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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饭馆(39)+番外

哪怕展鸰不愿承认也不得不说,许是她带的手下也都随她,旁的事儿倒罢了,唯独在吃上面,尤其积极!估计这俩货来回都是跑着去的,没见大冷天的额头都冒汗了吗。

牛肉价格更胜羊肉,又是年根儿底下,如今一斤已经到了两百多文,可因稀罕,买的人依旧不少。尤其是那些并不如何差钱的大户人家,往往一要就是几十斤。所以饶是那卖牛的今儿带了两头牛来卖,他们匆匆赶去时只剩下不到半头,倒是还多着几根大骨头,两人赶紧扯着嗓子喊包圆了,后头那些排队的人看过来的眼神简直恨不得吃了他们。

展鸰这才松了口气,跟席桐对视一眼,齐齐吐出三个字,“牛肉干。”

这份跨越时空保存至今的默契着实令人欣喜,两人以一种隐忍的低调……击了下掌,瞬间有些心潮澎湃。

二狗子有些不解,“姑娘,肉炖着好吃哩,新鲜热乎的,炖的稀烂,好些人一辈子做梦都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哩,何等过瘾?如何偏偏要把鲜肉风干了?”

还没说完,他就发现自家掌柜的和新来的席少侠齐刷刷看过来,如出一辙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展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幽幽道:“代沟啊。”

“什么,什么沟?”二狗子越发茫然了。

展鸰冲他龇了龇牙,没解释。

要不怎么说交流最怕有代沟,更何况眼前横亘的简直就是穿越了整个时空版本的马里亚纳海沟!

就着牛肉干,喝着肥宅水打游戏什么的,简直爽爆了!

闲聊的时间过得飞快,不多时,焖牛肉最先上来了,那香气跟了小二一路,引得许多没点这道菜的食客都纷纷抽动鼻翼,也跟着垂涎三尺,饶是大半两银子的价格也没能阻挡他们追加的步伐。

牛肉切成大小一致的方块,下足了料,用足了火,焖的透透的,入口即化,十分柔软。肉上面略带一点肥肉和牛筋,如今都炖的透明,那红褐色的汤汁颇为粘稠,咸津津的,很是下饭。

不愧是招牌,确实好吃,分明没用太多调料,味道也很原始简单,但就是一个字:鲜!是返璞归真的那种纯粹的美味。

有这道菜专美于前,其他几个菜竟都有些平平了。

铁柱和二狗子吃的舔嘴抹舌的,焖牛肉的汤汁都给他们直接用盆泡了饭,最后撑得肚儿圆,十分满足。

第26章

饭毕, 几人又叫了壶清茶解腻, 说说闲话。

考虑到几日后要进城, 展鸰就跟席桐商议,“既然是庙会、灯会,最热闹的自然是晚上, 可咱们这边离城里实在太远了些, 总是不便, 不如就去那里住上两日,也好好逛逛, 免得来回匆匆,不得安宁。”

席桐点头轻笑,“如今你是掌柜的, 自然你说了算, 你说住,咱们便住, 只是这生意不要紧么?”

展鸰虽是个爱财的,却更爱享受生活,当即浑不在意的摆摆手, “也不差这几天,就同伙计们说歇业几日, 他们爱回家探亲的便探亲, 不爱探亲的只管进城来逛, 或是闷头睡大觉去。”

两人商议定了,结了账便去顺便定了几日后进城逛庙会的房间。

一问之下便觉侥幸, 原来因黄泉州的庙会十分有名气,附近十里八乡的百姓都挤着来看,好些人也抱的同样的想法,就连好些平日无人问津的客栈、酒楼房间登时都跟着紧俏起来。如今略好些的客栈剩下的,也只有相对昂贵的上房了。

