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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帅望的江湖(734)【第1-4部完结+后传+前传】

鸟皇回头微笑:“看我,不过同一般母亲一样,不管应不应该,听说孩子要离了眼前,就受不得。”

南晔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当然知道玉玺为何离去,他认为鸟皇也能猜到玉玺为何被支走,鸟皇这悲哀的自我安慰,让他觉得比痛哭更加可怜,所以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欠欠身表示敬意。

听雨拿来药箱,鸟皇从身上取出钥匙,打开箱子,在几个小瓶子中拣了一个,打开,取出一粒红色如红豆般大小的一粒药,和水吞下,又随手从另一个小袋里取出一小把香甜的薰香来,撒在薰香的炉子里。

一时间屋内香气扑鼻。

鸟皇把药箱放到身边茶几上,轻轻叹息:“山雨欲来风满楼。”

南晔觉得困,困得睁不开眼睛,这种情形从未发生过,生活规律,身体又强健,怎么会在大白天困成这个样子?

南晔忍不住伸手把住桌子,惊道:“这香……!”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强瞪着眼睛,咬住嘴唇抵挡一阵阵令得全身酸软的困意。

另一边听雨已经“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鸟皇起身,退后一步,淡淡笑道:“只是一点迷香,不会伤你性命。”

那把香,是奇效的迷香,不然怎么对付得了南家子弟。鸟皇自己,自然是吃了解药,刚刚那粒红丸,并不治头痛的。以鸟皇的坚强,是连头痛这种小毛病都不允许发生的。

南晔的腿再也承受不住他身体的重量,他屈膝跪倒,然后倒在地上。

鸟皇将身上的全副披挂轻轻扯碎。

就是这样一些脆弱的东西,束缚鸟皇多年。

穿上一件绣着金色凤凰的黑色男子劲装,旧衣裳,有一种旧体贴在里面。

这件衣服,是鸟皇绣给欧阳的,未待做完,欧阳已走。

这是鸟皇最后一次亲手制衣,以后再没做过,这一件,鸟皇一直留着,需要时,总是穿这一件.

为什么总是被男子辜负?可能,男人对一颗树不感兴趣,也可能,同一片天空下能近身相处的,绝不能是两颗树,或许应该是树与藤蔓植物吧?

阳光雨露有限,养不起两颗树。

鸟皇先到姚一鸣的统领府,姚统领在正堂大厅同莫言喝茶,鸟皇进去,笑道:“真巧。”

两个男人同时起身相迎:“鸟皇。”

鸟皇给自己倒茶,喝一口。

姚一鸣答道:“不算巧了,我们在这儿等你许久了。”

鸟皇慢慢斟酌着,终于开口:“小念怕是要下杀手。”

姚一鸣道:“我们派去和安志派回来的人,都落入皇上手中。”

鸟皇笑了。

多年来,喜怒不得形诸于色,习惯了,渐渐不会正确表达自己的感情。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笑,微笑淡笑苦笑,惨笑。

十年夫妻,恩断义绝。

曾经,他也为她彻夜辗转过,也落过许多许多泪。可是十年的岁月,能将山一样的巨石冲为齑粉,他同她的爱情———就象那水中的花朵,强要留住一抹红,奈何辗转在风尘,不再有往日颜色。

还有:

你看那流光中的我,无力留住些什么,只在匆匆岁月中,还有些旧梦。

那纷纷飞花已坠落,往日深情早已成空。

鸟皇的苦笑还在嘴角,水中花的曲子还在耳边。却不能哭泣,不得不硬着心肠将微笑进行到底,并分析权衡利害。

:“凭一句按兵不动,已是死罪。”

:“鸟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玉玺被他送去冷家学艺。”

姚一鸣顿时愣住,半晌道:“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我们追上去!”

鸟皇摇摇头:“我们三个加一起,也不是南暄的对手,小念早有安排,不会给我们留余地。”

姚一鸣不知如何才好,许久才道:“他总是他父亲。”

鸟皇再次微笑:“他是他父亲,他也是我丈夫,他是我们至亲的人,如何?”

