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契阔(25)+番外

作者: 南淮北枳 阅读记录

她的笑容还没持续多久,瞬间垮下脸来,撩起赵均的衣袖,一边把脉,一边心疼的问:“怎么回事?!疼不疼?”

赵均笑着把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手中,说:“没事了,不疼的,不要担心。”

妇人红着眼睛,说:“怎么可能不疼!”

赵均抱抱她,轻声说:“真的没事的。”

他说完后,伸手把骆歧泽拉过来,说:“师父,这是我朋友,骆歧泽。歧泽兄,这是巫红嫣,我师父,也是怀宁的神女。”

骆歧泽向巫红嫣拱手,说:“神女,小生有礼了。”

巫红嫣回礼,向着屋内抬手,说:“君请进,小女子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骆歧泽施施然走进去。

巫红嫣走在前面,拉着赵均心疼个不停,问东问西,赵均一一笑着答了。

骆歧泽随着他们进去,行至房中,看玩许多风光。大堂外一株参天梧桐,完完全全的盖住了整个院子,而从外面看来,连树叶都未曾看到,墙面是暗红色泥墙,正面两扇朱红槅子,微微翘起的屋角下挂着一个精致的风铃时不时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灰色的屋面与墨色剪边,大脊上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龙,乌黑的眼睛直视着大堂。

赵均安排骆歧泽坐下,绕到后面去给他倒茶,随即让他坐在大堂里等一等,说有话要和巫红嫣说。

骆歧泽点头,让他注意些。

赵均穿过后面一条走廊,打开最后的一扇房门,看了看大堂方向,才转身进去。

内里的布置不再复外面的光亮,由于常年缺乏阳光的照射,显得整间屋子阴森森的,空气潮湿而厚重,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鼎炉,常年有火燃烧着,里面绿油油的粘稠汁液,却散发着一种清甜的味道。

巫红嫣从里面走过来的拿了把小剪刀,在赵均脑后剪了一缕头发,丢进炉鼎内,口中念了几句咒语,就把赵均带到一个小桌前坐着,问他:“你爹的尸身呢?”

赵均低着头,说:“葬了。”

巫红嫣又问:“葬哪了?”

“怀青山。”

“怎么受伤的?”

“……打仗。”

“打架吧……”

“……”

巫红嫣从怀中摸了块玉佩给他,翠绿翠绿的,盈盈泛着水光,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手心流下去。

巫红嫣拿给他,说:“赵均你记着,出了怀宁,我就再也护不住你了,你拿着这块玉佩,出了事找不到人,就拿着它找当地的神女或者神婆,她们会收留你的。”

赵均伸手接过,问她:“师父,那你……”

巫红嫣摆手,说:“你不用管我,我一直在怀宁,倒是你,记得时常回来看我。”

赵均点头道:“我会的。”

二人走出去的时候,骆歧泽留了一封信已经离开了,他在信上说,他接到灰声,赶回驻地去了,若赵均出来了,马上回去。

赵均看了之后,和巫红嫣告别,马不停蹄的赶回去。

陈恪面容冷淡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着面前被绑在刑架上还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的汗拔隐。

他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拨开漂浮着的茶叶,抿了一口茶后才对面前的人说:“汗拔隐?不对,应该是袁鸣。”

袁鸣笑,说:“其实你一早就知道了吧。”

陈恪摇头:“不知,但我怀疑过,后来又放弃了。”

袁鸣手腕上的青色丝带在空中晃动着,他说:“是什么时候呢?”

“不久前,也就是你跟我交手那次。”

袁鸣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些复杂,接着问:“那你怎么还要当着袁守禄的面吩咐任务,不怕我事先安排对策?”

