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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非限定式关系(5)

作者: 冰冻杏仁茶 阅读记录

认识慕少艾的人都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现在说的轻松,当时心里只怕比谁都急得狠,剑子知道傲笑没危险,这颗心就算全放了下来:“还是要靠药师国手,一瓶白药定生死,有你大神医顶着阎王催命,我这小老百姓也安稳得很。”

“咳咳,”慕少艾被他肉麻的呛到,“你就算了。我老人家年纪大了,只想喝茶闲居等退休,再来次半夜被人敲开窗户爬进个血人,有多少命都不够吓的。”

“耶~药师老当益壮,老来弥坚,花容月貌不减当年,太自谦就是虚伪了,你我性情中人,不该如此划地为限才是。”

慕少艾那张根本看不出三十好几的脸被“花容月貌”四个字梗得阵青阵白,过了好久才咬牙:“朱痕这臭小子,除了四处破坏我的名誉就没别的事干了吗?!”

戳了人家疮疤的某人面不改色从善如流:“有,他还说背后骂人是姑娘家才干的事,让药师你切记切慎,千万别坐实了‘慕姑娘’的名头。剑子一腔真诚的朋友情才帮忙转述,药师要怪,可别算在我这无辜路人头上。”

他这死道友免死贫道的惯例一出,慕少艾干脆气得笑了:“朱痕嘴巴已经够坏,竟然还搭上一个你,加上我楼上那个黑心肝的房东,家里管东管西的小霸王,唉,药师究竟是那辈子造了孽,要摊上你们四个魔星。”

“哈,想必羽人也常常这样感慨,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嘛。”

剑子看着药师,药师看着剑子,两人对瞪片刻,越来越有种照镜子的感觉……这话题不提也罢!

互损完毕,慕少艾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微微弯起的眉,微微弯起的眼,微微弯起的嘴,一副我心意悠悠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他比剑子还要长个好几岁。

“傲笑还在里面,这会儿可能还醒着,你不去看看他?”

“不了。”剑子也收起刚刚一本正经的表情,淡淡一笑,说不出的悠远:“知道他没事就够了。”

刚刚十万火急赶过来的人又是谁?慕少艾见到他的笑容,就晓得劝什么都没用了,只好长舒口气:“我说你啊你,一场朋友,不要这么小气。”顿了顿,又说:“这几年傲笑心里不好过,我们都知道,你也该明白。”

“也许……不见对大家都好。”

慕少艾呆了半晌,摇头道:“我懂了。”

剑子睫毛半垂,阖住眸光中闪动的情绪,心头有一股说不出的疲惫:“没有人不原谅傲笑,不能放开负罪感的人始终是他。”

“还有一个人,”慕少艾轻轻地呢喃:“还有一个人,唯有这个人,才有资格说原谅……”

他的声音很细很慢,但剑子还是听到了,甚至听到了他没有说出来的那最后一句话。

但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剑子直直地站着,眯起眼,目光穿过药师的身侧望过去,他面前是这家医院门诊楼的大门。过去了四年,这里一点也没有改变。从脚下开始数,一,二,三,四,五,六……第六级台阶的地方,就是在那里,慕少艾出来一把拦住拼了命在跑的他,对他说……

说,这个人已经死了。

在那一瞬间,他永远地失去了患难与共的朋友,亲如一家的兄弟。

听见有人在长长地叹息,以一种无可排解的疼痛深深叹息着,他沉静地听,听那疼痛之中的和鸣,和鸣着的疼痛。

直到慕少艾担忧地抬头望过来,剑子才忽然惊觉,刚刚叹息的人,其实是自己。

第5章 Act 5.0

上联:居家当思,清内外、别尊卑、重勤俭、择朋友,有益于已

下联:处世尤宜,善言语、守礼法、远小人、亲君子,无愧于心

横批:礼乐传家

高挂在疏楼家书阁外的楹联一手工工整整的隶书四平八稳,凡到此门外的家中子弟,无分长幼,皆需原地整理衣冠,反思己过。若过往行为有一丝一毫愧对此联,则不可入内,所以入门之后内楹又有云:“一日三省”。

龙宿对身边陪同的穆仙凤挥挥手,开口就是纯正沉厚的儒音:“凤儿,汝久不回故居,与言歆应有许多话要相谈,先下去吧,吾独自入内便可。”

儒音是疏楼家上下学有所成,并得到认可的人才可操持的雅言,因儒学向来重男轻女,虽说疏楼家不拘男女,对好学之人一并敞开大门,却还是承袭了这一默认规矩:女子不得持儒音。穆仙凤口中称是,又问:“我们要留几日?”

