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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总是假正经(39)

谢华琅见不得他这幅模样,倒不好再任性下去,闷声道:“好了,我喝就是了。”

顾景阳微露笑意,用汤匙盛了药,喂到她嘴边去,谢华琅老老实实的喝了,一碗用尽,口中又被他送入一颗蜜饯。

汤药的苦气被冲散,甜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倒没有那么难受了,许是那药有用,许是他陪在身边,便有依靠,较之先前,她觉得好多了。

顾景阳也不说话,便这样叫她依偎着,等那粒蜜饯吃完,便重喂一粒过去,如此喂了三颗,方才停下。

谢华琅道:“怎么不喂了?”

顾景阳却道:“还疼吗?”

谢华琅略微动了动,语气轻快了些:“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

“好。”顾景阳扶住她肩,叫她倚在软枕上,道:“我有话问你。”

谢华琅见势不好,忙道:“不知怎么,现在又疼了。”

顾景阳淡淡看着她,吩咐道:“去煮一壶药来,既然疼,那便继续喝。”

谢华琅轻轻拉他衣袖,软声道:“九郎。”

顾景阳却不心软,拨开她手,向室中女婢道:“她每月葵水几时至,你们不知道吗?”

他声音平静,却有问责之意,采青、采素慌忙跪下身,其余人也一样,采青低声道:“知道的。”

顾景阳道:“既然知道,为什么没有劝住她?”

采青讷讷无言,谢华琅则道:“不怨她们,是我硬要吃的,她们怎么拦得住……”

顾景阳并不理会她,淡淡道:“如果只知道一味顺从,见她胡闹也拦不住,那留你们还有什么用?”

他神情淡漠,隐有肃杀之意,一众仆婢面色顿变,心中战栗,忙叩首求饶。

谢华琅心急如焚,想要求情,又怕火上浇油,故而不敢开口。

卢氏见状,赶忙劝道:“枝枝最爱胡闹,脾气上来,她们也劝不住,今次确是失职,臣妇必然责罚,望请陛下饶恕。”

“枝枝很好,即便有不好的地方,也轮不到别人指摘。”顾景阳侧目看她,道:“她是朕的人,不是谢家的。”

卢氏听他语有训/诫之意,心中一凛,忙应声道:“是。”

顾景阳目光微垂,落到跪于地上的一众女婢身上,淡淡吩咐道:“带出去,每人二十板子,好叫她们记住,何为应尽之责。”

谢华琅心中一紧,扯住他衣袖,唤道:“九郎!”

卢氏目光投过去,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做声。

顾景阳望见,淡淡道:“枝枝脉象不稳,脾肾阳虚,如此胡来,必然不是头一遭了,你们若是一味纵容,不是疼爱,而是在害她。”

卢氏垂首应道:“陛下训/诫的是。”

“为人父母,必然有心软的时候,但有些口子不能开,”顾景阳道:“枝枝年纪小,既爱胡闹,也会糊弄人,你们倒好,她求几句就心软,竟也这么惯着她。”

卢氏又应了一声:“是。”

顾景阳颔首,不再看她,淡淡道:“打发她们出去受罚吧。”

衡嘉小心打量一眼诸人神情,暗叹口气,示意内侍带那几个女婢出去。

谢华琅原本扯住他衣袖的手,也无声的松开了,别过脸去,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顾景阳反手握住,低问道:“怎么,又疼了?”

“不是腹痛,只是心寒,”谢华琅将手抽回,道:“陛下挨着申斥一通,好不威风。”

顾景阳眉头微蹙,轻轻唤了声:“枝枝。”

谢华琅眼泪不停,也不应他,扯开被子,背对他躺下了:“我累了,陛下罚也罚了,想该舒心了,早些回宫去吧。”

卢氏见状,静默不语,有意借此看他心意,衡嘉见了,同样示意内侍暂停,且看此后如何。

顾景阳在她塌边坐了,也不言语,谢华琅应也知道,却不理会。

如此过了半晌,他轻叹口气,隔着被子,抚了抚她脊背,道:“你起来。”

