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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饭馆(40)+番外

“瞧瞧你席哥哥对你多么上心,”展鸰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腮帮子,“给你做灯笼呐。”

展鹤的眼睛就亮闪闪的,忙松开她的腿,手脚并用的爬到席桐旁边的座位坐好,满是期待的瞅。

虽然年纪差了不少,但这两人都意外的心性单纯,不会有事儿没事儿想太多有的没的,展鸰就觉得他们好像格外对脾气吧,反正怎么看怎么顺眼。

她抬手揉揉小朋友的脑袋,“不许闹你席哥哥,也不许乱碰,当心割伤了手。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对了,晌午吃泡菜肥牛锅吧?我看有几个部位的牛肉实在肥嫩,不抓紧了吃浪费了,加点嫩豆腐、大葱、蘑菇的,用自己做的泡菜,一准儿香。”

话音刚落,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便齐齐点头,两双眼睛目光灼灼满是渴望,难得频率同步。

展鸰噗嗤一笑,转身去了厨房。

之前做的麦芽糖还剩些,主要是那玩意儿太甜,根本吃不了多少,可若继续放着,又怕弄坏了,她就琢磨着是不是弄点新鲜玩意儿消耗。

可巧还有糯米和糕面儿,便是它们了。

展鸰做了白年糕和黄年糕两种,前者就是糯米做的,全然的天然米香,十分劲道;后者是黄糕面加了地瓜、红枣蒸熟,自带甜味,且口感更加柔软。

她用筷子挑了一点黄年糕下来,又朝外面喊,“鹤儿!”

不多会儿,一个小人儿就噔噔噔跑进来,看见她手中举的东西先就无声的欢呼了下。

如今他也有经验了,但凡姐姐在厨房喊自己,必然有好吃的,一定要快跑!

“拿着吃吧,别跑,不然该戳到了。”展鸰又把年糕吹了几口,估计不太烫了,这才递过去。

小孩子皮肉娇嫩,万一烫坏了可不好。

展鹤接过去后美滋滋的咬了一小口,一双大眼睛便欢快的眯了起来。

好好吃哦,软乎乎甜丝丝的,是从未尝过的味道!

小家伙脸颊鼓鼓的,好似仓鼠一般,认认真真嚼了几十下才吞下去。

展鸰又叫他张开嘴巴检查,确认都咽下去了才笑眯眯的夸奖,“真乖,去玩吧。”

展鹤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又用空着的一只手拽了拽她的衣角,指了指外面。

哥哥的呢?

“他还真没白疼你,”展鸰失笑,“放心吧,少不了大功臣的,人家可比咱们讲究多了,你自去吧,等会儿姐姐给你们送出去。”

展鹤这才放心了,开开心心的举着一筷子年糕出去了。

席桐这人吧,不会做,可是特别爱吃,也特别会吃,偏偏展鸰还真拿他没法子。

年糕他自然也是吃的,可白年糕要夹糖夹蜜,黄年糕要用少许猪油煎一下,去去水分,然后再蘸红糖水吃!

展鸰一边做,一边怀疑自我,现在想起来,她是不是给自己招了个祖宗来?

她自己都没这么讲究,瞧这伺候的!

“想什么呢?”

“妈呀!”

正神游天外呢,展鸰就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儿把手里的锅铲都给丢出去。

席桐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又好气又好笑,“火边上也能走神?什么时候警惕性这么低了?”

“不是你在外面么,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展鸰惊魂甫定的吐了口气,又给自己叫魂,完了之后转头骂他,“你要死啦,走路也没个动静,非到背后才出声。”

席桐眨了眨眼,两排长睫毛扑闪扑闪的,跟正抱着他大腿的展鹤竟出奇相像,都有那么点儿浑然天成的无辜。

“我本以为你会听见的。”

展鹤点头,又咬了口年糕,嚼嚼嚼。

对上这俩人,展鸰还真是气不起来,“不跟你计较,进来干什么?”

席桐朝下头的展鹤一甩下巴,“做了一上午活,又累又饿,却没有我的。”

他委屈。

展鸰都给他气笑了,“大哥,那边两锅年糕,你要是不那么讲究的话,现在管饱!”

