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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洄(9)

作者: 我拣尽寒枝不肯栖 阅读记录

后面的事虽然记不太清楚,但是上床是肯定上了的,而且还不止一次。他想想就觉着一脑门官司,半坐起来靠着,眉头拧紧了,去摸手机,想看看几点了。

手机上是一大片陌生号码的短信和电话,他看都不看,面无表情直接拉黑,一瞧已经是上午十点半。

他刚披上浴袍,旁边的人便醒了,黏黏糊糊咕哝两声不知什么,往他身边蹭,一手搭在了他腰上。

喝醉时候是两说,清醒时候,宁临风是真来不了这个,他看着那只手,思索几乎一分钟,最后勉为其难地用自己的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那只手的拇指,生怕多沾一点皮肤似的,把那手給拎开了。

林燃见他这样,实在忍不住想笑,都发出了声,最后只好硬生生装作打了个呵欠醒过来,道:“哥哥干嘛呀?昨天让我快点的时候叫我小甜甜,现在不用我了,搂一下都不让啊?最后还是我抱着哥哥去洗澡的呢。”说完就要过来抱他。

宁临风眉心狠狠跳了两下,伸手把贴过来的林燃给阻了一下,一脸沧桑道:“昨晚十分对不起。大衣在门口,钱包在口袋里,有卡有现金,你想要什么就都拿走吧。”

林燃听了,就披上浴袍,特别乖巧地去摸大衣口袋,一摸就摸出来一个蓝色天鹅绒盒子,盒子打开一瞧,是一对非常有设计感的铂金戒指。

他拿着这盒子走过来,坐到床边,说:“这款戒指好特别,感觉里面好有情谊。”

宁临风心里头一疼,想到,能不特别吗,他设计这戒指花了七月,能没情谊吗,在这戒指上耽搁了足足十三年,面上却哂笑,道:“你要是喜欢,这个白送。”

辣鸡东西总之也是送不出去了,摆在面前还不够添堵,眼不见心不烦。

林燃拿着这盒子,看那戒指看了一会儿,把盖子啪嗒一声盖回去,藏到身后,笑眯眯说:“这是你要送别人的,我当然不喜欢,可你要留着,我也不高兴。所以就先放我这,我给你保管。”

宁临风一听这个,就有点想笑,他心道,这个先保管着,不算钱,那肯定还得另给一份。这戒指少说也值个百十来万,面前这小男孩有点道行,挺会套路。

不过他从小到大给人钱,从来不手软,觉着小男孩昨晚确实也出卖了自己的劳动力,多给点是应该的,于是便痛快道:“成,你保管着。有什么想要的,再拿,连钱包都拿走也没事,我还有网银。”

林燃听了这话,噗嗤一笑,道:“这么有钱啊?你对别人也这样?”

宁临风心头的黯然又起来,我对别人,我对别人,我为了和他在一起,当着父母的面,说抹自己脖子就抹自己脖子,又岂止是也这样?

林燃见他面色低落下来,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刻就凑近了,隔着被子握了一下宁临风的手腕,特认真地说:“你别这样,哥哥,往后我来爱你,行吗?”

宁临风只当做MB也有职业道德,不光负责客户身体需求,还要满足客户心理需求,于是笑了一下,应和道:“行啊。”

他刚说完话,便觉着一股恶心冲上喉咙,摆了摆手,直接冲向了洗手间,一顿惊天动地的干呕。

林燃跟着追过去,在洗手间门口咣咣凿门:“哥哥,你让我进去!你这身体也太好,来的也太快了吧!昨晚刚做完,今早就有啦!快让我看看是男是女”

宁临风本来都吐完了,让林燃这句话气得又生生吐出一口胆汁来,他吐完觉着嘴里苦得不得了,一边刷牙一边心道,这哪来的小傻逼,就这出门做MB,老板一年得赔客人多少钱?怪不得抓着我这只羊使劲薅毛,原来是干成一单管一年。

多给点多给点,那这次确实得多给点。

乱七八糟的佛祖们在上,信男宁临风,今个儿也日行一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佛祖们在天有灵,赶紧天降神雷,严惩秦州吧!

