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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倾负一指流砂(24)

作者: 束姳 阅读记录

诗如画一滞,抬眸望了她一眼,想不通她怎么知道消息传来了,看她淡淡的目光清澈依旧,将眸光转向别处,哼道,“不知。”

颜白不作理会,抬手指了指天空,诗如画眼角一扬,知道她准是看到青鸟了。看他安静下来,附耳与燕寂痕密语几句。燕寂痕虽是不解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点头应允下来,当下果断起身便是离开了。

颜白转眸,诗如画闷声闷气抱怨,“你真欲这般?”缓缓点头,见他探究的目光,心里本是对他的异常惴惴不安的,可是看他的样子,一双眸子像是纳进两轮皓日,颜白有些局促,似是辩解道,“在魑魅族地他曾舍生救我,总该知恩图报。”

“若只是这样才好!”诗如画黯然,浅浅弯了唇 ,再看向颜白的时候眸里又是纯粹干净,“三天之后。”

螓首轻点,颜白凝了凝眸,暂时放下他的事,悉心谋算着,时间刚好,倒是可以准备的更妥当。三天即过,颜白与诗如画坐在城中最高的楼宇内,望着城上盘旋的飞鸟,适时轻雨刚过,天边延伸而来的彩虹横贯即墨城,飞鸟缤纷鸣声清脆,燕寂痕的仪仗缓缓行进。

诗如画手里的骨扇开了又合,满满的都是惋惜,“天降祥瑞,百鸟朝凰,燕寂痕便是天命所归,自此皇位牢不可破。”

这话听在颜白耳里全是不满,似是浪费了他费尽心思的成果,她笑着安抚,“诗如画果是聪颖过人,与城内外密撒谷物的时间恰到好处!”

诗如画看她笼在流水般温婉阳光里的淡淡笑颜,无奈的皱着鼻尖,对她违心的恭维算是收下了。本就是为她准备的,换她一笑,总也是没有枉费心机!只是他心里多少还是欢喜的,她只看到青鸟传信,听他似是无意的笑语,便可猜到他的谋划,微微安了心。世道已乱,凭这份心智她足以自保。

即墨城,三国交汇之地,形形*的商旅在此停驻。自封城以来,战事不断,城中亦是挣乱不休。即墨城恍若缩小的燕境,现下战事愈烈,内乱却也趁机四起。燕寂痕主位已有些时日,纷乱的情况却有几分愈演愈烈的局势。诗如画潜在即墨城的人几乎全数出动,但对于朝堂之事,他们江湖之人所能做的甚微,但据各地传回的消息来看,祸乱起源似是各国皆有参与,早已渗透进燕国的各国人士近期皆是活跃异常。

近日更有传言称燕皇即日便会与楚公主完婚,从此燕楚通力抗韩。

“怎么了?”诗如画皱着脸,抬手指了指颜白,明知故问,“怎的这副哀怨的样子?”

拍开他骨络分明的食指,颜白哼了声,继续转眸看向楼下,燕寂痕一身墨兰袍服,似是在体察民情。身侧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娇俏女子相随,楚公主檀倾?她不止一次听过这个名字,今日终是见到庐山真面目,确是姿色出众!

“画,你说他真的会与檀倾缔结婚盟么?”颜白如碧水映着皎月的眸子,闪着皎洁的温柔,隐匿了如水的轻愁。

诗如画看她这般,还是道,“真正的能力者,不屑出卖自己的感情,如果他真的做了,便不值得所爱。”

螓首轻点,眸子暗了暗,也许本就不该有这些期许的,那些话不过笑语,放在心上的人才是那个傻瓜,心里泛开苦涩,“楚国之心,若还看不透,亡国却也该当。”

“他既做得燕皇,你又何苦替他担忧!”诗如画望着穿行在街道的燕寂痕,他们即已得到消息,以他的情报网不可能丝毫不察。现下还与楚公主联姻,莫不就是麻痹敌人,示之以弱。亦或是暗渡陈仓,总不过一场阴谋!

