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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学掌家(卷一~卷六)(65)

作者: 白糖罂 阅读记录

结果晚上他去正院时,一眼就看见和婧正在玉引床上蹦跶。

玉引正在妆台前拆发髻,从镜子里看着和婧笑:「别闹了!玩得这么高兴,一会儿该睡不着了。」

「哦……」和婧立刻不跳了,趴到床上小脚丫踹踹,然后一扭头看见他,「父王!」

孟君淮:「……」

他阴着脸走过去,双手在和婧腋下一架,将她抱起来:「还不回屋睡觉,你不困你母妃也要休息了,知道吗?」

「……」和婧望着他眨眨眼,一歪头,「今天我和母妃睡呀。」

孟君淮:「啊?」

玉引从镜中看着,被和婧这模样可爱哭。她又多看了两眼才把耳坠摘了,起身走过去:「这不是何侧妃不在么?这边给她备的屋子榻又小些,奶娘也不好陪着她睡,她不适应,我就让她睡过来了。」

「哦……」孟君淮思量着点点头,然后问,「那我呢?」

「……?」玉引一脸诧异。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孟君淮一番,不解地蹙了眉头:「殿下您不去陪尤侧妃吗?」

然后她很诚恳地劝他说:「我看了医书,说产后容易多思。殿下您这会儿不陪她不合适,而且容易出事。」

孟君淮:「……」

他还没遇到过府中妻妾这么认真严肃、有理有据地把他往别人房里劝的情况,脑中正琢磨着如何措辞,玉引就边劝边推地把他「请」了出去:「再说我都答应和婧了。您留在这儿,和婧就还得自己睡,她自己睡害怕!」

「……不是,玉引,你听我说。」他刚开口,脚在门槛处一跘,已出了门。下一瞬,房门就在眼前关上了。

屋里传来和婧愉快的笑声:「来!母妃!睡觉!」

孟君淮心中悲愤:父王也想睡觉……

逸郡王在堂屋里戳着干生气,这怎么办呢?

玉引说尤氏现在需要人陪,这没错。可他现在不能去啊!尤氏坐月子呢,要按时服药、按时进补、按时让医女给她按摩,他白天去看看可以,晚上在那儿留着委实不方便。

再有,因为坐月子时不能行房的关系,按规矩他也不能留在东院。哪怕他自问能忍住不碰尤氏,那也不行。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东院他不能去,正院不让他进门。

混得太惨了……

孟君淮抱臂在谢玉引房门口赌了会儿气,转身决定回前宅自己睡去!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处处不留爷,爷去自己住……

次日清晨,京里各皇子府陆续听说了逸郡王府昨日下午添了一子,且母子平安的喜讯。

彼时各皇子基本都在为如何筛查东厂眼线的事头疼,听到这消息,心情倒略好了些。

谨亲王府,皇长子孟君涯:「知道了,告诉你们家爷,孩子满月的时候大哥给他备个厚礼。」

平郡王府和浦郡王府的皇次子孟君泊、三子孟君池是一样的反应:「喜事啊,什么时候请喝喜酒,这爷得去。」

除孟君涯外唯一嫡出的皇四子孟君沂彼时正向母后问安,听罢禀话便笑道:「追着禀到这儿来,母后您得备份厚赏了。」

……

逸郡王府里,同样一片欢庆。东院收各处的贺礼收得手都软了,好几个王府的侧妃前来道喜。尤氏坐着月子不方便见人,便隔着一道纱屏跟她们说话。

北边几人也都备了礼,尤氏见了,笑笑,叫来山栀:「甭让那几位破费了。你备些银两做还礼送过去,就说是喜事,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山栀一福身,叫了个宦官一并退出去,开库取钱。其他府的几个侧妃便笑着夸尤氏体贴大度,身在高位了还知道照顾旁的妾室云云。

