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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娶下堂夫(27)+番外

作者: 风月闲忆 阅读记录

你是谁?!

唯一一片洁白的玉兰花瓣被风吹动,那人转头。

半个轮廓。

“若儿!”

安静的军帐里突然响起一声年轻女人的呼喊,木楠担忧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将军——将军准备怎么安排莱阳郡王?

要是让人知道她私下命人将沈秋砚带到了军中,怕是连木仲蘩的大将军之位都可能不保。

木仲蘩穿着盔甲,威风凛凛地坐在旁边,多年杀伐让她显得严厉而冷酷。与段老大森林孤狼般难以自如收敛的浓重杀气不同,木仲蘩只会在敌人面前展露她暴虐嗜杀如冷血修罗的一面,更多的时候,面对士兵、百姓和同僚,她就像是一只遨游在北方天际的鹰,用她军刀一样锐利的目光冷淡而强硬地应当一切赞誉和攻击。

她是最年轻的大将军,是北方的战神!

沈秋砚惊慌地往空中一抓,那虚空里的人影骤然便烟尘一般消散无踪了。

咸涩而无能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木仲蘩眼里划过不喜:“哭什么!”

沈秋砚惊愕地看向床边陌生的女人,她从床上坐起来,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四周,又小心而仔细地打量了对面的将军几眼:“是……姑母?”

木仲蘩的神色显见地柔和了一些,面前的女子毕竟是木皇后唯一的孩子,即使她从之前木晨的传信中知道她做了多么愚蠢的事,听到她的那声不甚确定的“姑母”仍是忍不住软了心肠。

“是我,你安全了。”

“姑母,苏若呢?”

木仲蘩冷漠的声音里带着些不以为意:“木楠已经向我汇报过了,我给她的命令确实是带你回来,情况紧急没能救他很是遗憾。”

提起木楠沈秋砚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让她们带苏若一起走……”

“目宿山被烧了,官府剿匪围了整个山寨,全寨的人都被烧死了,无人幸免!”

木仲蘩平静无波的声音在沈秋砚耳边响起,却像是昨夜五音不全的唢呐声忽远忽近,听不真切。

沈秋砚足足愣了两秒,才错愕惊惶地慢慢皱眉,她的眼睛失神地盯着前面,比刚才梦里更加深刻的痛犹如某些东西被强硬从她心里拔起,撕扯地浑身的血脉都顽固而缠绵地断裂。

“不……不可能……”

她难以接受地往后面挪了挪,不自觉地收紧了肩膀,无力地靠着床才不至于坐不稳。

她的手颤抖着,缓缓地收紧,手指之间还留有空隙,如同与虚空中的某双手十指相扣。

“木楠留了一个人在目宿镇,她刚才发过来的消息上说端欣然也在那里,官府连夜带了两千人把整个山寨包围了。木楠要是再慢一步,连你都出不来。”

沈秋砚眼睛发红,嗓子哑地不成样子:“不可能……”

“木楠能救出我为什么不肯救他!她们为什么不能早点来!就算遇到官府,凭她们的武功还不能带我们两个人走吗?!”

沈秋砚突然扑到床沿,眼睛猩红,声嘶力竭地朝木仲蘩嘶吼。

蛮横无理的指责和怨恨!

“啪!”

木仲蘩冷冰冰地站在突然发疯的女人面前,沈秋砚一侧的脸上骤然浮起渗出血丝的鲜红掌印,她的嘴角被打破了,血染红了那两片胡言乱语的唇。

“冷静了吗?”

木仲蘩一身战时戎装,沉重的盔甲包裹着她的躯体,也武装着她所有的柔情和软弱。

她站在颓然安静伏在一边的女子面前,阳光照在她的背后,沈秋砚整个笼罩在她的阴影下。

沈秋砚听到她说:“那是你的男人,凭什么要别人救他。”

“你如此愚蠢和无能,他注定不得好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女主就会奋起了,还是想问一下大家想看女主被虐的戏份嘛(在军队的),或者我就跳过虐女主直接让她变强了(? ̄▽ ̄)?