正想着,忽听一侧传来悠远啼声,兀得眸光一冷,维扬的眉角显出一丝冷意,诗如画不露痕迹的转眸楼内,挥了挥手里的骨扇,与颜白低语道,“少顷便回。”

颜白一怔,自燕寂痕浩浩荡荡的仪仗间收回视线,螓首轻点,见他似是急于星火,身形一展从重楼飞身而去。晶瞳微转,颜白若有所思,转眸见燕寂痕浩浩荡荡的仪仗亦是打道回宫。

百无聊赖的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从日禺等到日央,迟迟不见诗如画,颜白颇有几分不安,以他的身手,在这即墨城怎会花费如此时间,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念起,心间不安骤升,转眸间才发现,楼内不知从何时出现四个男子,皆是墨玉束发,青葱锦衣,样貌不凡、气宇轩昂,眸光凝在他们手中长剑,像是某个大门派的弟子。扫过楼内,才发现除了自己竟只剩了他们。

心中一动,颜白起身,果见四人皆是起身,真是为她而来的?长剑与桌上一掷,其中一人开口道,“这位姑娘,恕在下唐突,想向姑娘讨样东西。”

颜白面色微寒,这般傲慢姿态可不是讨要该有的样子,抬眸扫过四人,淡淡回问,“公子客气,直说无妨。”

那人双手作揖,上下打量一番,忽又话题一转,“姑娘可曾听过天机门丢了重宝,门下弟子尽数出山。”

天机门,想必几人便是天机门的弟子,只为何找上她来,莫不是所谓重宝在她颜白身上?她轻笑,三分嘲讽七分无奈,这般好端端坐着也会招惹是非不成,正待开口,却听闻楼下一个女子脆生生笑道,“四个男人,可是下不了手么?”

一个女子眉似弯月眼含流波,腰若抚柳步步生莲,上得楼来,巧笑嫣然。肆无忌惮的围着颜白一番打量,缓缓自腰间抽出一条软鞭,兀得嗖一声束紧颜白腰身,那软鞭不知何物所制,快如闪电,缠上身来竟是自行炸开密集倒刺,倒刺也是锋锐,深深嵌进锦衣里。

没想到此人会突然出手,腰间一紧,颜白霎时翻身而起,那软鞭若跗骨之蛆如何也是挣脱不开,心下一冷,忿懥异常。

听那女子莞尔笑着,“姑娘别急。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既是上得天机门,盗取了流光蚕丝,定是有些本事,慎重些才可妥当。”

流光蚕?她何时上过天机门!心中怒火蒸腾,颜白兀得想起那日诗如画给自己的紫色锦衣,低首打量一番,她心里顿时了然,若不是号称不受外力所侵的流光蚕衣,那锋锐倒刺如何刺不进身体,难不成,诗如画当真……

见颜白神色一变,女子露出雪白皓齿,得意的挑了眼角,转与四位男子,残忍笑道,“想要的自行拿走,不若可就没机会了。”

想要她身上的衣服?既是诗如画赠的,能拿回去的也只有他。自初步控制了梦玲珑,蛊与赤箭之毒相互侵蚀,本欲让梦玲珑彻底消融赤箭之毒,但眼下情势危殆,只能强行压制毒素。内力悄然运转,十指翻花,金灯骤绽,只尚未出手顿觉胸间一震,后力不负,噗的喷出一口污血,颜白凌眸,见那血黑稠,剧毒?这檀倾弱质纤纤纯白无辜的模样,出手却是如此狠辣。虽已察觉身前女子身有异香,却不想毒性如此炽烈。当下想不得别的,急忙以内力游走全身,欲将所中之毒逼出体外。

☆、第二十六章 身陷困境

四名男子见此,皆是犹疑不决,面色羞愧。女子拂发,似是对自己的毒很有信心,也不在乎正在设法驱毒的颜白。鹅黄色衣衫轻摆,眼角的红妆挑出一抹别样的角度,本是清丽绝伦的模样横生出丝丝缕缕的邪魅,佯装娇俏道,“公子既不愿动手,小女子受之不恭了。”

四人闻听,面色一变,互视一眼,似是下定了决心。刚才说话之人,躬身作揖,犹疑片刻还是道,“在下天机门芣苢,实有不敬,望见谅。”

面上微寒,颜白眦目而视,果是狠毒之人,这般想是逼迫几人动手褪去她身上的流光蚕衣。该死的,诗如画怎么偏偏这时不在身边,她内力尚动不得,腿上亦有隐患,当真是逃不得打不得。见他竟是抬手向她胸前伸来,颜白狠狠挣了挣软鞭,喝道,“你敢。檀倾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行次歹毒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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