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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冥(2)+番外

作者: 欧拉w 阅读记录

作者有话要说:在晋江的第一篇文文!随便看看就好啦,该怎么说呢,随便看看就好啦,希望2019年所有的好运气能跟着这篇文一起来!

☆、景焕

景焕命我去喂玄兽,可能是让我自己把自己喂给它们吧。

我想起庄子的一句话,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但这北冥国,并不是那传说的北冥……我的故国东离,也不过普普通通,无甚可说。

临那禁地更近了,耳边隐隐听见兽吼,我冲看门的侍卫笑,他面无表情。

“殿下早有命令,知微公子请进吧。”

这片禁地是单独开出来的,如人间艺境。门若一片星云,踏进去便会进到原始森林。为了看好这片地方,宫殿之中特意造了一处院落守着。我正犹豫着,背上突然狠挨了一脚,我摔了进去。

那力气挺小的,踹上来的脚也挺小,似乎是个女子。只是我连着几日粒米未进,身子虚罢了。摔进去时,听见那侍卫惊慌失措的喊了句娘娘。

什么娘娘,没听清楚。

这禁地里头,像是世外桃源,绿水青山,莺飞燕舞。我走了几步,不知如何出去,脚踏上绵绵草地,才反应过来,说是让我喂玄兽,却没有给我可喂的东西啊。

我现在两手空空,这禁地于我也是只管进不管出,好在没碰上什么凶猛的动物。我坐在草地上歇着,身边突然滚过来一只小圆蛋,咔嚓一声,蛋壳裂了,钻出来一只小狼崽。

狼崽的毛是紫色的,冲我嚎了一嗓子,细的像猫叫。我抱着它,软软的一团。倏地有一只巨爪,带着厉风擦着我的发丝而过,将我掀翻在地,登时觉得五脏六腑排山倒海。

一只紫狼,约有我的五倍高,荧光绿眼幽幽盯着我看,紧接着,远处的平地上,涌来一匹、两匹、三匹狼……

我转身就跑,虽说活着没什么意思,但暂时还不想死。那狼快若闪电,我转身的功夫,它就挡在我身前,拦住去路,虎视眈眈。哪怕我将怀里的狼崽安稳无虞的放回去,它也丝毫不退让。

若是在以前我妖力鼎盛时期,才不会害怕这些东西,但今非昔比,还不能死在这里。

巨狼眼底深沉,只是盯着我并无动作,我被狼群团团围住,腥臭的口气喷我一脸。

蓦地,狼嘴里吐出一个水晶球,浮在空中,球里是一个浓缩的幻境,不,不对,里面是我的东离国。熟悉的宫殿,仆人,还有东皇。我傻在原地,一点想跑的念头都没了。

满脑子都是东离,东离……

紫狼见人中计,鼻孔里轻嗤一声,迈着四只修长爪子靠的更近,长着尖利獠牙的血盆大口,像一张网朝我盖下来。

我突然被人狠狠一推,往地下一滚,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那个人拥着我,我俩一同滚成了球,摔的不轻。

见是北冥的皇来了,狼群心有不甘,缓缓退散。我与他相拥在地上,姿势应该不大好看。我往景焕脸上一摸,他额角被碎石剐蹭了一些小伤口,虽然心疼,但我还是咬牙满不在乎道:“一条贱命,值得让您大驾光临?”

“你以为我是来救你?”身后人同样咬牙道。

我忙起身,景焕也跟着起身:“你猜对了。”

“怎么出去?”

这位北冥的皇,在听到我的问题后眨眨眼睛,重复了一遍:“怎么出去?”

