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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锦绣之路(53)

大家安静观礼,现场只听见礼官悠扬的高唱。

那中年礼官先骈四俪六唱了长长一段赞诗,又唱道:“请新娘入堂,登台!”

宽阔的前堂上首,早设了一尺高方台,约莫丈余长宽,铺大红毯,其上设一案二席。

全妪捧上一红巾,霍珩接过,自己持一端,另一端交给晏蓉。他缓步引新娘子进门,登上高台。

二人在方案的两侧相对而坐。

全妪端出一个盖了红巾子的簇新黄铜洗手盘,分别侍候二人盥洗。沃盥礼成。

接着一行侍女鱼贯而入,捧着盆碗杯盏等物,其中还有一乳彘。

彘即猪,晏蓉瞄了眼切成一块块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烤乳猪,眨眨眼睛。

同牢即是同食一牲之肉,意在婚后二人同甘共苦,互相扶持。

申媪小心翼翼夹了一块肉放在主子跟前的碗里,那边全妪亦然。

司仪唱罢,二人同时执箸,把那块肉夹起吃了。

嗯,乳猪其实不怎么好吃,天气太冷,这肉还有点凉了。

晏蓉如此评价。

当然,她一举一动还是十分自然优雅的。

最后一个就是合卺礼了。这时候的新人也和合卺酒,但不需要手臂交缠的,只需要交换了酒樽,各自饮下一半。

酒水汩汩倒入樽中,晏蓉仰首喝下半樽,看了霍珩一眼,将手里浮雕了凤尾纹的雌樽推到他的面前。

霍珩含笑看她,把雄樽推到她面前。

二人执起只剩一半酒水的青铜酒樽,以宽袖遮挡,饮尽樽中酒。

这时候即便是顶级美酒,酒精含量也不高。只是这雄樽他刚喝过,仿佛沾染了他的气息挥之不去。晏蓉只觉一道微辣沿着喉管滚入腹中,对面的人目光灼灼,她两颊发热。

她索性垂眸不看他。

合卺礼成,接着就是拜堂。天地尊长,夫妻对拜,与后世差异不大。

最后,就是结发礼了,全妪和申媪各自剪下二人鬓发一缕,细细结在一起,置于金灿灿的同心锁之中。

结发成夫妻,礼成。

礼官高唱:“礼成!送入洞房!”

寂静了许久的宾客席,欢呼贺喜中终于响起,喜乐大奏,喧闹声中,晏蓉手执红巾一角,在仆妇侍女的簇拥中,缓步跟着霍珩离开礼堂,往新房而去。

新房毫无疑问在后宅正院,晏蓉记得叫元和居,已空置多年,但这个未来主母所居之地,维护得十分之好,霍珩定亲之后,更是大肆修葺过一番。

如今的元和居,房瓦簇新,披红挂彩,大大小小的红色双喜黏在墙门窗棂,箱匣桌案,喜气盈盈。

霍珩引晏蓉入了新房,侧身含笑看她片刻,看得她要恼羞成怒之前,才道:“阿蓉今儿可累?”

必然是累的,他低沉的声音听着温和:“我还需到前头宴客,你先卸了吧,再传席面上来用了,好生歇上一歇。”

该准备的,他早就招管事仆妇来嘱咐过了。到了这里,新娘子的任务完成了,可以休息了,而新郎官还不行,得招待到贺的宾客。

到贺的宾客的远不止观礼那些人,毕竟厅堂再大也有限度的。宾客多,但霍家大宅也足够宽敞,前院完全能容纳下。

唯一的问题的,虽然这里霍珩是最大的,但今天他大喜,总不能太冷落道贺的来宾,因此他得马上回到前面去了。

晏蓉应了一声,“那你莫要多饮。”

他关心她,她总不好不礼尚往来,一时想不了其余的话,她只好万金油了一句,不要喝太多的酒。

谁知闻言他微微一笑,低声道:“我会早些回屋的。”

啥?

