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韦帅望的江湖(126)【第1-4部完结+后传+前传】

暂时的遗忘也可以。

一封封的信件,在说些什么。

韦行看着信,脑子里读出一个字又一个字,可是,他看不懂。他没办法把这些字组成一个句,也没办法理解这些句子的意思,信纸在他手中发出沙沙的抖动声。

原来,这一次的疼痛,还是有一点不同,这一次,疼痛强烈到他无法维持一个漠然的表情。

他慢慢埋下头,趴在桌子上,眼前浮现一双哀恸的眼睛,施施扑在他身上,那双哀恸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的痛啊,可不是悲哀那么简单,那双美丽的眼睛,居然能表达那样强烈的痛,韦行轻声:“放下吧,忘了吧。”

韦行现在都已明白,施施是不可能把冷恶交出来的,她不可能告诉他们,冷恶就在那儿,就在床下,把他抓出来杀掉吧。不可能,他明白,因为他同施施是一样的人,他不可能杀掉施施,杀掉施施的孩子,甚至不可能忘记施施,有些人,爱了就是爱了,做不到收发自如。是蠢也好是软弱也好,是思维障碍也好,他做不到,施施也做不到,那个美丽女子,扑到他身上,眼里的痛,或者也是一种爱吧,这种爱同对冷恶的不同,是另外一种感情,是理智的是自知的是天长日久积累下来的,里面有感激有了解有每天每天两手相牵的信赖,所以,她无望地试图在冷恶面前保护他,而又自知不可能做到时,是那样的痛,痛到吐血。

那一刻,她已注定死亡,无论韦行是活下来还是死掉,她已经没法再活下去。

如果——韦行想,如果我在漫长的四年里,回头对她说一声:“放下吧,忘了过去的事吧。” 是否她就不会死?她那么爱她的孩子,如果我说一声原谅,她会活下来吧?

难怪,那个孩子说,我用沉默杀死了她。

韦行双手瑟瑟发抖,我杀死了她。这四年里,她一日日体验的是同我一样的痛苦吧?就象一团火慢慢地焚烧灵魂,就象内脏在慢慢地腐烂,这种日日夜夜永不停止的痛苦!我还有别的事可做,她却只能每天每天同自己的痛苦相伴,没有经过的人不会明白,那种不是疼痛,却比疼痛更痛苦的感觉。施施那四年里的日子可能比她最后的死亡更加痛苦更加残忍。

韦行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让颤抖停止:“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冷冷地沉默着,当做没有这个人存在,看不到她的痛苦,她的内疚她的祈求,她独自一人在冷家的孤独。

韦行想,四年,她忍了四年,不能算绝情,她给过我时间,只要我回去说一句原谅,可是我没有。不原谅,不忘记,于是对施施来说,活下去就成了一种苟且,那个女子善良但不软弱,她有她的尊严,有她的固执,有她的勇敢。

她没有做错什么,我亦不能想象,她会把自己曾经爱过的人指出来杀掉。她不过是觉得欠我的,若我不能原谅,她不介意以死相报。

这种痛啊,漫长的岁月里,韦行也问过多次,那女子为什么自杀?在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之后,她为什么自杀?

答案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明了,她自杀,并不是因为内心痛苦,如果只是痛苦,为了孩子她可以忍受。她的死亡早已注定,她那双纤细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冷恶要扭断她的手指才能把她拉开,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他的命。她眼里的痛——韦行微微喘息,她不爱他?她对他的感情不能用爱与不爱来判断,他们有很深的了解与信任,彼此接纳的程度很深,灵魂血肉相连,虽然不是那种蛊惑迷醉的爱,珍视对方超过自己生命的不只是韦行。

韦行轻声:“是我杀了她。”

不是别人,施施死,是因为她欠了韦行的,她决定用自己的生命偿还,韦行的态度鼓励她做出这种决定。

韦行慢慢站起来,这笔债很好还,这种痛苦很容易解决,手里的剑发出轻轻的“咔嗒”声,剑出鞘,外面传来敲门声:“大人,急报!”

