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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阔(35)+番外

作者: 南淮北枳 阅读记录

陈恪斜睨他一眼,出声提醒道:“切不可大意,小心为妙。”

顾致摆手,示意他自己会注意的。

赵均醒来时顿觉今天冷了好多,他匆匆忙忙的把衣服穿上,还特意加了一层夹袄才敢出去,走到长廊上时听见狂风过境,两座山崖间只能听见呼呼风声,偶尔和身后的人说话都要提高点声音,要不然还听不清。

赵均看着山中洋洋洒洒飘落的雪景,吸了口气,刚想学着那些诗人说点什么,结果还没酝酿完毕,直接打了个喷嚏。

他讪讪的把自己的衣服拢了拢,朝着大厅处走去。苍苍在背后想笑不敢笑,赵均走了几步,无奈的看她,眉眼间是淡淡的纵容:“你想笑,笑就是了。”

苍苍脸一红,她比赵均要大上许多,这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毛孩子总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又有点好笑又有点新奇。

赵均就像往常一样走到吃早点的地方去,路上遇到同去的几个家丁,于是几个人走在了一起,一路嘻嘻哈哈的过去。

当赵均看到陈恪坐在桌边低着头捧着一碗粥慢慢喝着时一愣,转头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众人,众人也一脸懵逼的回望他。

一群人愣了片刻,家丁终于明白过来行礼,赵均尴尬的叫了声:“将军,早。”

陈恪从他们接近这里的时候就听见一群人叽里呱啦的声音以及嘻嘻哈哈的走过来的声音,他本来想要不要吓吓他们,后来觉得可能自己坐在这里对他们就是个惊吓,于是他感觉差不多他们该到了就端了碗起来,稍微遮掩一下自己想笑的表情。

于是赵均他们看到的就是陈恪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以及轻轻抬眼越过面前的碗没什么温度的看了他们一眼的表情。

陈恪把碗移了移,道:“你坐。”

陈恪自己的声音一出都把自己吓了一跳,莫名有些沙哑,于是他马上听到赵均问他:“将军,你感冒了吗?”

陈恪放下碗,看着接近的赵均清了清嗓,声音又重新回到原来的样子,没什么音调起伏的说:“无事。”

赵均看了看他的表情,自己从一旁盛了一碗粥,试探着问:“你生气了吗?”

陈恪重新端起碗。

赵均看着他这个动作,觉得不一般,仔细一想:“将军,你这样欺骗我们真的好吗?”

陈恪放下碗问他:“你们怕我干嘛?我多和蔼可亲一个人。”

“……”

两人吃完饭后,陈恪问坐在身边的赵均:“出去吗?”

“嗯?去哪?”

陈恪也没回答他,只是让他跟着。

赵均跟在他身后,陈恪今天没有戴冠,太和也从来没有男子加冠后必须每日戴冠的习惯。他只用了一根长长的青色发带松松系了一小半头发,衣服倒还是灰白色,只是衣摆处多了一支精致的寒梅,依旧是将绽未绽的模样,右边袖口处用青色的细线绣着一株小小的梅树模样,偶尔抬手,与发带交相辉印着。

赵均想:怎么以前不觉得将军穿这身衣服那么的……

他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能够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只道是斯人若彩虹,遇上方有知。

陈恪带着他一路左拐右拐,终于拐到一处吊桥前。

吊桥悬空链接着两边的悬崖,上面只用木板铺了,在狂风的吹拂下,赵均觉得它可能都要坚持不住了。

但他脱口而出却是:“我们要过去吗?”

“……”这个听起来很兴奋的声音是为了什么。

陈恪回头看他:“你想过去吗?”

