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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娶下堂夫(28)+番外

作者: 风月闲忆 阅读记录

木雅挥剑回身时看到沈秋砚提着剑,顿时笑了出来:“小姐是出来看日出的吗?”

沈秋砚这才想起来她出来的目的,她径直朝木楠走去:“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练功?”

“寅时四刻(早上四点)。”

木雅抹了把额头的汗,吊着眼睛看她。

“以后我和你们一起练功。”

“呵呵……”木雅难掩轻蔑地笑了几声,“我们几人可是将军最优秀的近卫,人人都能以一敌百,小姐还是请将军替你安排个师傅教导地好。”

沈秋砚虽然如今落魄,但她骨子里的霸道倔犟却让她绝不可能轻易退让,她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要是我能打败你呢。”

“呵”木雅的声音里升起被轻视的恼怒,她从一开始就看不惯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她拔出剑来,“那你就试试。”

“不要你打败我,你能伤我一处就算你赢!”

沈秋砚多次被她冷嘲热讽,心里也早就憋着一股气。

木雅话音未落,沈秋砚已然抽出手上削铁如泥的宝剑,凌厉的剑花舞出片片虚影,雪花般朝木雅攻去!

如果沈秋砚的剑式像漫天飞雪,那么木雅的剑就像是疾风骤雨里的闪电,毫无雪花的美感飘逸,却凌厉地任何与她交手的剑都会成为被闪电轰然劈倒的树,管你佳木繁荫都要灰头土脸狗啃泥!

沈秋砚只在最开始的两秒里保持了上风,木雅剑锋一起,她的宝剑便像是突然变成了劣质金属,任她如何变换招式都难以寻到分毫反攻之机。

两把剑在风中撞到一起,发出铿然尖锐的嘶鸣。

如同积雪千年的雪山骤然崩塌,漫天飞雪四散而逃、章法全乱。

“木雅!”

纵然沈秋砚有木仲蘩送的宝剑,却还是被那毫无尊卑的剑客割破了衣裳。

一块粗糙的布料被破晓之时的风卷走,沈秋砚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臂,毫无伤痕。

原来,就连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功都是如此不堪一击。

木雅再一次忽视了旁边木楠的提醒,轻蔑道:“你这样的水平,连在将军新招的那群难民手下都只有挨揍的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好像不够虐π_π

我的本意是写她在军营里被揍的鼻青脸肿-_-||有时间再改吧谢谢大家的支持,今天群里来了两个新伙伴开心ヽ(○^?^)??

第31章 二十七:蜕变

【二十七:蜕变】

与占据目宿山多年的段家三姐妹被端家不太成器的三小姐端欣然全部剿灭的消息共同传到京城的,是犯了谋反重罪仍被陛下偏爱特赦的莱阳郡王和她的王君被段氏姐妹掳至山寨惨遭杀害的……噩耗。

其实沈秋砚的死只对皇帝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其他的人,无论是朝臣还是宫侍皇女,心里都很是高兴。

“陛下今天精神好一些了,她与我说了许多关于你的话。”

木仲蘩三天前抵达京城,即将受命南下剿灭宗室叛贼汝阴王沈铂。

将军府里,木仲蘩一身便衣,青松般威严刚硬地坐在密室里的硬木椅上,左右两边分别陈列着宝剑与兵书。

她看着面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沈秋砚,几日不见,她身上的脂粉气已少了许多,眉眼间也不再充满了戾气与狂躁,就像一个伤痕累累却仍屹立不倒的战士。

在木仲蘩的面前,沈秋砚总忍不住低下头——她辜负了姑母的苦心和信任,也伤害了母皇和苏若!

听到母皇为她如此伤心,沈秋砚十分愧疚自责:“我对不起母皇。”

母皇从来宠着她、纵着她,就算这些年来被她伤过许多次,却仍然因为听到她的死讯而悲伤过度诱发旧疾,至今卧病在床。

木仲蘩也大约知道沈秋砚以前对沈钰是什么态度,她沉声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私下见你,你既然选择了进军营,就要记得,战场之上,强者才能活。在难民营里,除了你的身份,我不会给你任何特权。”

“你若死在战场上,我也不会把你的消息告诉给陛下!”