虽然结婚了那啥啥挺正常的,但加了这么一句,听着好像她有点饥渴似的。晏蓉瞠目结舌,可惜不等她解释描补,他已经带笑转身,大步出门了。

被撩了一把。

晏蓉愤愤不平,不过她没空纠结太多,又饿一个白天的她饥肠辘辘,赶紧命人传膳食,她加紧速度卸下头冠婚服,又洗干净脸上妆容。

优雅而不失速度地吃了七八分饱,她依依不舍搁下银箸,其实她觉得自己还能吃,但强大的理智把她拉回来了。

“阿媪,备水沐浴吧。”

别看今儿天冷,她折腾了一整天还穿得这么厚重,头上还顶着可能有七八斤中的头冠,腰酸颈疼,还出过汗,不洗洗她不舒坦。

霍家配过来的仆役,晏蓉还没空去了解,反正她这正房能进屋侍候的只有自己的陪嫁侍女,都是用惯的,一声令下,香汤很快就准备好了。

晏蓉稍稍消了食,入了浴房宽衣解带。直到这个时候,今夜将和新婚夫君敦伦的事,她才清晰起来。

她发现自己事到临头,还是有些紧张的。

只是结了婚,这就属于夫妻义务了,况且霍珩身材相貌一等一,又洁身自好,没啥吃亏的。

这么想了两遍感觉好点,晏蓉浸入热水中,舒服得她险些叹慰一声,索性不想了。

泡了差不多两刻钟,泡得她疲劳尽消,骨头都酥了,这才在申媪的连声催促下站起来,跨出浴桶。

擦干身上的水渍,申媪照例替她搽香膏,不知是不是晏蓉的错觉,乳母今天搽得格外仔细。

她其实也不是不知道乳母想什么的,想起今晚要干的事,她忍不住瞄了黄铜镜的少女。

削肩细腰,身姿婀娜,肌肤莹润,在昏黄的烛光下似乎会发光一样,修长的一双腿,浑身上下无一丝赘肉,偏胸.脯鼓鼓,臀部挺翘,体态玲珑。

晏蓉感叹,果然是十八.九,花苞初绽的年华。

她其实还是有些紧张,毕竟两辈子第一次,谁知不等她自我调节一番,申媪就放了个大雷。

“夫人。”

这回大婚后,申媪心甘情愿改了称呼,她无声挥退浴室内其余侍女,压低声音道:“夫人,夜间您要多顺着郎主。”

她家女郎,骨架子纤细人娇弱,想起霍珩雄健,她不禁十分担忧。

郎主应会疼惜她家女郎的,只是今儿他肯定喝下不少酒水,若是酒醉兴起,恐怕她家女郎难以支应。

晏蓉脸色爆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了话来,申媪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她不得不说:“若是郎主发兴,您必得多顺着他。”

她顿了顿:“恐会疼,您多忍忍,过了一阵子就好了。”

这般意有所指,晏蓉忍不住顺着想,霍珩和她虽说没有一个顶俩,但一个半肯定有的,还高她一头,常年习武的孔武有力。

关键是这尺寸怕是很不匹配啊,一个是厚背重刀,一个是细剑剑鞘,磨合期恐怕会有些长,而且吃力。

或许会说很性福,但晏蓉表示,她真没到这个年纪啊,需求不到位。晏蓉本来有些紧张的,被乳母嘱咐几句更是头皮发麻。

她东想西想,一忽儿想着这是正常夫妻生活,没有过不去了,不用太紧张。一忽儿又想不知道会不会太疼,听说有些头回会疼,有些人则不会,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么幸运。

要是天生体质好,那就啥都不用怕了。

本来晏蓉打算眯一会的,前头不知什么时候散,反正不会太早。可是听了申媪的嘱咐后她就睡不着了,坐在喜床上若有所思。

不过她还是累的,坐着坐着,就伏在叠得高高的大红喜被上,眯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感觉就迷迷糊糊了一阵子。正似睡非睡,将醒未醒之间,忽地她听见门“吱呀”地一声响,紧接着是申媪等人的见礼,“婢子们叩见郎主。”

霍珩回来了!

晏蓉一惊,醒转倏地坐了起来。

第38章 宴散

晏蓉瞪大眼睛一看,果然是霍珩。

夜色已深, 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投下绯色的光晕, 他挥退仆役, 缓步从外面踏入房内。

两边墙角各立着枝形连盏灯, 数十支蜜烛静静燃烧, 室内光线柔和却明亮。他一身玄赤,二种浓重的色彩对比强烈, 存在感强得正如它们的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