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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锦绣之路(52)

于是,这大量的箭矢就造了起来,接着就是喝水的竹筒偷渡火油,身穿麻布衣服偷渡麻布,一切准备就绪。

太行山连绵不绝,最难的箭矢运输问题解决后,死士们总有办法潜进山里的,于是,伏击开始准备。

这时候其实猎户们已经察觉不妥了,可是贼船上了就下不来了,更何况亲人还再人家手里,这么犹豫几天,参与制作箭矢的猎户们统统被“相约上山狩猎”去了。

这下子,连自己的命也在人家手里了,杀了几个刺头以后,剩下的都服帖了,于是,被迫成为伏击者的一员。

“那些个愚民!”

霍望一拍桌案,怒道:“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偏又贪生怕死,生生被这些个人拿捏得死死的!”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猎户中也有冀州治下良民,居然伏击了给予他们安稳生活的冀州之主。

霍望是个粗人,一腔愤怒不知怎么宣泄,和主公议事也不好爆粗,他咬牙切齿一阵,“呸”了一声:“晏庆这个歹毒狡诈的老匹夫,某一天总要活剐了他!!”

“此事,必是晏庆所为不假。”

霍珩缓缓开口,食指扣了扣长案,他摇头道:“只是这计策,却不似他平日之风。”

要知道晏庆此人,一向大开大合,能威逼绝不利诱,能利诱绝不游说。譬如他当年会直接上门要挟晏珣,让晏蓉进洛阳;又譬如他会直接使人接触彭澈,以借兵为诱饵令其服从。

这么诡异,这么细腻的计策,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陆礼沉吟:“莫不是,西河新投了一位谋士?”

“并无。”

霍珩非常肯定,他眼线埋藏得深,这么大一个活人,哪怕晏庆秘而不宣,他也能发现端倪的。

“陆先生,你明日先安排人去太原,将此事相告,另外失踪猎户之事也需处置妥当。”

搜查医馆的人已经出发了,不出所料应是人物楼空。只是沿途山脚村庄的情况仍需彻底核实,且这事也得广而告之,提高官吏及百姓的警惕性。

陆礼拱手:“诺。”

此事只能先这么处理了,晏庆在西河,就算明知他干的,也只能留着以后算总账。陆礼又说:“此事交给在下即可,主公且安心回邺城,吉日将近,主公大婚为要。”

霍珩自然知道成婚要紧,只是晏庆屡次挑衅他,来而不往非礼也,虽战机未到,但也不妨碍他先回敬一把。

他眼睛眯了眯。

等诸人散了各自忙碌,霍珩留下霍望,让他附耳过来,如此这般吩咐一通。

“去吧,不必留手。”

晏庆膝下子嗣不丰,仅早年有两姬妾各诞下一子,如今都长成能争权夺利的年纪了。此二子势成水火,恰好霍珩这边有一个细作,和其中一子套上关系。

霍珩本来想留着这钉子以后用的,但现在他不介意提前。

打蛇要打七寸,有一腔雄心壮志的人,想必极看重承继衣钵的儿子吧?要是两位公子或者其中一个发生什么意外,想必晏庆会极痛心,气急败坏的?

霍珩挑唇一笑,目光冷冷。

霍望领命而去。

既诸事已安排停当,霍珩沉思片刻,站起,往后院而去。

晏蓉安置在后宅正院,她梳洗整理妥当了,只是还没睡下,她知道霍珩处理完事务后,肯定会往这边来一趟。

“怎么还没睡?”

连日颠簸在路上,她肯定累的,霍珩看一眼申媪等人,面带关切:“你不累么?还不歇下。”

“你也勿要看阿媪她们,是我要等你的,我不困。”

晏蓉领霍珩进门坐下:“表兄,那事如何了?”

她可不是一般深宅女子,霍珩也不隐瞒她,于是细细将诸般情形说了一遍。

晏蓉闻言十分诧异:“晏庆居然会如此迂回行事?莫不是另有人献策?”