谢华琅道:“我不。”

“起来。”顾景阳道:“下不为例。”

第28章 叙话

谢华琅听他这样讲, 随即翻身坐起,也不哭了,有点儿讨好的去拉他衣袖, 低笑道:“九郎最好啦。”

顾景阳淡淡瞥她一眼,道:“再有下次……”

谢华琅立马接上:“任你处置。”

顾景阳轻叹口气, 神情隐约有些无奈, 却没说话,摆摆手, 打发其余人退下。

衡嘉见状, 便领着内侍们退了出去, 又叫停了行刑, 卢氏悄悄打量那二人一眼, 心中忽然稳当了, 微微一笑, 同侍婢们一道走了出去。

顾景阳眉头仍旧蹙着,也不言语, 谢华琅便凑过去,攀住他脖颈,“啾啾”连亲几口, 撒娇道:“你别气嘛, 我都会改的, 好不好?九郎, 九郎?”

顾景阳道:“枝枝, 你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还管不住嘴?若真是落了病,悔之不及。”

“这个月早了两日,我也没想到,”谢华琅伏在他怀里,老老实实道:“以后都听你的,再不这样了。”

顾景阳握住她手,低问道:“叫太医来看过没有?”

谢华琅轻轻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这种事情怎么好请太医?原还有过这种情况,叫开过药,这回也得用……”

话说到一半,顾景阳脸色便沉了,谢华琅赶忙停口,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又要凶我了?”

顾景阳冷冷觑着她,也不说话,只伸手拧住了她脸颊,用力掐了一把。

他力气用的有点大,疼是真的,但也不至于难以忍耐,谢华琅可没有那么多忍性,立马叫道:“疼疼疼!九郎!”

顾景阳松开手,余怒未消,一字字道:“比你方才白着脸,躺在塌上那会儿还疼?”

谢华琅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顾景阳原还有些恨铁不成钢,见她如此,倒有些心疼,伸手过去,作势触碰她面颊。

谢华琅还记着方才那一茬儿呢,下意识侧头躲开,就见他手停在原地,静静看着她,神情淡淡,一言不发。

她心里一慌,赶忙将脸凑过去了。

顾景阳便俯身过去,放轻动作,为她揉了揉面颊。

他掌心温热,落在她脸上,倒很舒服,谢华琅无意识的蹭了两下,顾景阳不易察觉的僵了一僵,却也没有将手收回。

谢华琅这人最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见他如此,便知是消气了,按住他手掌,抬眼笑道:“道长,你不生我气啦?”

顾景阳白她一眼,道:“你觉得呢?”

他惯来雅正,性情又清冷自持,言谈举止从没有失仪之处,少有这般失礼的动作。

“了不得,”谢华琅见后,诧异道:“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头一次见你翻白眼呢。”

顾景阳气极反笑,将她按住自己的那只手拨开,重又在她脸上拧了一把,恨恨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关我什么事?”谢华琅反驳一句,又抬了声儿:“哎,疼疼疼!”

顾景阳松开手,道:“记吃不记打。”

谢华琅捂着脸,委屈巴拉的靠回软枕上:“你不能再拧我脸了,要是这边腮帮子大了,来日成了歪嘴,你娶回去多闹心啊。”

顾景阳忍无可忍,一推她额头,道:“你安分点。”

谢华琅赶忙坐好,摆了个极乖巧的姿势,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我今日叫衡嘉来,原是想接你入宫的,可巧碰上你身子不适,怕要再等几日。”

顾景阳握住她手腕把脉,良久之后,方才道:“我为你开个方子,你老老实实的吃,少一日都不行。我会遣两个女官来照看,既盯着你别胡闹,也能同你说说宫中事,免得你入宫之后两眼一抹黑。”

谢华琅道:“要吃药吗?”

“要吃。你有些虚寒,不过还不要紧,能调理过来。”顾景阳叮嘱道:“你听话,不许胡闹,若是伤了身子,碍及子嗣,来日有你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