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契阔(52)+番外

作者: 南淮北枳 阅读记录

坐在房中的二人也感觉到了门外的人,于是田信看了看行之,道:“你先回去吧。”

行之起身告退,推开门走了出去。

梁松进来的时候,田信手里刚刚端起来的茶杯差一点掉到地上。

梁松行了礼,眼疾手快的接住快要掉到地上的茶杯。

田信急到:“不是让你不要回来吗?”

梁松一下跪了下去,低着头:“抱歉,师父,这其中有我的责任,弃之不得。”

田信眼中不知道是悲哀多一些还是欣喜多一点,反反复复的,过了许久才把梁松扶起来。

梁松向田信介绍了下陈恪他们,田信听完后,感谢过二人,随即对陈恪道:“可认识章将军。”

陈恪笑:“认识。”

田信颔首,领着他们进了里间。

田信领着他们到了里间,旋即自己绕到屏风后面,过了一会儿后,从里面出来,手中拿了一块令牌。

他朝着梁松招手,让他过去。

梁松心念一动,慢慢走了过去。

正当田信准备把留影令传给梁松时,梁松直接把他的手推了回去,道:“师父,你收着吧,不会出事的。”

田信叹了口气,强行把令牌给他:“你拿着,若到最后真的无事,你再拿给我也不迟。”

梁松也不干了,直接道:“不行,你等没事以后再给我也不迟。”

田信抬手作势要打他,梁松梗着脖子道:“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拿!”

田信快要接近梁松的手陡然收力,转而轻轻的放在他肩膀上,妥协:“那就不拿吧,到时候再给你。”

待处理了这些事,梁松才好好问田信这些天发生的事。

田信一一说了,最后他道:“派中粮食已经不多了,我们必须尽快破解包围。”

陈恪听完后但是开口问了句:“行之和江步青什么关系?”

田信皱了皱眉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是江步青把他送过来的,我们没有办法才勉强收下了他,后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也没来得及细问,当时江步青说的是捡来的孩子,行之也没有反驳。”

陈恪想了想,道:“我觉得可以从行之这里破局。”

梁松看了看这个比他小了几岁的少年,问他:“你想怎么做?”

陈恪笑了笑,对他们说了自己的打算。

第二天行之再来找田信时,推开门只见那个许久不见的大师兄背对他,负手而立。

他心下一惊,犹豫了下才抬步进入,转而回身关上了门。

行之心里百转千回,当时手臂接触到的温热又仿佛感受到了。

他情不自禁的握紧了自己的双手。

梁松站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的背对着他站着,一动不动的静立着,仿若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行之想,原来他没有死啊,原来他还好好的,那师父怎么会说他不在了呢?怪不得后来师父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他想,我该怎么解释呢?我能说什么来挽回我给他的印象呢?他会怪我吗,还是会像师父说的没人怪我……

他的思绪繁杂而沉重,一时又想着自己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做的一切,一时又想,不要去拿令牌了吧,又否定自己,想自己怎么能去想背叛江步青呢?

正当他的脑子纠结成一团时,正上方的梁松突然开口道:“行之?你决定了吗?”

行之一愣:“师兄,你要我决定什么呢?”

梁松还是没有转身,让行之觉得他可能不太想看见自己,一阵细细密密的难过突然覆难了他通红的跳动着的心脏。

梁松继续说:“是放弃我们,还是满足江步青?”

行之握着的手更加用力,仿若要靠握着的力量让自己支撑下去答他的话。

行之刚想说什么,只听见梁松转过身来,看着他,继续说:“行之,我不怪你,但我希望你好自为之,该有的取舍我们已经不需要教你了,我信你自己能够分辨。”

行之苦笑,避过他的视线:“师兄,说的容易,你又何曾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

梁松走到他身边,一步步的,脚踏在木地板上,发出一阵响动。

一下一下,不住的敲在行之心上。

梁松走到他对面,眼神平静的看向他的瞳孔:“行之,你可知道你才到这里时师父怎么对我说的?”

行之避开他的视线,握紧的手心中满是冷汗,他低声问道:“怎么说的?”声音竟然有些抖。

梁松眼神闪了闪,似是于心不忍,但开口却是掷地有声:“他让我好好照顾你,说你不太爱说话,让我没事多看着点你,不要让其他师兄弟们把你欺负了。”

梁松停了停,接着说:“他还说,行之这个人啊,品行不错,就是太软弱,不知道怎么辨别一些东西,让我好好教教你……”

行之静默着,没有说话。

梁松隔了会儿,仿佛要空出些时间让他消化一下这么多的信息。

等了会儿,行之还是没有说话,梁松继续道:“我承认这么些年,我没有履行好一个大师兄该有的义务,但我是否教过你好好对待师父?”

话的语气有点重了,行之抬起头,看着梁松道:“师父怎么了吗?”

梁松语气一变,连着脸色都有些苍白,他指了指里间,道:“你自己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行之是一个很容易纠结的人,但也懂得感恩,若他有信念的话,他的信念应该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第39章 虚妄

也许有些东西是过境的仓惶,彼时苍,时时惶。

有些虚妄的的终究虚妄。

行之走进去时听见梁松自语:“握不住的,该放就放。”

他的脚步一顿,向着里间走去。

或许有些是他该的。

放纵下深刻而透骨的虚妄,理智下疯狂的欲图摧毁的恶意。

戳心蚀骨。

行之走进里间,黑暗中只见到床榻上一个微微的隆起,只听得见空气中细微的呼吸声。

他深深的呼气再慢慢的吐出,几番轮回后才向着床榻前走去。

行之走进床榻,试着低声道:“师父?”语气中带了他都未曾察觉的颤音。

躺在床上的人似是失去了灵敏的感官,直至听见了他的声音才幽幽的睁开眼,原本清明的眼中布满黄浊,满满的苍老的垂死的气息。

田信似乎是想要抬手捉住他的手,不料他的手刚刚触及行之,就力不从心的垂了下去。

行之反应极快的捉住快要掉下床沿的手,握在手中,道:“师父,您想说什么?”

田信眨巴了下眼睛,望着面前的人,眼中的的不忍一闪而过,快的让人以为是虚妄。

他求生似的抓住行之的手,极速的喘着气,断断续续的道:“行之……是江步青……杀了他!”

杀了他吗?

行之听见这句话后猛地放开了田信的手,站起身来,不可自控的朝后退了一两步。

田信看着他的反应,突然重重的咳嗽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在行之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梁松从外间进来,忙不迭的查看田信的情况。

田信仿若用尽了力气,死命睁着眼睛看着行之。

随即他的手脱离般从梁松手中滑落,再也没有抬起来。

行之不知道梁松后来的反应是什么,他只记得自己脑海中回荡着田信望着他的眼神,以及那一句震破胸腔的“杀了他”。

一个字一个字的生生震断他最后的防线。

猝不及防。

四处溃散。

赵均听到这里,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偏了偏头,问:“然后呢?行之后来没有去了吗?”

陈恪喝水,苦笑,眼中全是一种别人看不懂的哀愁。他平缓的开口接着说。

行之没有办法再待在这个房间里一分一秒,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沉重的木门被他重重的合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上一篇:止水无为 下一篇: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