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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娶下堂夫(26)+番外

作者: 风月闲忆 阅读记录

“苏若!你敢踏出这个门,我就休了你!”

门口的人身子猛地一晃,他的头垂得更低,纤弱的背微微驼着,在潮湿的空气里微不可察地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发的太晚了,明天会尽量多更的

更新时间是周二周三除外日更哦,谢谢大家支持

第29章 二十五:得救与抛弃

【二十五:得救与抛弃】

“苏若!”

沈秋砚愤怒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苏若跨出门去,山顶的冷风吹地他猛然一抖,几乎被掀翻在地上。

快要下雪了。

从北方极寒之地吹来的风在这个夜晚格外寒冷、萧瑟,如同长.枪悍马之间,绵延不绝的兵戈之声。

沈秋砚再也没有出声,苏若不敢回头,不敢停顿,恍恍惚惚却又心痛欲绝地往前走。

松涛混着稀稀拉拉的唢呐声在廉价的红绸布被风吹动时,发出喑哑而哀凄的呜咽,仿佛那黑漆漆的森林里藏着某个绝望的新郎。

苏若已经走得看不见了,段二娘站在门口含笑欣赏了一会儿沈秋砚的绝望和愤怒,她的眼底划过深沉的恶意,抬手从身后的托盘里拿起了一杯劣质的酒。

沈秋砚怒瞪着她。

段二娘却似乎浑然不觉,仍旧阴险地笑着:“我在这儿劫了这么多人,你是唯一一个没有抛下自己的男人独自逃跑的。”

“可惜呀”她将那杯还有没过滤干净的残渣的酒递到她嘴边,轻声讥笑道,“再是痴情,也得亲眼看着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压在身下。”

“这世道原本就是,无能者死!”

沈秋砚的眼神陡然锋利起来。

制作粗糙的瓷酒杯已经贴到了他的唇上,段二娘捏着她的脖子:“喝了这杯酒,我就送你下山。”

沈秋砚奋力扭动着:“你……你骗我?!”

“呵呵”

段二娘讥笑道:“看,刚才还要和他同生共死,现在就想踩着他的清白活下去。陵王殿下,您也不过如此!”

沈秋砚顿时瞳孔紧缩,她们知道她的身份!

沈秋砚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是端扬!

“殿下放心,我会按着那位的安排,让您的夫君一会儿就下去陪您。”

段二娘掐着她脖子的手用了力,另一只手稍微往上抬,就要把那杯加了料的酒灌进她嘴里。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瞬间又消失在山寨难听至极的唢呐声里。

段二娘正要回头,颈上忽的一凉,下一刻,她拿着酒杯的手便失力地垂下。

沈秋砚警惕地看着面前行踪诡异的黑衣人:“你们是谁?!”

“殿下不必惊慌,我等是将军特意派来接您的,有将军的信物在此。”

领头一人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玉兰花的玉佩,正是木家家徽的模样!

她们行动迅速,已经有人替她松了绑:“殿下快走!”

“等等!苏若刚才被她们带走了,你们快去把他也救出来!”

那人似乎有些犹豫:“将军只让我们带您走。”

“不行!你们快去救他,我和他一起走!”

“大姐,时间不多了,巡逻的马上就要过来了。”

沈秋砚仍然不肯让步:“他是我的夫君,我必须带他一起走!”

外面负责望风的人又叫了一声:“大姐。”

木仲蘩派来的这几个人都是行伍出身,军令如山,木仲蘩只让她们带沈秋砚走,如今任务已经完成,沈秋砚却不肯合作。

里面有一人脾气火爆,直接趁她不备一手肘砍在她后颈上将人敲晕了:“废什么话?快走!”

苏若被人带到了一间挂着几块红绸布的房子,两个老男人动作粗鲁地扒了他的衣服,用那件不知道还带着谁的味道的喜服把人裹了扔在床上:“三当家的马上就来,老实在这呆着!”