第10章 真香

(十)

宁临风在洗手间收拾自己的时候,觉出来有些头晕,但也没多想,只以为自己是一天没吃饭,可能有点低血糖。他收拾完了,强忍着头晕出来,就见林燃小狗似的冲上来,就要抱住他,他食指点点男孩子额头,低声道:“不准动。”

林燃果然不动了,委屈巴巴看他,说:“你怎么不让我进去?”

宁临风翻白眼,道:“我趴马桶上把胆汁都吐出来了,那么丑,有什么好看的?”

林燃望着他,答:“你怎么会丑呢,不会的,超级好看!就是那种……”他眼睛一转,道,“就是那种,哥哥从头到脚都是完美,你睡着时,我看你的后脑勺都是惊人的美貌!”

宁临风一笑,忍着头晕,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人间极品?”笑完便想往沙发那边走,去坐一坐,结果没成想,走一步,竟是一个踉跄。

林燃一把将他抱住,开心道:“嘿嘿嘿,武侠剧里男女主角初遇经典剧情。”他说完又去拉宁临风的手,说:“下一步你就得说,你要以身相……”说话时,他已经握住了宁临风手腕,热度惊人,他又低头用自己额头试了试宁临风额头,嘴里也不贫了,抬手就把人横抱起来,抱到床上去,一着急,语气就不好了,他道:“你是不是傻?发烧烧成这样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宁临风浑身没力气地靠在他怀里,人却还硬气,他说:“你凶什么凶?”又补充,“再凶不给你钱!”

林燃听了这话,方才的火气就没了,觉着怀里这人可爱,笑了一笑,好好说:“我就是看你烧成这样太着急了,不是有意的。”他把人放回床上,盖上被子,说:“你等我一下。”

说完先去洗手间,冷水拧了个毛巾回来搭到宁临风头上,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他以为林燃走了,就想,走就走吧,走了拉倒。

又想,烧成这样不知道,那也不怪我啊。

他从小身体不错,鲜少生病,偶尔一次伤风感冒也是七天里随便多喝喝热水,人就好了。后来和秦州在一起,有发过两次烧,也是他还没什么感觉,那人就立刻发现,给他吃药陪他打针。他理直气壮地怪起秦州来,这个人不在我旁边,我自己怎么会发现生病了呢?想到这,心里有空落落的难受起来,哦,那个王八蛋,以后也不会在我身边了。

他想到从前,他们两人第一次上床之后,贴在一起聊天,他同秦州说过,以后你要是喜欢上别人,便让我知道,我一定开开心心走,还回手送你一个大红包,但凡犹豫一下,我不叫宁临风。当然了,我要是喜欢了别人,我也一定和你说,绝不做对不起你的事。

那时候秦州说什么?

那人闭了闭眼,低低道:“我却没有你那么大度,你往后若是喜欢别人,喜欢谁,我让谁消失。”

宁临风眼皮沉得挣不开,心中想,秦州,你若是喜欢别人,同我说也就是了,这样是什么意思呢?我宁临风爱你爱了十三年,到了最后,却连一句体面的分手,都得不到吗?

想到这,他忽然觉着恨那个人恨到骨头缝里,转而又觉着,自己怎么就活成了这样,人生二十九年,从来没说恨过谁,可如今越活越倒退,竟然有一天能因为点情情爱爱的事,也恨起别人来。

可悲又可叹,可怜又可笑。

脑子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他感觉方才走了那人从外头回来了,那人把软绵绵的他扶起来,先是贴上了退烧贴,又开始喂药喝水。他听见那人小声道:“我刚看见,你昨晚还开了瓶酒是吧?可真是厉害,四十三度威士忌,你自己喝掉大半瓶,怎么着,借酒浇愁啊?”

宁临风觉着着话音从几百米之外传来,声不大,但像苍蝇似的,特别烦人,就把他喂水的手推开,道:“没有,就是睡不着。”

林燃被推了一下,又看怀里人阖着眼睛,看起来都快烧得意识不清了,一愣,道:“人那么软,脾气却硬得很。”把人抱在自己怀里,继续问:“说说,你昨晚吃了什么今早吐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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