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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帅望的江湖(747)【第1-4部完结+后传+前传】

惨叫声,奇圭抬头看住尹军。也许真的是他错了,他不该让这个人留下来,他不知道这个人会如此狂傲,在他眼中欺师灭祖不过是得闲事。尹军微笑道:“如今这条狗听不到了,我不妨告诉你,我一时还不敢杀你,我要留你的命来换鸟皇的命。但是我不会让你父亲知道这一点,我会让他害怕。”尹军抓住奇圭的手,一剑斩下去,奇圭惨叫,血肉迸溅。

尹军将一只断手放在盒子里,交给那侍从,那侍从吓得全身颤抖,被扔上马背送回京都。

从驻地到京城,快马已经不过一夜路程。

天微亮。

小念来到鸟皇的房间,鸟皇站起来。小念说:“我没想过要杀你!即使你要杀依依,我还是没想过要杀你!”

鸟皇道:“我知道!”

小念说:“但是尹军送来奇圭的一只手!!!”

鸟皇坐倒在床上。

小念说:“这个人一定要死!!”

鸟皇道:“这不是真的,尹军不会这样做,把那只手拿来我看!”

小念微一沉吟,也明白鸟皇的意思,鸟皇与安志在此,尹军怎么敢伤小王子。小念令人将盛着断手的盒子拿来,里面的一只手,掌心有三只老茧,奇圭的手上也有茧子,但地方不一样,奇圭的茧子是练剑磨的,这只手却连指甲都磨毛了。

不用鸟皇说,小念也看出这不是奇圭的手。

小念说:“不论是不是真的这个人都要死!!”

小念起身就走。

安志从外面慢慢走进来:“他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有意的?”

有意让他们知道他被激怒了,迫使他们退让。

鸟皇苦笑:“我最怕的,倒不是他为谈判加筹码,我怕他根本不想谈判。”

安志道:“他没有选择。”

鸟皇道:“他有,他可以选择鱼死网破。这个人自幼无大挫折,又意志坚定,未必做不出那样的事,而且,你也不要高估他对奇圭的宠爱。小念谁也不爱,只爱他自己,对了,还有爱他的国家与他的权力。”

安志黯然。

谁也不爱,鸟皇现在连曾有的爱情也否认了吗?那么这种婚姻是否很痛?

鸟皇回过头,想了想:“他年轻时,或者是爱过的。”正是曾经深爱过,才使人每念及此,悲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安志沉默。

鸟皇道:“我们的最后底线是,所有人都活着。”

安志叹息:“如果交出兵权,用什么来保障我们的生命呢?皇帝陛下的允诺吗?”

皇帝陛下的允诺不如个屁,刘邦曾允诺韩信不死。

鸟皇道:“若他相信我们没有伤害他的能力,或者,他愿意遵守诺言。”

或者,以及在他愿意的情况下才能实现的诺言。

安志叹气:“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放弃手中的兵权,行事更要谨慎,如同走钢丝一样不能有一点偏差。可是继续这种彼此猜疑防备,真的很累。而且凶险万分。

鸟皇向往的,一间农舍,一颗大树或者,一架子紫藤,中午可以在摇椅上睡一觉,她向往简单生活。

可不可以,努力这一次,然后休息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开始下一次?谁敢希望折磨停止呢?痛疼,是人生的一部份,不可能停止,只希望中间可以间隔多一点再多点时间。

直到下午,鸟皇问:“他是否在拖延时间?”

安志回答:“他不该这样做,如果他调兵,被尹军发现,尹军就不会守五日的承诺。”

鸟皇道:“这样也好,安志,我们是太忠厚了。”

安志转过身来:“你真的觉得这样也好吗?”

鸟皇沉默一会儿:“留给我的选择,已经没有好的了。”

鸟皇道:“对于我来说,拿下京城,平定北国,杀掉小念,与被小念杀死并无不同,或者死亡会更好些。”

安志屏息:“并无不同?”