我俩大眼瞪小眼。

景焕他来得急,头上的华冠还未摘下,我和他找到一处洞穴,便挤了进去,等着侍卫来找我们。

入夜,禁地里落了雨,雨丝细细,我有点冷,就地取材,生了堆火烤。

北冥国真是稀奇,正值冬天,这片禁地却还如阳春三月,树未老,草未枯。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就是这儿的玄兽不好相处。我哆嗦了一会儿,扭头去看从方才起就蹲在一边,刻意和我保持距离的景焕。

他不肯看我,我也懒得睬他。

我是一只妖。出生于东离和北冥国的边境。东皇待我很好。

景焕是一条龙,我游历北冥时,北冥皇认为我见多识广,让我把景焕自幼养在身边,教他看书习字,舞文弄墨。这个没良心的小崽子,长大后就对我各种甩脸。这也不怪他,我垂了眸子,心情跌落。

近些年,北冥与东离的战火一触即发。我算是半个东离人,纵然舍不得景焕,也执意要回东离。

听人说,那段日子,北冥皇与皇后染疾,遗愿是吞并东离。他们撒手西去前,宣了一道圣旨,膝下独子景焕登基。

那应该是景焕最黑暗的日子,亲人离去,我也不要他。以往,他难过伤心都有我陪着,只有那一个月,我守着我的国家,一言不发,算是与他划清了界限。我还是听人说,他跪在灵堂三日,无人敢靠近,尔后,便在数月内掌控实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使东离不复存在。

那时我站在城楼上,以为景焕会一起杀了我,但他没有。我素来是不参与政事的,东离与北冥的战事是如何燃起,我根本一无所知。

景焕他以为,我为了东离不要他,一直心有隔阂。可能也是恨我的,我天性清高,虽名存实亡,但也绝不会先低下头。

我记得我知微公子的身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东离国的文臣,九州的名人。

“你笑什么?”

景焕出声问我。洞穴得天独厚,铺着稻草,还有块厚岩可做石床。禁地里的动物畏惧景焕身份,不会靠近。

“我?我想起了你小时候的样子,一点点大,总缠着我撒娇。”我用树枝拨拉着火里的灰,故意忽视景焕的黑脸,接着道:“我以为你不理我了。北冥的皇,也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景焕动手解下身上大衣扔过来:“别冻坏脑子。”

大衣里铺着细软一层动物毛,尚且带着余温,我顺手接过扔进火里:“给我烧火?多谢。”

“你……”

从小到大,不说别的,气他我最拿手。

他想戏弄我?我不信他真龙天子的本事,会无法从这禁地里出去。不过半晌,景焕就靠了过来。我往旁挪,让他一起烤火。在他眼里,想必已是纡尊降贵了。

景焕终敌不过我这个老妖,头一点一点下垂了,不自觉靠在我肩上。我哪给他机会,直接起身,他那颗高贵的龙脑袋就沾上了地气。

他唰的站起身,昏暗的洞穴里,那一堆火将我们的影子拉的老长。我惊觉他已比我高了,如今我就是踮脚,也未必能到他肩。

我知道,景焕在变相的冲我示好。心里有隔阂的是我,我无法忍受这个昔日少年,亲手毁了一个国家,手上沾了那么多的人血。

景焕抿唇,大概心里也不好受:“你讨厌我?”

我摇摇头。

“那,你恨我?”他眼中雾气氤氲。我依然摇头。景焕倾身凑近我,我看见他长而密的睫毛。

太近了。

他的呼吸声也离我好近。

他道:“知微。”他是软着嗓子唤我的,刚脱去少年期的青稚,还有些沙哑,却又认真。他幼时喊我知微,是年少不懂事。他现在喊我知微,是以一个霸道的君主身份。

景焕一手撑在墙上低头看我,一手缓缓伸来与我五指相扣,青丝自耳畔垂落,月眉星目,他眼睛里都是我。

☆、情生

我们在禁地里将就过了一晚,此时此刻,我倒有点后悔把他的大衣烧掉了。外头的雨停了,是藏青的夜幕。

石床很大,挤我和景焕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因为怕冷,我缩进景焕怀里,隔着一层单衣,能听见他的心跳声。景焕是我从小养大的,也已经向我示弱,我再不理他,就是矫情了。

我从没想过离开景焕,离开也无处可去。

但是心里总有些奇怪,我和景焕,毕竟是两个男人,以如此姿势……

“在想什么?”景焕问。

“你小时候啊,特别小的时候,还拖着龙尾巴的时候,”我比划了一下,那模样像是传说中的鲛人,“那时候你喜欢压在我身上睡,就像只猫,现在换我趴在你身上睡,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