽要我们上楼?」和婧噘嘴。

「大人间有些话不方便让你们听。」他抱起和婧放到地上。

和婧踌躇了一下,便依言跑去喊阿礼。

玉引趴在船边,正尽量专注地听阿礼数「一条由、两条由、三条由」,忽闻身後有人贼兮兮地喊了两声「阿礼」,然後阿礼扔下她就跑了。

她转过身一看,孟君淮正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走来。

晌午正明亮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她逆着光看着他,只觉得他成了一个黑影,怎麽看都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她想躲也没处躲,旁边就是船舱,没有过道可走,唯一的走道就他正迎面走来的这条。

无处可逃,玉引只好低下头。

「呃……」他在她面前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呃了一声,才舒了口气道:「和婧说你不高兴了。」

「哦……」

孟君淮有些别扭地看看天,「我跟她说是我惹你不高兴,她逼我来道歉。」

玉引心弦稍稍一松,心道,原来是为了哄孩子。这样好,这样就不用提什麽令人尴尬的话题了。

可他突然伸手揽在她腰上,语气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我的错,娘子恕罪。」

玉引抬眼扫见二楼的窗纸後有两个小小的人影晃动,赶紧反手推他直呼,「没事。」

「不怪你来硬的。」他把她又搂紧了些,还是一本正经的口吻道。

玉引听了羞坏了。

「别生气了。」他的声音更低,口吻却变得宠溺起来。

而後两人间突然间安静下来,玉引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有些奇怪他怎麽真的跟她道歉,不是为了做样子给和婧看吗?

孟君淮在她额上吻了吻。他觉得,这个责任还是该由他担,就算他把理由说得天花乱坠,昨晚也是她醉得神智不清,而他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决定「顺水推舟」的那一个。

他把事情推给她,让她自己羞愤难当?他现在觉得早上的自己不是男人。

「都怪我,怪我没忍住,你别不自在。」他一边努力地开解她,一边又落下一吻,忍不住问道:「只是,你讨厌这种事吗?」

「殿下……」她一下子攥紧了他的衣襟,无地自容到直磨牙,「别说了。」

「好,不说!」他赶紧答应了。

两个人离得太近,他呼出的热气惹得她心里痒痒的。接着,她又听到一句——

「你若不讨厌,我们可以经常……咳,试试看。」

明明要他别说他还提!

玉引气得立刻想挣开他,他却胳膊一紧,「由着你的喜好来行不行?」

她一时没明白这句话指的是什麽意思,愣了一瞬,倒是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他将她箍在怀里,一字一顿地吐了一句话,「许你在上面。」

玉引瞪大眼。

她羞愤难当地在他背後捶了一拳,发自肺腑地觉得,他把她箍得这麽紧,是为了防止她听完这句话投湖自尽的!

六月下旬,一场急雨洒遍京城。

雨下了一天一夜,各处都被浇了个透,城内的水尚可及时入渠排个乾净,可出了城门,京郊的各处则都难免泥泞。

一骑快马踏着泥水疾驰而过,泥点溅向四处,有些落在周围的草叶上,脏兮兮的一颗一颗,又骨碌碌滑落回地上。

两刻後,那人在郊外的一座大宅前勒住马,府内迎出来的宦官一看几人服色,赶忙引着他们往里去。

那人同样也是宦官,想想要禀的事,便跟领路的寒暄起来,「打扰殿下了,一会儿若是殿下不快,还劳这位爷费费神。」说着两块不轻的银锭就塞了过去。

领路的宦官一瞧,暗叹谨亲王府的人出手真不含糊。

在郡王爷面前「费神」,并不是他这领路的能做的,只有杨恩禄能办到。若银子只有一块,他定自己吃下来,交不到杨恩禄手里,杨恩禄也就不会办这事。

有两块就好办了。

领路的便心安理得地收了钱,拱拱手道:「好说,咱们殿下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两人就不再多说什麽,各自笑笑,继续一道往里去。

书房里,玉引正给和婧讲故事。

这些故事都是孟君淮挑的,大多关於妖魔神怪,原本收录在各本合集之中,他挑了其中不可怕、适合小孩子看的,着人重新誊抄成册,给和婧看着玩。

至於这差事为什麽会落在玉引身上,这也归功於孟君淮。

端午那晚的事让她总时不时地觉得别扭,是以这些日子,他没再提过要行床笫之欢,就是多了两个爱好:一是走到哪儿都想带着她,二是特别爱在她身边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