展鸰要了两间,她跟席桐男女有别,自然是要分开的。

订好了房间才算了了心事,一群人又顺道买了些油盐酱醋,说说笑笑的出城回家,第二天照样起大早。

过几日进城逛庙会看灯,怎么能不吃零嘴儿!外头买的也不干净,略尝尝也就罢了,大头还是得自己带,现下也该准备起来了。

展鸰先去看了那牛肉,果然十分新鲜,且因是正常缓慢生长的,有着现代社会难以企及的美丽肥膘和纹路,光是看着便不难想象做出来会有多么香。

她先取了两条筒子骨熬汤,因天气寒冷潮湿,便又加了些防风驱寒补气的药材,又叫二狗子在前头饭馆的菜单上加了牛肉汤这道菜。

牛肉稀罕,并不一定回回都能抢到,便不论斤往外卖,只用卤水煮一块,每日限量。回头有客人点了便切几片放在浓浓的雪白大骨头汤里,便是货真价实的牛肉汤。若要面的,便下一缕手擀面,加点青菜叶,冬日里吃一碗滚烫的牛肉面也是极好的。

好定西还是紧着他们自己吃。

展鸰前几日叫铁柱带着大宝他们挖了个菜窖,又冻了几坨冰块,密密麻麻的堆了。只要维护得好,莫说冬日,便是春日还能用许久呢。如今大部分牛肉便放在地窖里。

她切了一条牛筋出来,又取了约莫三斤牛肉,前者做的烂烂的,却又不失筋道弹牙,后者细细的卤了,放到火旁缓慢烘干,要不了多久便有牛肉干吃了。

回头进城顺便买点好酒,还可以叫上席桐围炉夜话。

哎,吃点零嘴儿,喝点小酒儿,这小日子,美!

做完这些已是日上三竿,展鸰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找到了席桐,他手边乱糟糟堆着好些木料,脚下、身上满是木屑,显然已经忙活了好久。

圆滚滚蛋黄也似的日头正好,院墙挡住了大部分风,唯剩融融日光,这么坐着倒是挺舒服。

她难掩好奇的看了会儿,却发现看不大懂,“你这又是做什么?”

“灯笼,”席桐举起来给她比划,很认真的说,“不是有灯会么?做盏灯笼给小朋友提着,免得到时候别的孩子有,他却没有,虽然不会说,只怕心中不快。”

小孩子嘛,总是喜欢新鲜玩意儿的,展鹤虽然懂事又不爱说话,可到底还是个孩子,若到时候人家有自己却两手空空,小家伙心里得多么难受?

展鸰就夸他想的周道,顺手给他拍打了几下,“抬胳膊,先别乱动啊,我给你弄弄,不然木屑跑到衣服里面去扎得慌。”

席桐又笑了笑,也不说话,老老实实举着胳膊抬着腿,说让怎么样就怎么样,小模样十足温顺,谁能想到这人也有杀人不眨眼的时候呢?

展鸰飞快的给他抖了抖外衣,又去找了扫帚扫干净,“成了。”

席桐低声说了谢谢,忽然觉得心情出奇的好,好像阳光瞬间猛烈起来,照的他有些飘飘然。他无声笑了笑,眼底深深浅浅的一汪,复又低头雕刻起来。

席桐的手十指劲瘦细长,骨骼分明,动起来分外灵活,那柄薄薄的刀刃分明寒光闪闪,任谁看都是可瞬间切骨碎肉的利器,但在他指间却乖巧的猫儿一般,如穿花蝴蝶似的飞来飞去,竟带着几分奇异的美感。

席桐做的是那种四片灯笼,上面用铁丝勾住木质提手,不怕烧又不怕烫手,结构虽简单,可细节却精致。

他将木片打磨的薄薄的,用小刀雕刻出四时花卉,边边角角都打磨的圆润细腻,虽然尚未完工,但只是一个单片便精致的很了,可想成型后的玲珑可爱。

展鸰坐在他对面欣赏许久,啧啧称奇,“你这手可真够巧的,换我只怕三两下就给掰碎了。”

他们两个各有所长,组队做搭档的时候也算互补:席桐擅长短兵器和信息通讯,展鸰近身格斗和射击尤其出色,只是现在穿越了,俩人都如同自断一臂,倒也对称……

席桐头也不抬,只是眼中沁着浅浅笑意,“你觉得好看?”

展鸰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好看,”顿了顿又问,“只是北方风大,这样镂空虽然好看,也光亮,岂不是一阵风就吹灭了?”

席桐比划了下,“做好之后把四面都围上油纸,既透亮也不怕风吹了,北方冬日少雨,倒也不怕旁的。”

正说着,展鹤手里抓着席桐送他的小木马跑了过来,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抱着展鸰的大腿又十分好奇的看向席桐手中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