她家从前和西河来往更频繁,亲身接触更多,她一听,就知道不是晏庆乃至麾下一干旧谋士的行事作风了。

她有些惋惜也有些愤恨,惋惜那些被逼迫着家破人亡的猎户。他们本是无辜的,日升而作,日落而息,虽清贫,但也宁静。可惜一切都被背后如晏庆般的小人破坏了。

“或许罢,我已命人处理了,你莫要担忧。”

成亲吉日在即,霍珩不想她多费心,温言安抚一阵,看她情绪恢复了些,就笑道:“阿蓉,明日即是十一月十六,你当好生歇下才是?”

成婚之期就在眼前,这可不是个轻松活计,他无妨,只是她身子骨娇弱,当好好养精蓄锐,以免吃不消。

晏蓉瞅了他一眼,霍珩眉目温和,隐带关切。

嗯,这男人很快就是她夫君了。

那好吧,晏蓉也知道自己使不上力,干脆就不再操心,从善如流颔首:“那好,我不管了。”

她扬起小巧的下巴,往门口方向点了点,示意他该走人了。

“师兄慢行,恕阿蓉不远送了。”

她拖长的调子,听着有几分俏皮,霍珩要被请出门,他睨了她一眼,干脆利落站起。

“好,那为兄就先回去了。”

再过二日,看你如何再赶人出门?

晏蓉完美接受这一信息,她眨眨眼睛,笑吟吟亲自关上门,两日后的事,两日后再说。

第37章 大婚

晏蓉一夜无梦。

翌日迎亲队伍继续出发,这次一路顺畅, 夜间抵达邺城。

宵禁早至, 但君侯迎主母归, 邺城城门大开, 守城军士列队迎接。

除晏一领百十卫士随婚车进城, 白翎卫随三千精兵暂且安置,他们的营房和家眷房舍早准备好了, 随时可进驻。

霍珩护着婚车前往驿馆,大婚当日晏蓉才会进霍家门。这驿馆规整收拾了多次,侍候人手都是家里安排的,未来主母, 谁也不敢怠慢。

晏蓉有些累了,丰邑至邺城,路程一天多一点,抓紧点一天能到, 走得有点急, 中午她也没怎么下车活动,坐得骨头疼。

霍珩处理好诸事来看她时,她已经睡过去了。沐浴后趴着让侍女给她揉按一下,揉着揉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虽说后天就是婚期,但到底还没行大礼,女郎醒着没啥, 可这都上床睡着了, 总不好放人进去。申媪恭敬给霍珩见了礼, 面露难色。

霍珩却没有为难她,无礼轻慢晏蓉的事他也不会干,只细细询问申媪了几句,又命诸人尽心伺候,站了片刻,就回去了。

晏蓉第二天起来还有些焉焉的,好在还有一天缓冲,她修心调整了一天,次日晨起,精神满满。

今天是十一月十八。

霍珩晏蓉大婚吉日。

晏蓉重复了亲迎那天的一套程序,沐浴,更换婚服,束发戴上珠冠步摇,梳妆打扮。大铜镜中,云鬓花颜,红衣似火。

她要正式迈入人生另一阶段了。

晏蓉盯着镜中那个妍丽女郎,怔忪了片刻,方转身被搀扶而去,登上婚车。

宽敞华丽的婚车辘辘而行,在霍家大宅两个大石狮前停下,新娘子踏着厚厚的大红绒面毡毯,被迎入正堂前。

霍珩正立在堂前等她。他一身公侯龙山九章冕服,青玉七旒,玄衣纁裳,白罗大带,仪表堂堂,威仪赫赫。

晏蓉还是第一次见他穿得这般庄重,宽阔的肩背撑开的厚重颜色,不过静静伫立,就轻易将所有喧闹压下,成为诸人目光焦点。

她不禁眼前一亮。

霍珩微微一笑,缓步行至檐下,伸出手。

晏蓉含笑将手递给她,他轻轻一拉,她拖着长长的拽地裙摆,顺势登上台阶。

周礼,“婚礼”本“昏礼”。

成婚之仪乃黄昏举行,故而称昏礼。

正婚之日,新人需行沃盥礼,同牢礼,合卺礼,而后再拜堂结发。

这一时期的婚礼已可贺,开始邀请宾客观礼,因此正堂内外,都有正装出席宾客。俱是霍氏亲近族人,霍珩本人的心腹,文官武将。只要不要紧公务困身的,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