后宅西北角,连沉寂已久的顾氏都被外面的喜悦感染了。不得不说,尤氏出手确实大方,孩子一生下来,上上下下就都得了赏,所以就连扫地的小宦官都多了些笑。

只不过,她这处是没得到任何赏赐的,尤侧妃似是把她给忘了,或者说,现下整个王府都把她忘了。

「唉。」顾氏叹了口气,站在廊下望了望院外,去推了西厢房的门,「乌鹭,尤侧妃生了小公子,咱也没什么别的礼可送。我那儿还有套从家里带来的棋,棋子棋盘俱是难得的料。你给东院送去吧,就说……」

「娘子。」正擦着房中空荡荡的多宝架的乌鹭转过身,紧蹙的眉间显有几分不耐,「您就别费这个心了。慢说东院,就说北边现在都不肯再收咱的东西,咱去了也讨不着好。再说,那棋在您眼里是稀罕东西,搁到尤侧妃那儿,侧妃可会多看一眼么?」

「可是……」顾氏也皱起眉头。

乌鹭将帕子扔进水盆里:「别可是了。侧妃现在刚生完孩子,殿下十有八九要多去几趟。万一我去让殿下看了不高兴怎么办?您能豁出这两条腿去再跪两天,我可不想死在王府里!」

乌鹭说罢就不再理她,钻回自己房里,心底又掀起懊悔来。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她打小就跟着顾氏,跟了有十年了,现下是顾氏最难的时候,她不该这样。

可她又忍不住那份刻薄!回想起来,还是怪她自己,当初……当初正院的赵公公说给她换个差事,她怎么就拒绝了呢?那哪里是表忠心的时候!

她怕的不过是顾氏死了,她会被送回顾家,而顾家不会放过她。可现在,顾氏眼见着没有性命之忧,她却因为当时的一时之气就将自己拖累在了这里,可能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都见不着出路!

第十五章

她怎么就那么傻呢!

时间在热闹里这般一转,弹指间就到八月了。

八月份的天气已逐渐转凉,但府里注定还要再热闹一阵——八月中是中秋,兰婧在八月下旬满一周岁。另外刚出生的小公子也满了月,满月没大办,只是各府都送了礼,可百日宴要一步步筹备起来了。

时隔一个月,尤氏出了月子,孟君淮可算「获准」再度歇在正院,欣喜之余,必然也有些怨念。

他进屋时,玉引正歪在床上吃宵夜。他远远看了一眼好像是粥还是羹,同时闻到了一股清晰的阿胶味。

孟君淮微微皱眉:「怎么吃上这个了?不舒服?」他记得她平常的宵夜都可清淡了,基本银耳莲子羹、绿豆粥那类。

正发呆的玉引听到声音猛地抽回神,放下碗一福:「殿下。」

「怎么了啊?」他揽住她摸摸额头,不热不凉,便拉着她坐回榻上,「让大夫来看过没有?要不要叫个太医来?」

玉引摇摇头:「不用。阿胶是家里送来的,我就随便吃吃。」

可他越听越觉得她情绪不对。

再想想,这些日子好像也都挺奇怪的。晚上她不让他来,白日里他每次来时,则都有孩子在。和婧在就罢了,许多时候阿礼也来,她带着两个小孩玩得特别投入,很多时候他想跟她说点什么都插不进话。

他捏捏她的手:「怎么了?跟我说说,谁委屈你了?」

玉引又摇头,她实在不知道这话怎么说。

说她被尤氏吓坏了?说她不想尝试那种痛?说她不想给他生孩子?她知道这不是嫁为人妇该说的话,再者,说了有什么用,该生还是要生的,这话说出来无非就是惹他不高兴,给自己更添不痛快。

「你不说,那我可自己猜了。」孟君淮凑到她面前,一边端详她的神色一边道,「想家了?想出去走走?还是近来府里事多,累着了?」

她始终没什么反应,孟君淮深吸了一口气:「你不会是一个多月没见着我,想‘硬上弓’的事了吧!」

「……什么啊!」谢玉引羞红了脸推开他,可他扶住她的双肩:「那个……玉引,你看,离上回都三个月了,咱能不能……」

他吸了口气:「要不你再喝点酒?」

却见她周身一栗。孟君淮怔了怔:「玉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