“你的母亲将永远失去最心爱的女儿,你的夫君永远尸骨无存!”

沈秋砚笔直垂在两边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想起苏若那个瘦削而决绝的背影,和自己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她的心就像是开始长肉的伤疤,又疼又痒。

若儿当时该有多伤心啊,明明是为了她,明明即将被侮辱被伤害,他为之奉献和牺牲的人却喊出了那样一句伤人至深的话。

休夫!

他为她失身,她却将他抛弃——或许当时那一刻,她是真的有点嫌弃不再贞洁的他吧?

沈秋砚当初爱的,便是苏若从身到心的全然干净;她当初厌恶的,也是他的“注定不洁”。

苏若死了,她痛不欲生,可她却分不清,那些痛苦里,究竟是失去了被抛弃的爱人,还是失去了贞洁的爱人,更让她至今意难平?

沈秋砚就那样混乱地进入了木仲蘩新收编的由难民组成的新军队,隐姓埋名随着大军远赴东南,在鲜血和屠刀之间辗转流连……

东南的战场并不很艰难,只是颇有些惨烈。

沈秋砚捅出过十三四岁年轻女孩儿的肠子,也砸烂过丧心病狂征了那些幼女的将军的脑浆,甚至杀过如苏若一样柔弱而可怜的男子……

似乎命中注定,失去苏若的那一刻,就是她蜕变的开始。

过往的衣香鬓影、似水流年,就这样剜了一抔心头血,扬沙洒在她的刀上。

三年后。

塞北被战马的嘶鸣吞没,一场持续了两天两夜的大战刚刚过去,严芝兰坐在军帐里,缠着纱布的左肩还在冒着血。

敌军首领手骨新做成的灯下,她用一块干净的手帕浸了酒,在帐外一群女人划拳吃肉的张扬暄声里,缓缓擦拭着她挂在腰上的短刀。

那块手帕原本被她揣在心口,敌军首领刺在她肩上的那一刀让她登时血流如注。

即使刀上的血渍已被她洗净,严芝兰看着手心里那朵还没绣完的玉兰花,仍旧觉得它并不干净。

染过无数人血迹的刀在灯下闪着锋利而桀骜的白,银亮如北方的雪。

她用那方雪白的轻软丝帕轻轻地,一遍又一遍擦拭着手里的刀。

执着地追寻世间最纯粹的洁白。

可她怎么擦也不满意——她曾得到过世间最纯粹最干净的人,后来却被她的无能和狭隘毁去了。

——若儿,等我,我就快回来了。

“严将军,大将军叫你过去!”

严芝兰只好停下她那强迫症一般的动作,把那块手绢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放到了她的心口上。

“大将军。”

与敌军的最后一场战役持续了一个月,严芝兰率军深入敌方腹地,以躺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的代价杀死了一代草原枭雄穆察圭,彻底解除了草原骑兵对中原王朝的威胁。

严芝兰左肩有伤,因此只向木仲蘩行了一个简单的军礼。

木仲蘩扬手将手中的圣旨递给她:“此次除掉穆察圭和他的骑兵,你功劳最高,陛下特意命你回京代替我军领赏。”

即使她早有回京的打算,却没想到皇帝的圣旨竟然来的这么快。

“将军?”

木仲蘩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这是从端府劫到的写给京城附近各地军队首领的信,陛下已然卧病三年,端府此时出来了这种东西,其中意味非比寻常。”

“是……”

严芝兰顿时把手捏成了拳头,平整的信纸也皱的不行:“她们竟然敢!”

木仲蘩命人劫下来的是端家家主亲自写给掌握着京城里和京城附近的军队的将领的信件,端木两家都是文臣出身,无论是昔日解秦晋之好,还是后来反目成仇,她们之间的争夺范围都始终限制在文臣范围内。

木仲蘩是木家唯一的意外,也是造成如今木皇后和沈秋砚都死了,但木家却仍在京城举足轻重的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