说着,还用力敲打着已经开始散发出幽幽香气的铁锅,眼刀子一打一打的往外甩。

席桐忽然就笑了,像个得偿所愿的孩子,“好,我等着。”

展鸰就有些没辙,这人真的太容易满足了。

两口年糕而已,至于吗?

席桐就牵着展鹤往外走,走出去两步又停住,特别真诚的提要求,“白年糕多加点糖。”

展鸰将锅铲用力往门口一甩,干脆利落的吐出几个字,“出去!”

撵人归撵人,该做的还得做。

等白年糕不烫手了,展鸰将它们搓成长条,略按压成饼,中间包上一道麦芽糖的芯,然后再卷成长条,最后用模具整理成好看的方形,再用刀切成约莫一寸见方的方块,两头便透出金色的麦芽糖浆。

这会儿温温热热的吃正好,麦芽糖还能拉丝呢。回头冷掉了,凝固了,也还可以再用油略煎一煎,照样不输刚出锅时候的美味。

趁肉还新鲜,不烤着吃简直暴殄天物,这几天就是牛肉盛宴。晌午刚吃了酸辣可口的泡菜肥牛锅,配着扒了好些米饭,晚上仨人又吃烤肉。

展鸰指挥着席桐切了最肥嫩的一块,片成厚片上炭火烤。那肉片刚一接触烧热了的铁板便迫不及待的发出吱吱响声,脂肪颜色加深,底下开始有莹润的油花蹦出,肉块轻微的颤动使香气越发浓郁。

辣椒面、孜然、甜辣酱,爱吃什么蘸料自己加,牛肉烤的嫩嫩的时候便可入口,但边缘最好带一点香脆的焦。咬下去,肉汁四溅,魂儿都要美的从天灵盖飞出去了。

肉吃多了也不怕,加点新鲜的豆芽、菜叶中和一下,再来一口冰冰凉的山楂盏,还能继续吃。

展鹤这小家伙都吃的小嘴儿泛光,还打嗝,美滋滋的捧着常温的山楂盏小口啜饮,然后就被带着出去遛弯消食去了。

夜风颇凉,略吹一下倒叫人神清气爽,好似刚才吃烤肉带来的些许油腻也随风消散。

抬头看天,展鸰第无数次震惊于这个时空星光的璀璨,漆黑夜空中满天星子竞相闪烁,无边无垠,那种苍凉璀璨之美会让人下意识的屏气凝神,继而深切的感受到宇宙之苍茫宏大、人类之脆弱渺小。

“现代社会工业污染和光污染太严重,”席桐面无表情的跟着唏嘘,“常年生活在都市中的人很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真正的星空。”

他们也只能夜里抬头看飞机了。

黄泉州灯会的前一日,许久不见的张远来了。

展鸰还挺意外,习惯性的往他背后看,“怎么,赵戈没同你一处来么?”

几次三番的,这俩人都是同进同出,如今骤然只见一个,竟有些不适应。

“今儿我们歇着,我出来是私事,”张远道,“他家去相亲去了。”

“呦,”展鸰就笑,“也到了这个年纪了,若是回头办喜事,可别忘了通知我,好歹相识一场,也随个份子。坐吧,喝点儿什么?”

“白水即可,不必劳烦。”张远坐下,又四下打量,见大堂内三五食客正在埋头吃饭,小五这个跑堂也是笑容满面的往来招呼,二狗子站在柜台后头拨的算盘劈啪作响,这客栈的模子俨然是定下来了。

展鸰替他倒了热茶,又上了几样干果,“今儿来什么事儿?”

张远随手抓了几粒松子,“那位席少侠呢?怎的不见?”

“也尝尝这瓜子,我自己炒的,弄了五香和椒盐两个味儿,都挺带劲。不过得多喝水,不然吃多了齁,嘴唇都该卷起来了。他在后头带鹤儿活动筋骨呢。”展鸰顺口道。

听她这熟稔又自在的语气,张远心里却不自在了,“哦,挺好,小子多活动活动长得结实,他,那个席少侠,挺好?”

这松子粒粒饱满,也不知怎么弄的,太香了吧?竟也不觉得油腻了。

还有瓜子,他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从小到大也没少吃了,但都没有一回比得上眼前这两盘,又香又脆,关键还特别入味儿!盐津津的,又带点儿若有似无的甜味,一口一个下去简直停不下来!搞得他都快把自己来的初衷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