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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饭馆(215)+番外

朝堂之上瞬间鸦雀无声,继而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圣人头一个诧异道:“成亲?!”

两个男人成的什么亲!

褚清怀这才一副“哎呀,微臣忘了”的表情,诚惶诚恐道:“微臣有罪,光急着同圣人报喜了,竟忘了提前分辨,这展鸰,乃是一位女子,与那席桐是一对恋人。微臣有罪,还望圣人责罚。”

话音刚落,朝上的议论声就又大了一倍,圣人愣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十分和气的叫他起来,“此等微末小事,爱卿不必在意。”

他看重的只是自己的政绩,哪儿在乎弄出来这个的人是男是女?莫说是名小小女子,哪怕是个太监呢,又有什么要紧?

褚清怀就又谢了恩,顺嘴拍了一记马屁。

他自然知道圣人不会在意这些,可对于展鸰和席桐而言,这事儿先说和后说,差的实在太大了。

世人向来轻视女子,若他从一开始就点明两人性别,即便展鸰是首功,事后论功行赏时也必然会被大大的忽视;可这会儿都尘埃落定了再说,那就大大的不同了。一来,圣人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赏赐和夸赞自然不好收回;二来,众人必然会震惊于一个女子竟也有这般本事,不管是他黄泉州,还是酒精,亦或是展鸰本身,会被舆论进一步推到更高的位置。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一家客栈,都是好事。

多个朋友多条路,指不定日后自己还有用到人家的时候,而且难得女儿与她交好,权当卖个人情吧。希望她看在今日的份儿上,日后能多照顾锦儿些个……

圣人果然越发欢喜起来,褚清怀又趁机道:“正因圣人治理天下有方,这才能叫百姓安居乐业,又得人杰地灵。不然她一介小小女子,如何来的这般奇巧心思和本事?”

众朝臣不甘示弱,都纷纷跟着奉承,圣人更加开怀,也觉得这女子不错。

“果然是双喜临门,他二人乃是大庆朝的功臣,如此,便再加赏一对如意,一对玉璧,两斛珍珠,取珠联璧合之意……”

这些东西又跟单纯论功行赏不同,乃是完全的私人性质,这就算是入了圣人的眼。

不少朝臣都嫉妒的眼珠子都绿了,又暗骂褚清怀奸诈,他们兢兢业业一辈子,有几人儿女成亲时能得到过圣人的祝福和赏赐的?此等荣宠,何止是祖坟冒青烟,只怕祖坟烧焦了也未必换的来!那对夫妻还不对他死心塌地啊?

消息传到后宫,正等信儿的太后和皇后等,以及几位过来听新鲜的公主们也都镇住了。

“竟,竟是位巾帼?”

消息是小太监一段一段传回来的,一开始皇后听说展鸰是个年轻女子时心头就是一咯噔,生怕她身怀奇功被招进宫。外有褚清怀一党扶持,又有功在身,且想必那女子本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岂不是自己的劲敌?

结果还没想出对策呢,后头小太监又气喘吁吁的进来,说了她成亲的事儿。

众位娘娘齐齐松了口气,再说笑夸赞时就真诚多了。

成亲好啊!哪怕她是个天仙呢,已经嫁人了就没有威胁了!当今颇好脸面,如何做得出夺人妻子的事儿?

皇后带头笑道:“难得亲身经历了巾帼不让须眉的故事,本宫是十分敬佩的,说不得要跟在圣人和母后后头,也再多添些赏赐……”

她都表了态,其他的娘娘们也不好沉默,都或真心或假意的出了点儿,连带着几个公主也都跟着凑趣,或是两匹缎子,或是几样宫中首饰的,不一而足。

所以这会儿展鸰和席桐收到的赏赐就十分壮观,光是后宫女眷们指名给展鸰的,就足足装了六辆马车,还有赏给他们俩的,直接就将一座空院落塞满了。

将使者送走之后,褚锦带头上前贺喜,“恭喜姐姐姐夫,如今你们也算是京城的名人了!”