每天都是裸更,更新地有点晚请大家见谅。不熬夜的小天使可以第二天看。

喜欢的仙女们动动小手收藏一波吧,感谢,喜欢我的也可以收藏一下作者哦,么么哒

第30章 二十六:振奋精神

【二十六:振奋精神】

沈秋砚开始绝食。

从得知了苏若的死讯之后,木仲蘩让人送进去的东西她一样都没碰。

她白天混在木仲蘩的亲卫队伍里赶路,晚上休息时就抱着剑独自望着目宿山的方向发呆,可山高水远,她又哪里能真的看到呢?

木仲蘩的亲卫行踪神秘,除了此次派去接应沈秋砚的几人,军中再无人知晓她的身份。

木楠作为木仲蘩最信任的下属,心中十分明白沈秋砚对自家将军的重要性,想起方才无意中看到的她苍白虚弱的神色,忍不住与她道:“将军,小姐已经连着两天不吃不喝了,白天还要急着赶路,身体怕是撑不住了。”

已是深夜,木仲蘩看着南方的军报,不动如山:“随她去,总有挨不住的时候。”

木楠十分无奈,从沈秋砚出生开始,木皇后和陛下便始终娇宠着女儿,这才造就了她如今肆意妄为而又天真愚蠢的性格。

身为一国皇女,没有长远深刻的眼界,不能克制自己的喜恶,不能约束自己的行为,只求一时痛快地随性而为,焉能不败?!

“将军!”

已是四更天,木楠带着一身寒意再次进到中军帐里,她的身上还残留着一缕冷粥的米香。

她的眉间有一点轻松的笑意:“小姐饿晕过去了,刚才醒过来的时候把我特意留的一碗粥吃了,我刚给伙妇交待了,出发前再给她多盛一碗。小姐总算是想通了。”

木仲蘩看了一晚上的战报,疲惫地靠在身后简易的木制椅背上,略微弯曲了脊背,阖眼淡道:“军中伙食早有定例,岂可给她例外。”

当木仲蘩以那样一个放松的姿势坐着的时候,她捏着战报的手指带着刀剑划过的伤痕和茧子,随意地弯曲着,隐隐带着几分世家女子才有的优雅。

“将军的指令自然不能违背,属下当初办差不力冒犯了小姐,少吃一顿就当是惩罚了。”

木仲蘩为了沈秋砚硬生生把一个月的脚程赶成了二十几天,实在累的厉害,如今沈秋砚已经找到,半边大石落地,她靠在椅子上,赶着时间睡一会儿。

她挥了挥手:“看好她,去吧。”

木楠知道她实在辛苦,悄声退了出去。

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沈秋砚一口口喝着木楠留给她的凝成块的冷粥,她从小金尊玉贵地长大,即使是父后去世以后,陵王府中依旧仆从如云、珍玩无数。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入狱、被贬、流亡、死别……

从未出过京城的金丝雀终于明白,当年的那些桀骜和愤怒忧愁是那样可笑。

而让她还有机会反思和后悔的人,却已死在血光冲天的杀戮中!

若儿……

沈秋砚捏着那个被吃干净了的碗——如果没有你,我早已死在端扬的手段里;如今我要努力活着,把属于你的、属于我的一起讨回来!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玉兰,是苏若的东西。

她把那块手绢仔仔细细地折好,常年捏着酒杯毛笔的手摩挲着那朵将开未开的白花。

如她梦中的模样。

外面陆陆续续响起人声,沈秋砚把手绢放在鼻端停了一下,然后重新将它收回怀里。

一缕若有若无的淡香如往日一般抚平了她的暴躁和颓丧,她拿起手边的剑,只穿一身短打出了军帐。

天还黑着,寒冬的风像刀,沈秋砚冻地哆嗦了一下。

出乎意料的,不远处站着四条人影,正在黎明将至的夜色里沉默而严肃地挥舞着刀剑,汗水涟涟。

沈秋砚惊愕地看着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开始练功的几人——木楠四更天的时候还在她的军帐里,现在是五更天,她已经在这儿练地汗流浃背——难道她们都不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