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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总是假正经(192)

“不止如此,还要早些见到你才好。”

顾景阳目光落在她面上,缓缓道:“若有来生,我必然求太宗文皇帝早定名分,若有太孙的身份在,怎么也不会沦落到道观中去,我二十岁那年,枝枝出生,我便想法子将你接到身边去,亲自照看你长大,从牙牙学语,到亭亭玉立……”

谢华琅大煞风景的道:“九郎,那你好像一个变态啊。”

顾景阳被她这话给气笑了,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下,道:“又胡说了。”

“如若真有来生,我才不要从小就在你身边呢,阿爹阿娘怎么办?假若我腹中的孩子刚生下来,就被别人抱去养,你难道会很高兴吗?自己又不是养不起。”

谢华琅才不怕他,头一句就反驳回去了:“再说,我也舍不得阿莹姐姐和哥哥们……”

顾景阳听罢,倒没动气,摸了摸她肚腹,道:“我登基那年,正是三十二岁,枝枝也十二岁了,十四五成婚的女郎都不在少数,那时再接你到我身边,总不算过分了吧?”

谢华琅明眸微侧,警惕道:“九郎,我那时才十二岁呢,你不会急着要娶妻圆房吧?”

听听,这像是什么话?

顾景阳口齿功夫不如她,也不同她纠缠,淡淡瞥了她一眼,话都没说,抬手就要落到她小屁股上。

谢华琅见机行事,委屈道:“我怀着孩子呢,你怎么总打我?要有下辈子,我才不嫁给你!”

这话一说,顾景阳心头便软了,即便知道那是假的,也禁不住疼了一下。

他并不想同她争这么一点事,为此闹的不愉快,手掌轻柔的在她腰上揉了揉,叹道:“我几时真对你动手了?枝枝,不许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但听后还是会觉得难过。”

他这样温柔缱绻,语气这般深情,谢华琅就不好意思再耍小孩子脾气了,轻轻摇他手臂,撒着娇道歉:“对不起嘛,以后我不说这些了。”

顾景阳嘴唇动了动,正想说句什么,外边衡嘉的声音却传出来:“陛下,该回去了,汉王等几位老王爷见陛下离席,放心不下,已经问过好几次了。”

“知道了。”顾景阳对待几位年迈的亲王是很敬重的,闻言便站起身,却将谢华琅按回去了:“枝枝在此好生歇息,别的都交给我便是。”

谢华琅乖巧的点头。

顾景阳端起案上温度正好的茶盏,喂她喝了一口,替她掖好被角,这才转身离去。

……

这日的宫宴并未在长安造成任何波澜,似乎同此前的任意一场宫宴没有任何区别,但谢华琅知道,这只是表象而已。

真正的风暴,已经迫近。

不过这一切,都同她没有关系了。

几日之后,与荣安县主暴病而死一同传出来的,便是诚郡王与朝中几位重臣下狱的消息。

荣安县主既死,谢朗的婚事自然是黄了。

说起来也叫人无奈,谢家年青一代里边,只有谢华琅与谢梁的婚事还顺遂些,其余那些人,从谢允到谢莹再到谢朗,就没一个顺顺当当的。

谢朗已经被点了状元,只是还没有被授官,他原本是打算往地方上去任职的,只是中途有了与荣安县主的婚事,方才暂且留下,打算等婚事结束之后,再同新妇一道离京,不想竟遇上这等事。

顾景阳知道她同这位堂兄亲近,便召他入宫,略微说了几句之后,又叫谢华琅去同他说话。

荣安县主美貌聪慧,提起谢朗时,也是一副情窦初开的小女儿模样,谢华琅原还担心谢朗陷入情海,为此伤心。

这日见他在顾景阳面前一本正经,神情委顿,她颇觉忧心,哪知等顾景阳走了,谢朗便暴露本性,腰杆顺势一歪,重新恢复成早先的吊儿郎当。

“你没事啊?”谢华琅气道。

“我能有什么事?”谢朗斜她一眼,道:“你以为我为情所困,肝肠寸断?这又不是写话本儿,顶破天相处了一个月,哪来什么海誓山盟,非君不娶。”

