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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饭馆(177)+番外

三人都笑了。

展鸰忙叫人帮忙牵马安车,席桐问肖鑫去哪里了,怎的还不回来。

秦勇咧嘴一笑,“肖大哥前儿遇见了一个相熟的马贩子,交给旁人到底不大放心,亲自跟着挑马去了。他怕自己不能及时赶回,错了婚期不好,便叫我一并提前带回来。”

展鸰和席桐一听,就知道肖鑫必然是为了自家说的要良驹才这般费心费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又要留秦勇多住些日子。

秦勇就笑,“肖大哥说了,两位都非常人,十分热情,但凡我来了必然要被留的,也叫我不必客气。”

展鸰和席桐失笑,果然领着他进去。

不多时,铁柱等人帮忙搬下来那几口箱子,过来问他们放在哪间客房。秦勇忙道:“我的行李全在包袱里,这些都是肖大哥采买了送给两位做新婚贺礼的。那两口箱子是果苗,都提前发起来一些,一路上都用湿泥包着根,又做了木箱,外头裹着棉花,如今虽有点蔫,可坏的并不多,仔细调理未必不能结果。”

展鸰闻言喜不自胜,亲自去开了箱子,见里头果然是些绿色树苗!她伸手试了一回,下头那些泥土果然还是湿乎乎的,不然这个天儿只怕早都成了干柴。

秦勇道:“我打小跟着父亲在关外行走,倒是略懂些这个,不过也只懂如何保湿养活罢了,至于后头如何结果,实在无能为力。”

听了这话,展鸰和席桐才明白了为何肖鑫托他送东西。感情人家还是专业的。

说话间,秦勇又去开了另外两个箱子,道:“这两箱大多是皮子,狼皮、狐狸皮都有,皆是冬日厚绒毛厚皮子,做铺盖、做袄子、做斗篷都是极好的,远比中原买的便宜又有的挑。”

这可真是太细心了。

关外酷寒风又大,冬日大雪往往遮天蔽日,纷纷扬扬持续数月之久。动物为了能更好地生存下来,自然需要更厚的皮毛,所以那边出产的皮子乃是头一等的,中原腹地最上乘的皮毛到了关外也不过二流罢了。

展鸰和席桐都感激不已,也不忙着说话,且先叫秦勇梳洗了,展鸰亲自去操办了些酒菜,三人对坐吃喝说话。

常在关外跑的人基本上都是好酒的,秦勇一闻酒香也欢喜了,二话不说吃了一盅,辣的直吐舌头,又大呼痛快。

“往日常在关外行走,那白刀子是不离身的,关键时候能救命呢!如今再吃了这两重天,竟也觉得白刀子有些淡薄了!”

正好展鸰今早上炸了许多茄盒,都是取了大大的茄子切成底部相连的两个厚片,中间塞上混了葱姜剁碎搅匀的肉馅儿,按到加了鸡蛋的面糊里头挂糊,在厚平底锅里煎成两面金黄。

这茄盒比藕合更厚实些,当下酒菜、当主食都是好的。

秦勇咬了一大口,只觉得口中蛋香、油香、面香、茄子香和肉香都混在一处,没咀嚼一下都是与前一口截然不同的口感和美味,真是越吃越爱吃,不多时就下去了大半盘子。

他又吃一盅两重天白酒,还有些不大好意思,“憨人暴食,到是叫两位见笑了。”

席桐起身又去端了一盘来,自己也陪他吃酒,展鸰就道:“这算什么?哪怕你一顿能吃一头牛呢,如今我们也招待得起!”

本来一家饭馆就利润颇丰,如今又有了两重天的进项,颇有些日进斗金的意思,他们的彩礼和嫁妆单子都前前后后改过好几回了!

“对了,”秦勇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布包,笑道,“听说还有一位小公子,我想着少不得要在这里叨扰几日,顺手买了点儿小玩意儿。”

“在呢!”展鸰亲自去将展鹤带了过来。

秦勇生的一副娃娃脸,又爱笑,如今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展鹤也愿意同他亲近,主动上前接了那布包,“谢谢哥哥。”

秦勇哈哈大笑,这才继续吃喝。

是个人就喜欢礼物,展鹤就巴巴儿地坐在一边抽了小布包的绳子看,见里头是两截白生生的长哨子,长得怪模怪样,倒是从前没见过的。

秦勇就道:“这是骨哨,声音清脆又传的远,再大的风雪也听得见。反复煮过好多回的了,边边角角也磨润了。”

展鸰先拿起那哨子瞧了瞧,果然十分精细,又惊叹道:“若你不说,我只当是白玉的呢!”

