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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帅望的江湖(724)【第1-4部完结+后传+前传】

小念道:“岂不让汉人笑我朝无男人。”

鸟皇道:“我可以带王子一起去,以王子的名义督战好了。”

小念想了想:“你带哪个?”话说到这儿,已是应允了一半,小念只怕早已动过这个念头。

鸟皇道:“我带奇圭去,让玺儿留在陛下身边历练国事吧。”鸟皇怕玉玺在阵前遇险,也怕小念不放心他们母子手握重兵。

小念沉吟,依依已扑出来:“陛下!陛下不要!”

小念皱眉:“谁让你在那儿偷听?大胆!”

依依跪在小念身前:“陛下,奇圭年幼,怎么受得了风餐露宿,阵前撕杀?”

鸟皇道:“奇圭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他。”

依依瞪大眼睛:“你会保护他?若你败了呢?”

鸟皇道:“若我败了,国破家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依依愣了,她差点忘了,要是鸟皇败了,国家就完了,她这个王妃,也就完了。可是:“不,我要奇圭留在我身边!”

依依抓住小念衣角:“陛下,求求你,他是我唯一的儿子啊!为什么不让玉玺去?玉玺是太子,他才该为国出力!”

小念再忍不住,沉下脸来:“淑妃,回你后宫去!”

依依愣了,喝斥她?这么多年,小念一样对她温柔宠爱,从无一句重话,依依忍不住落下泪来,但她是一个母亲,即使伤心,她仍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不,陛下,我不让奇圭去!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让奇圭去!皇后,你要是想要我命,你就来杀了我,不要动我的孩子!”

小念火了:“你真是不识大体,来人,拉她回去!”

鸟皇站起来:“慢。”她回身对依依道:“依依,我拿我的项上的人头担保,奇圭会好好地活着回来见你。”

依依回头“呸”了一口:“我要你的人头做什么!你就算死十次,也抵不了我儿子一命。”

回过头时,小念的一个巴掌已打在她脸上。

那种从未经过的痛与羞耻让依依伏倒在地,良久没有起身。

小念看也不看她,挥手令人:“拖下去!”

大敌当前,依依没经过这一次考验,她只是个妻子与母亲。鸟皇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朝中有人持异议,一个汉家的公主怎么可能去抵抗自己国家的军队。小念沉下脸来:“皇后是国母,早十年她就已经是我国的国母,不再是汉家的公主!”

小念亲点自己的幼子做元帅,而将军的人选却由鸟皇自定。

出征时,鸟皇只是坐在马车里,十三岁的小王子,一身白袍金甲,随侍在车旁。小小孩童哪知危险,若非从小在宫中受教,喜怒不得形于颜色,奇圭这下不一脸兴奋才怪。

直到郊外,鸟皇才从车里出来,令人带来她的黑马,奇圭诧异地看着这位皇后千岁,以三十几岁女人所不可能的矫健一跃上马。奇圭发现他一向所崇拜的有见识有胸襟有气度的母后,竟然惯于戎马生涯,且身手不凡、指挥若定。

难怪出征前他的父皇叮嘱:“你虽是元帅,但一切要听你母后指挥。”奇圭发现父亲的叮嘱是多余的,这个马上皇后一出城门立刻同自己的大将们打成一片,单是看看他们眼中的默契,奇圭就知道,即使他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理,这里,是鸟皇的天下。

大将安志,先锋尹军,副将姚一鸣,莫名前来拜见王子皇后。

奇圭见鸟皇端坐马上,含笑受众人一拜,说:“以后都不必行此礼,我还是当初的鸟皇,还是你们的好兄弟。”

鸟皇身先士卒,带骑兵奔行百十里奇袭汉营。她要安志留守后方。

鸟皇吩咐:“一定要保证奇圭的安全,否则再大的功劳也不能救你的命。”安志道:“我明白。”

但当安志看到鸟皇被困人群中还是忍不住冲过去,杀出一条血路,大叫:“鸟皇,这边!”鸟皇跟过去,两人合力杀出去,鸟皇问:“奇圭呢?”安志道:“他在后面很安全。”鸟皇怒道:“谁在保护他?”安志道:“有胡晓馨在。”鸟皇道:“马上过去。”

胡晓馨是个功夫不错的宫中侍卫,此时她一身鲜血,一半是杀敌溅上的,一半是奇圭的血。鸟皇一把接过她手中的奇圭,十四岁的少年,还是个孩子,肩上中了一箭,面色惨白,因失血过多而昏迷。鸟皇怒道:“来人,将安志绑起来!”