赵均快速点头:“当然,看着就很刺激。”

“……”

陈恪带着他走上去时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要抓稳边上的绳子。赵均眼里闪着光,说:“将军快走吧,我知道的。”

“……”

陈恪走在赵均前面,狂风吹起他的头发,稍不注意就会让头发糊一脸。

赵均也是同样的状况,刚踏上来时他觉得还好,但是快要走到中间的时候,风速突然加快了好多,冷风不由分说得狠狠刮在他的脸上,每一次都像是要把他的脸削下一块肉来。

走到中途时,他有些撑不住,便尽量缩小自己的体型,想着这样能减少一些冲击力,便紧紧抓着绳子,停了下来。

陈恪没有感到身后的动静了,于是他一手攥着自己的头发,转头看赵均。

当他看着赵均卡在那里一动不动时,狠了狠心,把攥着绳子的手放开,由着风把他吹向赵均站着的那一边。

他一步步的挪过去,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朝赵均伸处一只手。

赵均看到陈恪放开绳子时心都揪起来了,等到陈恪稳稳的纂住他这方绳子时,他才松了口气。

他看到陈恪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再慢慢对他伸出一只手。

陈恪的头发被完全的吹到一边,继而显出他整个面孔,凌冽而冷硬,伸出来的手心有一道长长的经年的伤口。

那一刻,赵均义无反顾的伸出了手,交付一般。

陈恪用力一带,把赵均带到他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说:“刺不刺激?”

“……”赵均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陈恪伸手在赵均已经被吹乱的头发上重重揉了几下,对他大声说:“你抓住我,或者抱着我!”

赵均再次点头,毫不犹豫的抱着陈恪的腰。抱的指关节都微微发白。

他们一路朝着终点处移过去,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赵均撇了撇远处,突然一个黑影快速接近,陈恪还在看着前方,丝毫不敢分心,突然觉得赵均抱着自己的力量加大,随即就被猛地扑倒在桥上。

陈恪刚想说什么,就见一个巨大的树枝从他们头上飞过去。

陈恪被雪糊了满脸,挣扎着爬起来,又因为要抓住绳子,只能把脸转向赵均,用唯一还能被人看见的眼睛示意他“帮我把雪擦了。”

赵均松开一只抱着陈恪的手,抬手轻轻拂去他脸上的雪。

赵均手下从触手一片冰凉到温温的温度,慢慢显出手下陈恪的脸来。

陈恪是闭着眼的,看不到赵均突然红了的脸,等赵均叫他睁开眼时,赵均已经把他自己完全埋在了陈恪的衣服里。

陈恪也没管他,只是奋力朝着不远处的终点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想起来一句话:全世界都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就我一个散发出单身狗的清香……

我突然觉得其实很有道理……

然后今天我写这一章最后一点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第27章 红薯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就能就能够得到,就好比有些事情不是你觉得你能就可以做到。

赵均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摸到对面的悬崖壁然后一鼓作气的爬上去。两人坐在一处背风处看着刚刚走过的那个吊桥,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陈恪歇了会儿就对旁边躺着的赵均说:“走吧。”

赵均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跟着站起来,朝着另一侧走过去。

走了几步,陈恪停下,从自己腰间抽出一把极小的匕首,在身旁的树枝上刻了个极好,一边刻一边说:“等下靠着它认路,要不然雪下大了容易迷路。”

赵均“哦”又跟着陈恪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走了好久之后,一股梅花的香气袭来。赵均往另一侧的悬崖看去,只见往常走过的长廊顶被雪完全覆盖了,只余轻纱缓缓飘荡在空中,时不时被风吹出廊外,散出一个扇子的形状。

陈恪指着那边说:“我们快到了。”说着加快了步伐,往悬崖边走去。

赵均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慢慢的就看到了生长在悬崖旁的那几株寒梅。

陈恪找了个地方,捡了树枝来把雪扫开,自己坐下后让赵均也坐下来。

位置极好,抬眼便是满目怒放的梅花自己用作背景的楼阁。

陈恪折了一枝花下来,放在鼻尖嗅了嗅,又漫不经心的插|在一旁高高堆起的雪中:“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过来这里是先皇带我过来的……当时我还很小,也是一个下雪天,他抱着我慢慢自己从那边的吊桥上过来,顾致一直在后面抱怨,说:‘父皇,你不要我了吗,我才是亲生的!’然后先皇说:‘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好意思说。’后来过来之后,我们玩着忘了时间,回去的时候雪掩了路,我们就站在这里瑟瑟发抖,后来还是苍苍在对面看见了,叫人过来接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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