“哈,怎会?我当然怕,甚至很怕,但,你不会。”

袁鸣笑:“你如何笃定我不会。我们可是站在对立面。”

“因为你不想待在汗拔了……说明白了吧,汗拔王城里的事是你做的吧,当时他们不肯调换天地字号,后来国师发话,勒令众人必须调换,是因为你要挟国师,不,准确点是你直接把人杀了,用蛊控制国师,最后架空整个汗拔,然后你为了报仇,直接利用鼠疫这个经常泛滥的灾祸让其灭族……但当你做完这些的时候,你以为可以回来了,但是没想到袁守禄不让你回来,你恨他,于是借着生死蛊攻击太和,本来是想要示威让袁守禄放你回来,可没想到,边境防守之力太弱,你只好连破三城以吸引护国军的注意,如果护国军来了,袁守禄不仅会被革职,而你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死,但也算解了心头之恨……我说的,可对?”

陈恪停了停,看着面前的袁鸣,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向着他走过去,同时说:“但我很好奇的是,袁守禄为什么会把你送出去?”

袁鸣抬头看他,晃了晃手腕,说:“不为什么,只是为了得到他想要的。拿我做交换而已。”

“哦?”

“汗拔有一种特产玉石,叫沉夏,通体冰凉,终年不暖。他为了拿到这个保住他的乌纱帽,拿我去做交换……生死不论……呵,很有幸,他还没有把我赶尽杀绝。”

“那你?”

“后来我找机会跑出来了,再后来我成了汗拔将军,然后就是你说的那样……”

陈恪突然笑了,他抬手拍了拍,后面的侍卫从外面押进来一个人。

陈恪对那人说:“听见了吗?袁大人?”

袁守禄披头散发的低着头,垂下来的头发完全挡住了他的脸,押着他的侍卫见他低头不语,扯了把他的头发,强迫袁守禄抬起头来。

陈恪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袁太守,几年前你进贡的那枚沉夏就是这样来的吧,真是有劳了……”

袁守禄还是没说话。

陈恪让人把袁鸣放下来,说:“把袁太守给我绑上去!”

袁守禄肥硕的身体颤了颤,抬头尖锐的道:“陈将军,素闻你以公正办事,而今竟然听信一面之词,是否有失妥当。”

陈恪抬眼看他,说:“即如此,太守可有何难言之隐?”

袁守禄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了后面两人的桎梏,跌跌撞撞的爬到陈恪脚边,拉住他的衣摆,眼泪纵横脸上,对陈恪哭嚎:“都是那个不孝子,如果我不把他送出去,那你们现在不要说看见他,可能连听都不曾听过他。”

陈恪站在那里,看着他老泪纵横的脸,默默转开了视线。

最后,袁守禄松手,指着袁鸣道:“如果没有你,我们一家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袁鸣没有说话,站在一边,低垂着眉眼,看不清表情。

袁守禄看他没说话,继续职责道:“如果没有你,你娘会死吗?!我需要四处看人脸色?!每天像狗一样乞讨别人的施舍吗?!”

“怎么不需要?”

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突然响在众人耳边。

袁鸣转头向门边看去,只见赵均紧紧抓着门框,额头上冷汗直冒,抓着门框的手指节泛着白色,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气。

陈恪走过去,扶着他,感觉到手下的身体正在微微的颤抖着。他皱了皱眉,加大了扶着他的力度,好让赵均站着没那么难受。

赵均边喘气,边走向袁守禄说:“如果不是太守你四处花天酒地,袁夫人会被你气死吗?如果不是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散尽家财,你需要到处看人脸色?”

袁守禄扑过来,想把赵均打倒,陈恪敛了面上的表情,沉着脸一脚朝着袁守禄踹过去。

袁守禄作乱不成,坐在地上张牙舞爪的说:“胡说八道!哪里来的野小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撒野?!”

赵均还没开口说话,陈恪直接说:“他可比你有资格在这里撒野!”

赵均心头一跳,拦下了还准备说什么的陈恪,扔出一个账簿,说:“我刚从刘大哥那里回来,这是他这些年记下的你所有的开支明细,你自己看吧。”

上一篇:止水无为 下一篇: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