龙宿沉吟片刻:“今日修身,明日听学,后日庆生之宴完毕吾们便可离开,这几日公司事务汝还需多加费心。”

“是。仙凤告退。”

古装剧中人般的对话完毕,穆仙凤领命告退,龙宿独自踏进了书阁大门,一入内,一股让他熟悉又亲切的墨香扑鼻而来。下首龙头太师椅上端坐的老者,两旁静静垂手而立的一应疏楼后人,人人肃穆,不言不语。诺大的房间里,只余第三辈左首第一人位置空空。龙宿在心里叫了声苦,从在医院接到电话起到处理完公司杂事赶回家,已算是争分夺秒,还是迟了。老先生心血来潮一开讲,今天第一个遭殃的只怕就是自己。

心上杂思纷纷,脸上丝毫不露,龙宿站在内堂之外提气沉声道:“疏楼第二十一代嫡孙疏楼龙宿请见。”

话音一出,屋内的人都朝他看过来。

坐上的老者鹤发童颜,目光深邃,一派泱泱气度,众人都已久至,单等龙宿这小辈一个人多时。老人也不烦躁气恼,不紧不慢地开口问:“何故姗姗来迟?”

“先生尝责吾,今日之事,勿待明日。”

这回答不过不失,老人不置可否:“入内吧。”

走到代表他身为疏楼家第三辈之长的位置站好,龙宿抬眼,看到正对面外学小辈之首的楚君仪也正好目光横过,秋水明眸中笑意盈然,好像在说:“这次算你好运”。能和久见的好友一聚,多少算是意外之喜,这么一想,回到老宅一举一动不得不谨小慎微的烦闷,竟从心头消散了不少。

“书香门第”。

“礼乐传家”。

书阁内堂上匾额的四个大字,正是疏楼家最真实也最深刻的写照。第一代家祖疏楼言劭学识精深,十八岁进士及第,三十二岁官至太子太傅,后来太子登位后感念这位师父的才学人品,赐姓疏楼,谐音书楼,从此开始了疏楼一脉的传奇。在国学研究者之中有一个共识,当今世上最得儒学精要的大儒也许众说纷纭,但当今世上最能言传身教,以儒学精要传家的世家却有且只有一个。

疏楼言劭之后,疏楼家每代皆人才辈出,不是为官拜相,就是著述等身,又开设学堂书院,数百年传习,门生满天下。无怪乎有从疏楼家学出来的人半是玩笑半是正经地说,在疏楼家,就算是看门开车的,也能和你扯上几句子曰圣贤。

世事多变,到了龙宿曾祖父这一代,疏楼家男不入仕则讲学的规矩终于被打破了。天下大乱时局多艰,外敌环伺内忧不断,龙宿的曾祖父算是个不折不扣的爱国热血青年,深切地感受到国家存亡之痛,书生不可救国之恨,毅然抛弃儒学从习西学军事,后以四十三岁盛年死在战场上。他遗下两子一女,小儿子也走上了从军之路,独女则改学物理,至于大儿子,也就是现在端坐堂上的疏楼同直、龙宿的祖父,则坚守家学,将疏楼一脉薪火相传下去。

疏楼家每个小辈十五岁行冠礼时,礼辞之后,都会被给予家训一卷,需大声诵读。在疏楼同直后,又增添了一项,就是默读一封手书。

这封不到五百字的“与兄书”,是疏楼同直的胞弟在离家从学之前写给兄长的一封家信,信中前半述及其幼年随战乱逃难见闻,中段则讲述与父母兄妹昔日的殷殷情意,尾段作结,一表决心,望兄长代己行孝,继往圣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