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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帅望的江湖(237)【第1-4部完结+后传+前传】

帅望睁着眼睛看着冷良,换手腕?怎么换?用什么换?拿谁的换?一口黑色的药汁,“扑”地一声喷出来,一层黑雾,冷良闭上眼睛,伸手抹去脸上的黑色液体,哭笑不得地骂:“小混蛋!”

可是韦帅望倒底还是支持不住了,他嘴唇微动,看那个口形,好象在叫:“韩叔叔!”

冷良给自己擦脸,然后给帅望擦脸,可怜的小孩子,到最后,还是叫你韩叔叔吗?

室内茶香,韩青手里握着一杯茶,坐在窗前,已经听到声音,却不想起身,他已经警告过冷家人,不要再来找他,来的会是谁?脚步轻盈,却与身带功夫的那种轻盈不同,是个女子,那女子已静静来到他身后,呵,是纳兰,他嗅到熟悉的香味,是纳兰来了,韩青的嘴角微微牵动,纳兰。

纳兰已到他身后,韩青还是不想动,可是后背已经感受到温暖,纳兰贴在他背后,双后按在他肩上:“韩青。”

韩青仰起头,看着纳兰微微低下的面孔上的美丽眼睛,那双眼睛,仍旧那样柔和安静,充满了解。韩青微笑:“谁找你上来的?”

纳兰没有回答,只是俯下身子,双臂紧紧抱住韩青,轻声怜惜地:“可怜的韩青。”

韩青苦笑,是,此时此刻的他,是可怜的韩青。这一刹那的温暖,这一下拥抱,这一句怜惜,终于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疲惫,他苦笑,微微红了眼睛:“纳兰。”

纳兰问:“喝茶?浓茶,韩青,淡茶是品味,浓茶是用来干什么的?”

韩青只是苦笑,良久:“有一点累。”

纳兰缓缓放开他,看着他眼睛:“韩青,你眼睛里全是血丝,你有多久没有睡着过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们——,一会儿再谈。”

康慨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想不到纳兰同韩青会毫不介意地在他面前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这——好象……

纳兰直起身,微笑:“我来的路上,遇到康慨。”

康慨上前,跪拜:“康慨见过韩掌门。”

韩青伸手扶起他:“惭愧,我没照顾好帅望,你是来看他的吗?”

康慨道:“掌门给我们大人的信……”

韩青轻声:“那件事不必再提,帅望就在后面,我带你过去。”

纳兰轻轻挽住韩青:“我有话同你说,康慨一定不介意我们这点小小的失礼,他找得到路。我们去外桃林里散散步。”

韩青沉默一下,点点头:“好吧,康慨,失陪。”

康慨点头:“掌门请,我会好劝慰帅望。”

第 64 章

64,茶醉

花与果实都落尽,桃林枝叶萧条。

纳兰微微眯起眼,凝视远方,沧桑的回忆表情,在她那张美丽面孔上竟然让人觉得媚惑,韩青含笑看着她,内心依旧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那个女人依旧让他微微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在想什么?”

纳兰轻声:“在想,当初的桃林里,依依与冷恶,是多么美丽的一对。”

韩青的脸慢慢失血。

纳兰回过头:“你为什么收养帅望?”

韩青沉默。

纳兰轻声:“施施决定自杀,你不但没阻止,反而乐见其成,是吧?”

韩青良久:“到最后,我很想对她大吼,你背叛了师父背叛了朋友背叛了你的丈夫,甚至,你也背叛了你的爱人,背叛了你自己,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纳兰沉默。

韩青叹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魔鬼,我不只一次失控。”

纳兰道:“所以,你把那孩子留在身边,深怀欠疚地,象施施一样宠着他,在他小时候,你想的,只是代替他的妈妈,从没想过教育他,然后,发现他不合你的理想?”