从小到大,除了沈秋砚从没有别的人碰过他的身体。

可现在,她却几乎被两个老男人看光了。

不一会儿,还会有一个粗俗不堪的女人将他所有的美好和尊严践踏在脚下,他将成为一个淫.荡不堪的贱.货,一个该被打死的荡.夫,沈秋砚一生最大的污点!

苏若一直保持着那个被推倒的姿势,他浑身发冷,极致的痛苦过后心里反倒十分平静。

他忘了,他已经被休了。

——不管他是污秽放.荡,还是自甘下.贱,都与她无关!

每一朵纯洁无瑕的雪,都躲不开落入凡尘的命运。

而他,将用鲜红的血液惩罚自己肮脏的灵魂。

他跪在地狱,祈愿她永在天堂。

苏若缓缓从床上坐起来,他走到简陋地铺着一块红布的桌子上,淡漠地、冷静地,拆下头上唯一一根银簪。

锋利的簪头沿着掌中的纹路滑动,无论是怎样的命运,都将要终结了。

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似乎喝醉了的段三娘被人拥着过来了。

苏若将簪子重新插回头上,指甲掐进了肉里,她争分夺秒地回想着与沈秋砚的点点滴滴,只怕忘记了一星半点的记忆……

马蹄声在崎岖的山路响起,入冬的寒风刀子一样刮去了她所有的混沌。

一根绳子绑在她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秋砚终于在那颠簸地不行的马背上醒来。

两边的树影鬼魅般飞快地从眼前划过,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刚刚醒来的沈秋砚怒火中烧:“苏若呢?苏若在哪儿?!”

她不顾自己正在飞快奔袭的马上,拼了命的扭动着身体想要挣开那恼人的绳索。

“小心!”

那个直接把她砍晕的女人恼怒地说道:“郡王殿下,将军冒着砍头的风险让我们来救你,你要为了一个男人闹到什么时候?”

就沈秋砚以前做的那些蠢事,要不是看在她是将军的亲侄女的份上,她才不会忍到现在才说。

“你们没救他?他是我的正夫!”

“一个男人罢了,殿下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命吧!”

刚才差点因为沈秋砚摔下马去的那个女人呵斥道:“木雅!不得无礼!”

木雅愤愤地看了那人一眼,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埋头骑马。

身后遥远的山峦燃起火焰,火光所及之处犹如夕阳坠落沉沦。

太阳升起之时,木雅兴奋地朝前看去:“将军她们就在前面了!”

木楠在离军帐不远处停下来,沈秋砚身上还绑着目宿山山寨里的绳子,她将沈秋砚扶下马,屈膝跪道:“冒犯殿下了!”

沈秋砚正要出声斥责,颈上又是一痛,竟是又被敲晕了。

明面上沈秋砚是贬谪莱阳的郡王,绝不能这样公然出现在木仲蘩的军中,沈秋砚若是醒着显然不可能完全保持安静。

木楠站起来,让人把沈秋砚的脸蒙上,趁着天色尚不甚明朗悄悄领着其余三人绕过守卫进了木仲蘩的军帐。

一树如雪般洁白的玉兰花树下,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摆着一杯温茶的石桌边,正抬头看着那树春光里皎洁如披雪簪月的素雅白花。

与云相接的枝头坠下一片残玉,那个身影也随之一动,袖间落下一块绣着一朵玉兰的素白丝绢。

晨雾迷蒙里,沈秋砚疑惑地看着那个莫名觉得熟悉的背影——那是谁?怎么会站在父君的玉兰树下?

花瓣被风吹落,那人也追着风向前。

沈秋砚焦急地往前一步,想要看清那人的脸。

倏然一阵风起,满树洁白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忽然变了颜色。

犹如被割断的血管,沈秋砚惊愕地看见那棵玉兰树突然涌起许多流淌的血液,染红了所有的白花。带着腥气的血滴从鲜红的花瓣滴落,砸在那个仍在追随最后一片圣洁的人上。

晨雾也被染成了刺目的红色,沈秋砚忽然觉得心里涌起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仿佛有人将她的心割了一块一般。

太痛了。

她按着心口蜷缩在石阶上,眼睛仍顽固地盯着已经离她越来越远的那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