韦行一惊,眼睛落在手中的剑上,不禁一怔,咦,这是什么意思?我要干什么?

门外侍卫已提高声音再报:“大人,急报!”

韦行把剑归鞘,沉声:“进来。”

侍从呈上羽毛装饰的一小截竹筒,韦行从里面抽出纸条,不禁倒吸一口气:“温家有人出山。”

冷家很关切温家慕容家的动向,尤其是温家的。可是他们并不敢派人遣入温家,冷家人不敢给温家任何借口,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远远地守在温家的家门口,从必经的路上监视着温家人的动向,他们甚至不知道谁是温家的什么人,他们只知道人是从温家出来的。

也许人家只是派奴仆出来买点杂物,可是单单在这个时间有人出山,韦行心里不安。往下看时,上面标明是两个少年,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四岁。这样的年纪断然不会是奴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至少有一个应该是温家的孩子。韦行半晌才道:“转发给掌门!”

冷汗都冒出来,糟糕!杀掉冷非并没有阻止温家与恭亲王府的联络,可是他们一直密切监视亲王府的动态,恭亲王并没有再派人去与温家谈生意,难道上次冷非去时已经成交?不可能,冷非明明说温家没有答应!

韦行大声:“康慨,康慨呢?”快把康慨叫来,这件事得好好向冷家解释,所以,康慨的沟通能力又要派上用场了。这回让康慨写信就行了,他不用再费心思同他师父解释了。

第 51 章

五十一,祸不单行

赵钢进到黑牢里,差点被绊个跟头,心里很不爽地想:“咦,什么东西软软的温乎的,倒在地上,难道这里面还有狗啊?”

刚想伸伸脚踢一踢,倒在地上的那堆东西已开口说话:“什么事?”

赵钢大惊:“康康康大哥,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康慨苦笑:“没有,……”

赵钢道:“喔,手让门给卡住了?”

康慨笑:“不是……”

赵钢惊叫:“韦帅望那臭小子又捉弄你!他把你粘地上了?”

康慨汗颜:“又?”难道他在下属印象中是经常给韦帅望捉弄的开心果上司吗?

正在进行冷家两派内功心法差异之比较的韦帅望,在万分悲痛的心情中在无比严肃的学术氛围里,忍也忍不住地暴笑起来。咦,粘地上,他以前怎么没想过这么好的主意?

粘地上……多有创意啊!

赵钢急道:“这可怎么办?韦大人急着见你!”

康慨气道:“我不去!”

赵钢团团转:“那怎么成!你倒底为什么躺地上啊?要不要我把门卸下来?”

康慨好气又好笑,一走神,手腕被弹了一下,手指一麻,帅望已脱手而去。康慨一惊:“帅望!”

帅望微笑:“你偷懒有些时候了,还不干活去。”

康慨沉默一会儿:“帅望,别担心,我会让你父亲放你出来的。”

帅望道:“不用,我在这里面挺好,睡了吃吃了睡,多悠闲。”

康慨道:“等我一会儿,我很快会回来。”

帅望道:“康慨!”

康慨愣一下:“什么?”

帅望笑了:“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再乱想了。”想通了。别人的态度同我无关,我的意愿比别人的态度重要,我会一直这样多事,直到我累。

康慨问:“保证?”

帅望道:“当然,我正在改进冷家的内功心法,没时间乱想。”

康慨差点喷了,改进?改进冷家的内功心法,妈呀,好大口气,他忍笑,好吧,有事干总比胡思乱想好,康慨笑道:“唔,好,很远大的目标。”

帅望哼一声:“燕雀焉知——”

康慨笑道:“是,一代武学巨匠从小黑屋里诞生了。”

韦帅望翻白眼,咬牙切齿地决定等他出去了,非把康慨粘地上一次不可。

康慨觉得帅望现在状态不错,微微放下心来。他转过头吩咐赵钢:“你守在这儿!”

上一篇:青年韦帅望之不减狂傲 下一篇:七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