鸟皇一手抱紧奇圭,一手拔箭,箭尖带出肉来,血“噗”地喷出来,奇圭痛得“啊”地一声醒来,看见鸟皇,无力地:“母后,救我。”

鸟皇不出声,挽起衣袖,用匕首刺出血来,血液同奇圭的血溶合得很好,鸟皇为奇圭推宫换血。

小孩子双目盈泪:“母后!”鸟皇道:“放心,有我在,就有你。”奇圭从没有如此坚强的保护者,虽然受宠,他一直在独力支撑,从没有人说这样的话,让他放心,今天鸟皇说了,他立刻就相信了,放下心来,慢慢睡了。

鸟皇出来,令人找医生来开止血止痛的药方,然后,她到帅帐令人击鼓。众将集齐,鸟皇道:“安志,你还记得我嘱咐你的话吗?”安志被捆绑着,他跪下:“皇后令我保护王子,罪臣失职,听凭处治!”鸟皇道:“军令如山,你敢当儿戏!军士!将他拖出去用军棍打死!”安志在被架起来的那一刹那抬起头,诧异地看了鸟皇一眼。鸟皇痛彻心肺。她不能!亦不能不!

鸟皇坐在大帐中,帐外传来沉重的击打声,帐内一片死寂。她没有表情,她的手紧紧握着兵符,手背上青筋毕现。安志吐出一口血来,昏迷过去。

军士上来通报:“安将军吐血,昏迷不醒。”

片刻的沉寂,鸟皇道:“用冷水泼醒,继续打。”

刀割一般的心痛令得鸟皇不能立刻说出这句话。但她却不能不说,尤其是因为受伤的是奇圭,如果是玉玺,她反不能埋怨安志。

冷水泼下来,安志呻吟一声,艰难地抬起头来,听见军士命令:“打!”他垂下头,壮志未酬身先死已是悲哀,况是这样死法,他已痛到麻木,只觉一下下重击震得他头晕目眩。

齐齐跪于帐中的众将再次求请,鸟皇道:“不准!”众人长跪不起,鸟皇道:“违令者,斩!”众人一个接一个地起身,只有一个人还跪着,鸟皇问:“姚一鸣!你不起来吗?”姚一鸣抬头:“皇后主意已定,下臣不敢再劝。安志与我多年兄弟,只求皇后开恩,准臣再见他一面,为他荐行。”良久,鸟皇道:“去吧。”鸟皇想:“小姚,你要不趁这个机会想法子救他,我就打断你的腿。”

姚一鸣在王子帐外高声叫道:“姚一鸣求见王子殿下!”军士喝他:“殿下在休息,不得高声!”姚一鸣再叫:“姚一鸣有急事求见王子殿下!”军士大怒:“不得放肆!”帐中奇圭稚声问:“何人喧哗?”姚一鸣道:“臣姚一鸣,求见殿下,殿下若不见属下,属下就死在帐前!”十四岁的小孩子支起身子:“请姚将军进帐来。”

姚一鸣几步来到床前,见小孩子脸色苍白,却依旧让人扶着坐起来见人,不禁佩服敬重起来。虽知此时小孩子应该静养,也顾不得了,他跪倒在地:“求殿下救安志一命!”以头叩地,“砰”的一声,鲜血从姚一鸣额上溅出来,奇圭大惊:“姚将军!何出此言?”姚一鸣道:“因安将军违犯军令,至殿下受伤,皇后已令人将他杖杀!”奇圭面色惨白:“备马!扶我出去!”他竟比姚一鸣还急。姚一鸣道:“恕属下失礼。”抱起奇圭奔出军帐,共骑一马,向元帅大帐飞奔。

姚一鸣将奇圭抱下马来,奇圭大叫:“手下留情!”众军士听见皇子出声喝止,不敢不听。奇圭进帐,跪下:“母后!手下留情!”鸟皇立刻起身,上前扶起奇圭:“皇儿,你有伤在身,快起来。”奇圭道:“求母后饶安将军不死!”鸟皇沉下脸来:“军法如山,违令者死!”奇圭道:“母后,安将军何罪?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安将军是主帅。而儿臣不过是个无知无用的人,若母后仅仅因儿臣身是皇子,就为儿臣一点小伤而杖杀大将,岂不令众将寒心!儿臣承受不起!”他跪下,鸟皇沉思,她是在等奇圭开口,但她想不到这小孩子说话这样有条理,态度这样诚恳。众将跪倒:“求皇后开恩。”鸟皇叹气:“这样做,亦非我所愿,但军规如此,任何人不能例外。”奇圭道:“母后,这件事不能怪安将军,他没有玩忽职守,他是为了救母后你才离开,若不是安将军,母后可能已经被擒,要是那样,我北国的江山就完了!如果为了救我一个人,而不顾天下安危,那安将军才真是糊涂!更何况敌军兵临城下,怎能在此时斩杀主帅动摇军心!”鸟皇沉默良久道:“我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法律就是法律!来人,扶王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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