“什么名人,想必褚大人暗中出了不少力呢!”展鸰笑道。

才刚使者就模模糊糊的提了一嘴,再一看这明显优厚的过分的赏赐和构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也是姐姐你该得的!”褚锦浑不在意道,说着,又去问席桐,“姐夫你说是吧?”

自打俩人成亲之后,褚锦就改了称呼,不再喊他席大哥,直接叫姐夫了。

这两声姐夫直叫席桐通体舒泰,浑身三万六七个毛孔都张开了,当下一本正经的点头,“不错,你姐姐最是个有本事的,都是她该得的。”

见他们一唱一和,展鸰也是无可奈何,又看着那足足摆了两间屋子的绫罗绸缎,只觉得眼睛都要被闪瞎了。给自己的六车赏赐里头,光是布料就能有五车!

“大家还真是喜欢送布啊,”她由衷感慨道,“早前你从江南弄了那些来我就觉得够精致,谁知今儿竟也有福气看见更加奢华的,真不愧是皇家出品,这一匹匹的,简直就是艺术品,哪里舍得裁开来穿!”

这么多,都够她和席桐穿一辈子了吧?

而且像这种等级的料子也不敢随便送人……

“如今我也跟着姐姐开了眼界,长了见识呢!”褚锦看的眼睛都花了,啧啧称奇道,“这里头一多半儿我都没见过呢!”

她平日虽然能直接从江南织造那边拿货,可大多也不过是官用。而褚清怀不是京官儿,等闲得不到宫中赏赐,除非是宫用的料子被筛下来的多余的,等闲官宦人家哪里摸得着?故而这里头她满打满算也不过见过一二成罢了。

展鸰笑道:“前头你帮了我们,正好这回我们也能借花献佛回报一二。你只管挑,看中了就拿走,只当是我们给你添的嫁妆了!”

褚锦俏脸绯红,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倒也没推辞。这样好的东西,等闲都是见不到的,若这会儿矫情,日后少不得要后悔。再说,她跟展鸰本也不必这样外道。

只她也没多要,只是象征性的挑了两匹大红蟒缎、两匹牡丹缠枝妆花缎,已经心满意足,又小声道:“父亲被升了沂源知府,六月上任,夏白也因剿匪有功,被提到了五品,日后我与人会客也就能穿蟒缎了。”

其实若单纯是夏白剿匪的事儿,功劳实在有限,赏赐就罢了,最多从六品提到从五品。只是赶巧了,褚清怀又特意在折子里将他给将士们用酒精救命,降低伤亡的事儿一并说了,圣人大喜之下自然不计较小节,也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区区五品武将,顺手一并晋封。

展鸰和席桐得的这些全是宫中破格赏赐的,爱怎么穿就怎么穿,谁也说不着什么。可她就不同了,既然是友人相赠,就不得破格。而蟒缎五品以下不得穿用,如今夏白成了正五品,成亲之后她就是正经的诰命夫人,都可以穿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展鸰和席桐对视一眼,都替他们高兴,“只是如今沂源府的知府任期还不满吧?那你父亲?”

难不成是直接给撵下去?

褚锦心思剔透,自然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就笑道:“原先的赵知府已经在任上待了五年,连着三年考核都是优,早该动一动了。如今正好借着父亲这个机会,被调往江南那边做知府去了。虽然是平调,可江南富庶,也算暗地升迁,想必也是欢喜的。”

“那就好。”展鸰彻底放下心来。

升官必然是好事,可若是以踢掉别人为前提,可就不算什么十全十美,少不得要结仇呢。如今因着褚清怀的关系,那位赵知府也能提前改任肥差,心情自然坏不到哪儿去。

接二连三的喜事总算彻底冲淡了年后一茬接一茬的分离。展鸰是真心为褚锦一家高兴,就又用心为她挑了两匹可以裁剪做家常衣裳的榴开百子大红提花绸子,两匹万字不到头吉祥话的宝蓝色锦,还有几匹月白、竹青、粉绿、鹅黄等薄料子做贴身和春夏之用,“前头两样你们做见客的衣裳和礼服也就罢了,我摸着这些都十分细腻柔嫩,不做家常衣裳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