这哨子颜色洁白,莹润如玉,又沉甸甸凉丝丝,可不就跟玉石似的?

秦勇道:“这是草原上一种少见的老鹰的腿骨,那鹰十分巨大,张开双翅足有小马长短,狼都怕它。若是几只凑在一起,连熊都杀得死!”

展鸰和席桐都听的入了神,更何况展鹤?小东西早就目瞪口呆,又小心翼翼的握着那两根骨哨,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最后才将骨哨放到唇边,小心翼翼吹了一声。

但闻这一声清脆无比,并不多么刺耳,可着实穿云裂帛,直冲天际!

第84章

次日一早, 众人就听到一阵奇异的乐声, 婉转中透着一股莫名的苍凉, 十分特别,似乎并不是中原乐器所能演奏出来的声音。

众人不免好奇,纷纷出屋扭着头四处看, 最后在一颗大柳树上找到了秦勇。

也不知是不是关外的游侠们都有这个习性和爱好, 专爱往高处钻, 之前肖鑫就是在房顶上被发现的,如今秦勇又上了树……

展鸰看见他手中的白色骨哨, 便笑道:“竟这样好听。”

他们还以为只能吹个响呢,没成想还能演奏的。

秦勇一个翻身跳下树来,如同一只大雕似的潇洒英武, 落地后挤着一对小酒窝道:“扰了大家清净了。关外少有人烟, 一时忘形。”

“不妨事,”席桐摆摆手, “早都起来了。”

秦勇就笑了,又见三人俱是利索的短打,不觉好奇, “这是?”

昨儿见的时候还都是正经的长袍大褂哩。

展鹤对这个给自己玩具又干干净净的大哥哥初始印象很好,就主动开口回答:“哥哥姐姐带我锻炼, 要先跑步, 再打拳, 说能长高长壮。”

说着,还像模像样的晃着那两条小胳膊, 认认真真摆了几个姿势。

秦勇蹲下去夸了他几句,展鹤骄傲的不得了,小胸膛挺得老高,美的合不拢嘴。

如今小孩儿胆子也大了,同秦勇说了几句后就忍不住看向他手中的骨哨,然后又从自己腰间的小包包夹层中翻出昨儿刚得的,也试着吹了下,然而出来的还是那种单一的哨声。

众人都笑了一回,展鹤不死心,又吹,还不成,就问道:“哥哥,你那个怎么弄的?”

秦勇就给他演示,“一根手指在下头……”

原来若想以骨哨演奏乐曲,需要不断根据需要调整哨腔发声空间,下面的无名指堵多少就能发什么声儿。不过因为没有固定孔眼,纯粹靠经验摸索,所以难度比较大,很少能有人吹得像秦勇这么好。

展鹤试了半日,憋的脸红脖子粗,终究不成调,却也得了窍门,稀稀拉拉吹出来几个不一样的音节,满足得不得了,仰着脖子吹个不停,又给展鸰和席桐看。

展鸰笑着摸摸他的小脑瓜,又回想起这孩子才来那几个月的安静胆怯,只觉恍如隔世。

稍后展鹤上完了课,又巴巴儿跑过来找秦勇学吹哨子,奈何他人小气短,肺活量不够,吹了几回就眼前发黑、头昏脑涨,只得歇着。

秦勇就给他讲些故事,什么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又有专门走南闯北做买卖的骆驼商队,以及那豪爽大气又婉转多情的边塞儿女,不光展鹤听得入了迷,展鸰、席桐、郭先生和纪大夫等人也都听住了。

“……那风雪说不出的大,风又急,只刮的人睁不开眼睛,领队的白骆驼走的极稳,十几只驼铃汇成一股,响声在风雪中传出去老远……”

众人都顺着他的话发散思维,努力联想,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许多波澜壮阔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