是,又能怎么样?

如果需要,他能把他儿子剁碎了喂狗。狼一样的狠毒,才当得起这样大的家。

姚一鸣半晌道:“我们怎么做?不管什么事,只要你吩咐,我们就照做。”

鸟皇道:“如果没有这件事,你本打算怎么做?”

姚一鸣道:“起兵,反了!”

鸟皇沉默,半晌道:“小念会派冷家杀手对付你们。”

姚一鸣道:“我们会防备,他杀得了一个,杀不了每一个!如果一定要斗下去的话,我几十万大军压到冷家山下,怕冷家不敢不给我们一点面子!”

鸟皇点头:“小姚,你一向考虑周全,不过,我的意思是,你们逃走吧。江湖这么大,我们不一定非要同小念争这块地盘,我们不一定非要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记得吗?当初,如果我们能自己由地活着,就已经很快乐了。”

姚一鸣道:“我们怎么可能扔下你逃走?”

鸟皇微笑:“小念不会把我怎么样,军政大权重回他手,他会再清醒过来的,他会明白。”

姚一鸣半晌道:“如果你推测错了呢?”

鸟皇道:“如果我错了,也不过死我一个,如果真的起兵,那将是多大的一场杀戮?”如果我错了,我宁愿死,虽然别人不明白,我却没办法做别的选择。那个背弃了我的人,因为对我恩重如山,所以不能激起我的愤怒,只让我疲惫。

姚一鸣道:“我们对会有多大杀戮毫不在乎,我们只在乎你,与我们自己的性命。”

鸟皇道:“即使对我们自己,这样做也是伤亡最少的。”

姚一鸣沉默一会儿:“我不可能说服他们。”

鸟皇道:“相信我,这是最好的办法。”

姚一鸣道“不,鸟皇,我们一退再退,只会被斩尽杀绝,你想想看,若我们退隐江湖,小念会不会派人一路追杀,我们这些人一旦没有军权在手,那点微末功夫,能否在江湖上立足?”

鸟皇沉默片刻:“那么,小姚,一切交给你了。”

姚一鸣问:“交给我?你呢?”

鸟皇道:“我是一个母亲,我必须留下。”

姚一鸣道:“怎么可能?小念若拿你来要胁,安志宁可双手捧上自己的人头。”

鸟皇已自己腰上将一块玉符取下:“小姚,兵符在谁手中,谁有调兵的权利!我要你负责这件事!”

姚一鸣一愣,立刻道:“你认为我就会看着你死?”

鸟皇道:“你不明白吗?只有你们打了败仗,我才会死。小姚,你一直是明白人,这些年来,你所作所为,我都知道,我没阻止过你,不过,我也有时也会觉得是你过虑了,现在看来,是我天真了。”

姚一鸣半晌,接过兵符:“鸟皇,跟我们走吧。”

鸟皇道:“我若走了,余生我的良心都不会放过我!”这样背弃那个人,应该付出生命吧?

姚一鸣不再开口,伸手拿起身旁的一个包裹,示意莫言跟他走。

莫言站起来:“不,我跟鸟皇留下。”

姚一鸣大吃一惊:“莫言!!”

莫言道:“领兵打仗的事,我不太懂,我留在京中,多少有个照应。”

小姚火了:“照应个屁!皇上要对付鸟皇,还能容你在九门提督的位子上逍遥?”

莫言毫不动容:“我什么也没做,皇上总不会无故杀我。我活着,至少可以派人告诉你们皇后是否还活着。”

小姚骂道:“你去死吧!”

鸟皇没有出声,这里面,骂得最狠的人,其实是最随和的人,小姚从不固执,永远审时度势,什么事都可以商量。莫言很少开口,即使你骂他祖宗,他也不见得回嘴,不过,他说要留下,没人能劝他离开,相知多年了,所以鸟皇没有开口。

小姚跺跺脚:“好,好汉们,我自己走!”

鸟皇在春晖殿问宫人:“皇上在哪儿?”

宫人回答:“皇上在上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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