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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锦绣之路(126)

“阿蓉,那边如何了?你吕氏嫂嫂她……”

晏蓉入得门,给父母问了安,又揉了揉小弟的脑袋,坐下,彭夫人就蹙眉问起吕氏。

她来了一个月,和吕氏见过五六面,说实话印象还不错,这么一个年轻人,睡一觉起来就听说没了,她诧异之余也有些伤感。

晏蓉叹了口气,点点头,“起夜时侍女睡得沉,自己去的,回来绊了下摔倒,磕到后脑勺了。”

后脑是要紧位置,一磕即死的不是一个两个,不稀奇,就是太倒霉了。

“那我外甥和外甥女的百日宴……”

晏辞不认识吕氏,惋惜归惋惜,但他更关心的是阿宁和虎头的百日宴,皱了皱眉直接就开口问。

“必会如常举行的。”

晏蓉知道弟弟问什么。吕氏是伯母,很亲近的关系,若按照寻常人家的规矩,即便分了家,这百日宴不取消也会陡降规格。

但霍家并非寻常人家,吕氏是伯母不假,但虎头是少主,阿宁也是主公之女,从大面上论,可是以两小为尊。

这样增增减减之下,阿宁和虎头的百日宴大概会略减些菜式和席面数目,才是正常操作。

晏辞觉得这样也委屈他外甥和外甥女了,毕竟两小的满月都没宴宾客,现在百日又来了这么一遭。

晏蓉却十分肯定的表示,百日宴规格不会降。

这次两小的百日宴,可不仅仅是百日宴这么简单。霍珩和陈佩的第一次交锋在即,这次来贺的远近宾客,除了自己人,其余的大多都是站队表忠心,又或者趁机提出结盟的。

最大的一个,要数徐州何兴。至于小的,司州乃至汉中凉州,很多小军阀纷纷日夜兼程,往邺城赶。

所以这次百日宴,也是霍珩接受投诚和结盟的一个重要表态,意义已不仅仅是两个小的,规格肯定不降的。

这点其实晏辞也想得到,就是听说霍氏两房非常亲厚,他不免有些担忧。

他闻言十分高兴地戳了戳虎头的腮帮子,“那就好!”

“啪!”

抱着虎头的晏珣皱眉拍开儿子的手,斥道:“你也是当了舅舅的人,不知道小儿不能这般戳吗?”

戳了要流口水的。

晏辞还没意识到自己地位直降,已降到全家垫底,他缩回手,嘿嘿笑着挠了挠头。

饶是晏蓉情绪不高,也不禁笑了笑。

第86章 救云姬

晏蓉的情绪还是不高,父母家人在时还好, 等自己独自躺在宽敞的大床上时, 她睁着眼翻来覆去, 一时无法入睡。

人生实在无常,毫无心理准备,噩耗就来了, 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就这么撒手人寰, 丢下两个年幼的儿女。

摸了摸空荡荡的枕畔, 她突然不想一个人呆着,她想霍珩了。

可惜霍珩最近很忙, 早出晚归的, 现在大概还在邺城大营吧。

正这么想着, 忽听见正房房门轻轻一响, 随即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霍珩回来了, 他先去右稍间门外招乳母问了孩子, 接着回屋。他动作很轻,就怕惊醒妻儿。

没想到刚进门, 就见晏蓉拥被坐起。

“怎地还不睡?”

他一路从邺城大营赶回, 身上冷飕飕的, 也不敢抱她, 只俯身亲了亲她柔软的发顶。

“嗯, 快去洗洗去了寒气。”

晏蓉心疼, 又问:“饿不饿?我让灶下留着火呢, 现做很快的。”

自从霍珩忙起来,她总嘱咐厨下备好食材,他有时吃,有时不吃。

霍珩道:“不用,我不饿。”

他确实不怎么饿,而且今天太晚了,他不想再来回折腾耽误妻子休息。

霍珩动作迅速,很快梳洗妥当上床,他手臂一身,晏蓉十分熟稔地从床里侧滚进他的怀里。

“今儿这是怎么了?”他低声问。

衾枕被弄得有些凌乱,晏蓉眼神清明无半点刚醒的朦胧,显然她是一直未曾入睡的,霍珩想了想,问:“可是因为吕氏嫂嫂?”

