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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阔(51)+番外

作者: 南淮北枳 阅读记录

梁松不敢不从,这位老将军的名号江湖上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自家师父提起他也带着三分敬畏。

他改口道:“老伯,需要我帮你把陈恪叫出来吗?”

章渊摇头:“不必,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就行。”

梁松指了指院中一间紧紧闭着的屋子。

梁松就见章渊整了整一点都不乱的衣衫,抬布进了那间房。

梁松不敢怠慢,走到另一间屋子里倒茶去了。

他的手刚刚把茶倒出来,就听到陈恪那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平定下来之后,只听见陈恪结结巴巴的道:“伯伯,你,你,你不是应该在,北疆,吗?”

随后章渊的声音沉稳的响起:“我放出来什么消息你就信什么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天真。”

梁松端了茶出去之后,陈恪就跟着章渊的后面,一边系衣带,一边满带绝望的透过章渊看他。

梁松准备去准备早点时,章渊直接拦下他,对着陈恪道:“自己煮饭去……鸡丝粥。”

陈恪刚想说哪里来的鸡,就见骆歧泽踏进门来,一边对章渊行了一礼,道:“章伯伯”一边把手中的鸡扔给陈恪。

梁松见到陈恪脸上的表情都想笑出声来。

陈恪进去煮粥时,章渊让骆歧泽坐下来,看了看厨房里,问他们:“他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骆歧泽给章渊续了杯茶,缓缓道:“哪里,伯伯说笑了。”

梁松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给他们找麻烦才是真的。”

章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又转头看了回来,对着梁松道:“你是……留影派大弟子,梁松?”

梁松一愣,旋即正色道:“正是在下。”

章渊笑:“近期不要回去了。”

他这句话说的轻易,却让梁松脸色苍白。

他的声音有些抖:“他们,怎么了?”

章渊看着他,捏着手中的瓷杯:“前些时候,我听闻留影派放出消息说是派中大师兄遭歹人谋害,尸骨未存。后来过了段日子,田信写信给我,说是江步青逼上了太影山,直接要取走留影令,但我听说这块留影令是你的。想必现在留影派内危机四伏,你师父的意思是让我转告你,让你不要回去,留影令他藏了,如果以后乱平了,你自己回去取。”他说到这里停了停,看了看梁松脸上的表情:“我想,你师父应该是想保全你。”

梁松眼中满满的都是悲哀,却也无力用作他法。

陈恪抱着粥出来的时候,气氛有些凝滞,他也不去深究,只是对着三人道:“吃饭啦!”

章渊走时准备把陈恪带回去,结果陈恪死犟着不回去,理由是:“您看看梁松都这样了,我还能走吗?!”

后来章渊妥协了,只对他道:“过年之前必须回来。”

陈恪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顾致都催我好久了。”

章渊走后,梁松收拾了下,对陈恪他们辞别:“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回去。”

陈恪了然的点头:“对的。”

骆歧泽眼光不善的看着陈恪。

后来梁松走的那天早晨,就见陈恪和骆歧泽顶着一身风雪,站在门边等他。

天地银装素裹,唯有他们如此艳丽。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我少,是我那什么,觉得下一段应该是下一章了。

第38章 两全

不知你是否感受过四季的孤独?

春日的孤寂,就仿若飞虫落入眼中,扰乱所有平静。

夏日的孤独,就仿若冰块冻住牙龈,惊起一阵冷颤。

秋日的孤寂,就仿若烈火刮进咽喉,搅动所有痛楚。

冬日的孤独,就仿若柠檬落入舌尖,带起一阵心悸。

梁松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站在山门前举步维艰,就仿若轮回经历了所有的孤独与茫然。

他在太影山上长大,由掌门亲自带着,那么多年了,这一次应该是他第一次自己一个人下山,也是他第一次竟生出不想踏入的念头。

整座山没有了苍翠也没有皑皑白雪,没有了欢歌笑语,也没有了生机,或者说死气弥漫。

门外重并把守,不断巡逻换岗的士兵们把整座山全部包围,密集的连个蚊子都飞不出。

梁松看了看站在他后面的两个人,垂了目光:“要不,你们不去了吧……我进去还容易,你们……”

陈恪看了看营地上方飘扬的旗帜,扯了半边嘴角,冷笑着道:“无事,你找个地方,我们好接应,至于进入这件事,你不用担心。”

梁松想了想,觉得担心陈恪还不如担心自己,于是他点点头:“行,到时候我就在大殿等你们。”

陈恪微微颔首,然后大摇大摆的向着那群士兵走去。

梁松看了看陈恪那边的情况,似乎再和人交涉什么,他看着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于是转身自己寻路。

快速的穿梭在众多守卫间隙中的梁松苦笑着,他在这一天来之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还得用自己在这个门派学到的东西进入这个门派。

等他刚到大殿时,陈恪带着骆歧泽也缓缓的进来了。

梁松看着他俩,问:“你们怎么那么快?”

陈恪晃了晃自己腰间一块通透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清晰的“章”字。

梁松本来说直接带着他们到田信那里去,结果陈恪拦了下来,对他道:“你这里有没有纸笔?给我。”

梁松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拿来了。

陈恪自己磨了墨,沾了点墨汁,写到:“速派人至太影山,阻止江步青,留影令尚在。”

他写完后,弯了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吹了声。

梁松等着,没多久,一只通体灰色的鸟飞了进来。

陈恪伸手接住灰声,把刚刚写好的信绑到它脚上,轻轻拍了拍它的翅膀,灰声又扑棱着飞走了。

待的做完了这些事,陈恪转头对梁松道:“走吧。”

梁松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说留影令的事?”

陈恪听后,也没什么觉得隔阂或者不礼貌的感觉,只是说:“我刚才是去找当朝太子,留影令是告诉他留影派还没有落到江步青手中,让他放心派人来……再说,我要是对留影令有什么想法,我会让你看到这封信?”

梁松勉强信了他的话,带着他们往后面走去。

等他们走到田信屋子外面时却停了脚步,抬了左手,轻声道:“有人。”

田信与行之对坐着,中间的香炉中一缕缕的轻烟飘出来。

行之只是沉默的坐着,也没多说话,似乎觉得这样就能减轻他心里的罪恶感。

江步青带着军队上来围山的事情他也不知情,直到大军驻扎在了山门下,他才开始惊慌。

他本想劝说田信让他交出留影令,这样大家都好过,既可以保全留影派,也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牺牲。

当他说出来的时候,田信也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只是看着他,缓缓道:“行之,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行之想了很久,道:“我想不背叛你们,我也想不背叛他。”

田信听见这话倒是笑了:“行之啊,天下没有两全其美之事,即使你现在是想要逃避这个结果,但是最后你还是要做出选择的。”

行之苦笑了下:“我知道世间没有两全法,但我就是什么都想要。”

田信叹了口气:“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二者对你来说,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究竟哪一个你放弃了会觉得痛苦。”

行之点了头,转身下去了。

快要踏出房门时,只听见田信的声音淡淡响在耳边:“行之,没有人怪你。好自为之。”

行之脚步一顿,随即慌不择路的走了出去。

今天行之照例来到田信的房中,但这个各自做自己的事的情况已经出现许久了。

对行之来说,对着田信坐着仿佛心中那一团躁动就能平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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