谢华琅闷闷道:“可我见你瘦了……”

“我自己饿的,你别担心。”

谢朗见她神情忧虑,目光柔和起来,笑道:“这其实是好事。陛下将荣安县主的死推到诚郡王头上了,说她是因为发现了兄长的野心而被灭口。我做出为情所伤的样子,家里总不忍心再催我成婚,四弟越过我去娶妻,别人也不会有所议论了,以后说起我,可就不是谢家那个不正经的三郎了,而是有情有义的好郎君……”

谢华琅听着,只觉得自己一番忧心都喂了狗,怔楞半晌,不爽道:“你是不是一开始打算好了?”

谢朗摆摆手,做出了苍白无力的解释:“你这么说,我成什么人了……”

“谢朗你个王八蛋!”谢华琅怒道:“枉我还担心你!”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嘛。”谢朗笑道:“你担心我出事,为此惴惴不安,现下见我无恙,应该高兴才是啊,怎么反倒生气了呢,女人可真是善变。”

他这话刚说完,迎面就砸过来一个茶杯,谢华琅一声怒喝:“谢朗!”

“好啦好啦,枝枝别气,都是我不好,”谢朗见她真生气了,连忙哄人:“你要做母亲了,心平气和些,仔细我的小外甥……”

谢华琅没出嫁前,也常同他斗嘴,倒不生疏,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自从有孕之后,她的泪腺便格外发达起来,瞪他一眼,眼泪就掉出来了。

这下子谢朗可真慌了,忙近前几步,低声告饶:“小姑奶奶,你快别哭了,叫陛下知道,得扒我的皮,咱们可是同一个爷爷的亲戚……”

第112章 双胎

谢华琅被他这贫嘴给逗笑了:“你走开!”

“好了啊, 可不能再哭了。”

谢朗见她终于收了眼泪,松一口气, 坐回原地去,正色道:“婚事既然作罢, 家里一时间也没有再安排的意思, 那我只怕不会在长安留太久, 很快便要走了。”

谢华琅虽然早就听他提过,说有外放到地方上的意思, 但现下再度听闻,仍是一怔:“这么急?到哪儿去?”

“到山南道的荆州去,那里距离京师有些远,但并不荒凉, 地杰人灵,是个好去处。”

谢朗显然早有打算, 侃侃而谈:“前朝覆灭, 固然有几次倾尽国力攻打高句丽的缘故, 但兴修运河,耗费人力,也是其一,虽然惹得百姓非议,民不聊生, 但从长远来看, 的确是功在千秋。现下国势渐稳, 陛下也动了这年头, 我先往山南道等地去为官,倒也是好事……”

“我不懂这些,你也不要提了,”谢华琅听得头大,摆摆手道:“我只问你,荆州与京师相距甚远,年关可能赶得回来吗?”

“能的,顶多便是路上耗费时间多些,”谢朗微微一笑,道:“现在是五月,等年关时候回京,我的小外甥怕是已经出生了。”

谢华琅前不久才送别了元娘,现下谢朗又要离京,心中总有些酸涩的感伤。

谢朗见状,赶忙道:“喂喂喂,你不会又要哭吧?枝枝,你从前没这么多愁善感啊!”

谢华琅那汪眼泪还没憋出来,就被他堵回去了,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谢朗,你怎么还不走?”

谢朗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辞别时,神情郑重起来:“枝枝,珍重,照顾好自己。”

“还不快滚,”谢华琅骂他一句,见他笑着出门,又忍不住加了句:“你也是,此去路途遥远,别叫我们担心。”

谢朗头也没回,抬手挥了挥,算是道别:“知道啦。”

……

正如谢朗先前所说,荣安县主的死因并未公诸于世,而是推到了诚郡王头上,说她是因为发觉胞兄有不臣之心,才被杀人灭口的,如此一来,谢朗这桩婚事即便黄了,也没人能牵扯到谢家去。

刘氏唉声叹气的为儿子收拢行囊,要带的衣衫器物堆了几个箱子,仍旧觉得不够,收拾到一半儿,忽然间停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