晏蓉闷闷点头:“前儿,她还说要给我们阿宁和虎头打对小金手镯呢,谁知道……”

时兴给婴儿戴小金镯,晏蓉却不爱这些杂七杂八的,吕氏见了随口就说她给打几对吧,还抓着虎头的小拳头,打趣说这小子这么胖,得多费她不少金子。

谁知道人说没就没了。

霍珩也轻叹:“世事无常,生死有命,你莫要太伤怀了。”

晏蓉摇了摇头,“我伤不伤怀有什么打紧的,就是可怜阿彘和芽芽,还这么小的,以后就没了母亲照顾。”

这倒是一个很实际的大问题,而且二房没个女主人打理家务也不行,霍珩想了想,就说:“确实不妥,只是有祖母在,大约过个一年半载,她就会给大兄再相看一房,好照顾侄儿侄女和打理家务。”

霍珩和吕氏交往不深,他说这话原是抱着一个务实的态度的,很客观,并无其他意思。晏蓉一听却恼了,捶了一把他的胳膊:“这怎么能一样?!万一新妇心胸狭隘,万一她看阿彘和芽芽不顺眼呢?!”

她怒:“吕氏嫂嫂尸骨未寒呢!你们男人怎敢想这些!”

霍珩被喷了一脸,他有些莫名:“大兄没想,我也没想,只是大兄正值青壮,祖母必不愿他长久独身的。”

他并无掺杂太多个人情感,只单纯以事论事。

“我们霍氏子孙,焉能被个狭隘妇人所迫,大兄在,二叔父也在,还有祖母和我呢。”

“哼!”

霍珩站在客观立场回答她的问题,晏蓉不是不懂,只是同为女性,难免物伤其类,她正要恼怒,却忽瞥见他眸中有些许血丝,眼下还有淡淡青痕。

他持续高强度工作已有一段时间了,精力多旺健也难免疲惫,夤夜而归,只为与她同眠,见她心绪不佳,先不睡还给认真开解。

虽然两人有点没在一个频道上。

晏蓉的心软了,也不捶他了,偎依在他的怀里,闷闷嘟囔:“你们男人可以娶妻纳妾,诸多美人相伴,这世道何其不公。”

妻死续弦就不说了,因为妇人守寡也能轻易改嫁,如今对女性还不算太苛刻。

这个说法很新鲜,霍珩还是头次听,他道:“旁人是旁人,我是我,如何能混为一谈?”

至于世道如何,这并不归霍珩管,他突然有些明白晏蓉心中所想了,有些心疼又急于表明心迹,遂挖出她埋在胸膛的脸,二人面对面。

“阿蓉你莫怕,我与旁人不同。”

也不是每个男子丧妻都会续娶的,从此守身守心的也不是没有,不过霍珩拒绝将这些事往自己身上套,他看着她的眼睛。

“此生,唯汝足矣。”

再多表白的话,霍珩说不出来,但这一句话,他说十分认真。

晏蓉眼眸泛起热意,她眼前蒙了一层薄薄水雾,眼前人眉眼却依旧清晰,她轻轻回道:“吾心如君心。”

此刻,他是真心的,方才那种莫名的沮丧感一扫而空,她受到吸引,缓缓凑上前,印在他的薄唇上。

霍珩立即回应,很小心,很慢,很悱恻缠绵的一个吻,二人微闭双目,亲吻不带一丝情.欲。

不知亲了多久,最后晏蓉把面深深埋进他的胸膛,他抱着她轻拍,“睡吧。”

“嗯。”

……

*

或许困了,或许感觉到安心,晏蓉阖目后很快陷入沉睡。

翌日,天蒙蒙亮她就醒了。

要打点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霍珩起得更早,摸摸枕畔,触手甚凉。

晏蓉处理了些事务,看天大亮了,先去给老太太问了安,接着就命套车出门,去给吕氏上炷香。

麻氏昨夜起就睡在那边,见晏蓉来了暗撇撇嘴,好活轮不上自己,这些晦气事就特意叫的她。

不过她也不敢有微词,因为这是荀太夫人的意思。

麻氏这些小情绪,晏蓉并不知,就算知了她也不理会,互相见了礼,她给吕氏上了香,哀思一番,又闻言劝慰了两个如霜打茄子般委顿憔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