鸟皇沉默,有什么不同,十年夫妻,如同半边身子,一旦非割除不可,那种痛并不比死亡更好。为什么有人离婚十年仍悲愤不已?身体的结合有时给人一种错觉,好象精神上也成了一个整体,他的我的,都是我们的,那种感觉是那样温暖,以至即使信错了会让人死,你仍会希望自己能沉迷在那种幻觉中。鸟皇是否也曾经沉醉过?是否也曾经深爱过?

紧紧的拥抱,有力的臂膀,淡淡地一句:“鸟皇是我的人,不要难为她。”就解决鸟皇生命中所有痛苦与难堪,鸟皇曾经努力地提醒自己,一个人是一个人不是神,会犯错,喜新厌旧也是人性,不要太过信任一个人,信任何人都不如相信自己。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陷了那样深,那样清醒的一个人,面临绝裂时,感受到的仍是痛不欲生。爱情或亲情,象毒品,不是你可以浅尝辄止的东西,你喜欢上那种爱与被爱的感觉,你会需要越来越多的爱意让自己沉迷,渐渐让自己相信这世间,是有真爱存在的。请告诉我,真爱是什么?是否生死相随是一种真爱?如有两个人不能独立生存,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会死,那不是一种病态吗?如果对方存在与否不重要,或没有重要到会干扰另一个的正常生活的地步,可以算一种爱吗?

当爱情消失,也同戒毒一样,不是一旦停药,人立刻清醒,而是立刻变得痛苦万状,生不如死。失恋同戒毒一样,若方法不正确,没有辅助药物,是会戒死人的。

安志听鸟皇说出生与死是一样的,不禁目瞪口呆。在鸟皇一生中,即使面临绝境,受折磨受凌辱,鸟皇没有说过这种话。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言。

鸟皇沉默一会儿,苦笑:“人年纪大,意志力弱了,我竟说出这种话来。”

安志道:“为情所困,也是人之常情。”

鸟皇再次沉默,片刻她终于说:“即使情势再坏,我也不会放弃挣扎。”无他,放弃是弱者的行为,累极了,大不了独自一人偷偷吐血去,怎么可以露出疲态。

安志问:“莫名处境如何?”

鸟皇问:“胡晓馨随奇圭去军营了吗?”

安志道:“没有。”

鸟皇道:“那就是形势很紧张了,皇帝派胡晓馨给莫名做助手,如果不是形势紧张,胡晓馨不会让奇圭独自冒险的。你知道她是奇圭心腹。”

安志叹息:“奇圭这孩子,人虽小,行事倒比大人还明白。”

鸟皇道:“希望他不会在尹军手里吃苦头才好。”

安志道:“尹军这件事做得太混了!”

鸟皇道:“他应该知道小念是不会受威胁的。”

安志哼了一声:“他哪是逼小念,分明是逼我们!”

鸟皇沉默,安志说我们,是客气,尹军是在逼鸟皇,他要鸟皇下决心离开,不要再犹犹豫。

如果鸟皇想要离开,还是可以离开的,即使玉玺落入小念手中,玉玺毕竟是小念的儿子,又向无过犯,小念总不会公然将玉玺斩首示众吧?总是有法可想的。

尹军希望鸟皇重回到他们身边。

即使鸟皇重回到他们中去,也不是回到他的身边,可是那也比相隔关山万里要好。

21

第二夜,一夜无眠。

烛火无声地摇曳,时而有烛花“噼啪”一声,鸟皇坐在太师椅上,后背挺直,许久没有动一动。

安志在院中散步,月亮半弯雪白地挂在天空,皎洁如玉,可实际上,月球不过是一颗灰色带坑斑的石头蛋子罢了。

安志知道他应该做出一副安静从容的样子,可是小念避而不见,尹军步步紧逼,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也罢了,即使兵临城下,只要鸟皇出头,仍可议和。安志怕的是小念倒底做何打算?他是否会不顾一切地拒绝在胁迫下谈判?

卖国,普通人,还真不容易做到,普通人不过夸两句大宛马真好,西域的琵琶真好听,真要卖国,非是国家主人不可。

三更天,鸟皇唤听雨:“听雨,节杖向由你保管,还在你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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