韩青沉默,缓缓闭上眼睛,觉得头晕。

纳兰微笑:“不管你怎么隐藏与忍耐,你始终是那个性情暴劣的愤怒倔犟的韩青。”

韩青额头苍白冰冷,渐渐冒出冷汗来。真的一直没有变吗?即使冷秋原谅他的冒犯,即使他原来的师父同意他另投明师,即使韦行频频伸出友谊的手,他依旧愤怒,不许强迫我!不能控制我!没人能让我屈服!年少的韩青,只是为了他的骄傲,痛下杀手,看到已经熟悉不再陌生的师兄弟的死亡,他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这些年来,他的克制与忍耐,并没有改变那个愤怒的韩青吗?

纳兰道:“你知道吗,韩青,当一个人有能力让他不喜欢的人消失时,忍耐那个人的存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很多时候,你都能做到,很多时候,韦帅望也能做到,有时,你会失控,有时,韦帅望也会失控。韩青,你放松点,没人能做到完美,别再苛求你自己,也别苛求帅望。”

韩青扶住树干,轻声:“纳兰!”别再说了,别把那些旧伤揭开来看,我痛到无法忍受。

纳兰道:“韩青,你必须明白,这个世界即没有公平,也没有天理,如果有人要求公平,必须亲身去抗争,坐下哭叫,天理不会自动现身!所以,冷家的公平是你给的,所谓的天理,是你维护的,对于不肯自已争取的人,你不可能给他们每个人公平,如果全天下的女子都不拒绝被他人控制肉体灵魂以及思想,你不能给她们每个人公平,如果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拒绝尊卑有秩,都不维护自己的权利,你不能给他们每个人平等与尊重。你生在这样一个世界,有人愿意因意气之争而死,你不可能给每个人和平,只要你努力去做已经足够,不要对自己的失误,他人的死亡,反应过激,也别对你爱的人,韦帅望的失误,反应过激,他不是你的替身,他是他自己,即使你爱他如亲子,他仍是他自己,他自己的错误,必须自己去错自己去后悔,你不能代替他去休验生命与生活、爱与恨、感动与疼痛,所以,这一次,你对待韦帅望,实实在在,是过激了。不过,你给帅望的已经够多了,即使你做错过,也不必愧疚,天底有哪个父母能站起来说一声,我从未做错?天底下有哪个孩子认为自己有完美的父母?你尽力了,已经足够,去告诉韦帅望,你不是完人,你确实曾在他母亲的死亡上负有责任,你确实对他要求过份,你确是因为久疚才收养他,可是,你也确确实实爱他。”

韩青沉默良久,他需要深呼吸才能平息自己的胃痛与头晕,半晌韩青道:“我做不到,我不可能这样告诉他。”

纳兰道:“发生这样的事,你觉得内疚也正常,可是,内疚到失眠,失眠了不是找冷良开一份安神的药,而是不停地喝浓茶来提醒,这就是过激,道德也好,荣誉感也好,愧疚也好,是用来鞭策一个人不断往前走的,不是用来毁掉自己的。”

韩青轻声:“纳兰,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倒下来?告诉韦帅望我痛苦到整夜无法入睡,告诉他这件事让我无法忍受?让我恨不能自己已经死掉?我怎么能这样说?让他来安慰我吗?他失去一只手,他武功被废,他本可以,他已经是冷家的第一,是我,毁了他,我再告诉他我痛苦,让他原谅我,让他安慰我?”韩青苦笑,假装比坚强容易做到。

纳兰问:“那么,韦帅望需要什么呢?需要你无微不至的照顾?需要你的冷静?需要你的坚强?他需要知道你爱他,就象你说的,他需要知道你痛苦!因为他需要原谅你!韩青,你有朋友亲人,他只有你,他需要原谅你,因为他需要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即使你不痛苦,你也应该装做痛苦,因为韦帅望需要你这个父亲。韩青,说实话比说谎难,是吗?”

韩青头痛,他挣扎着,轻声:“是,比说谎难。”忽然低头,一口黄色液体喷了出来,然后,不可遏制地,大量的清水状的液体喷了出来,吐了又吐,吐到最后,才有一点粘稠象米汤样的半固体,纳兰扶着他忍不住骂:“不吃不睡,你这是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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