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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命(75)

……

上回过来,姜蜜只不过是个秀才娘子,她一路小心再小心,生怕惹上麻烦事。如今家里男人中了举,即便还没从乡下迁出来,她身板硬了很多。哪怕在宿州府城举人也有限,见着一个谁不是客客气气的?

听说前来投宿的是新晋举人,跟着准备赴京赶考,客栈里从掌柜到跑堂的都热络得很。

且不说举人本就金贵,卫成又还年轻,你看他如今还是举人,没准过几年就当上官了。像这样的人,谁会轻易去开罪?跑堂的丢下手边事帮他把行李从马车上拿下来,卫成又拿了辛苦钱给赶车人,这才进客栈收拾了一番。

他要了热水,让姜蜜先洗,姜蜜没跟他推,脱衣裳进浴桶里把身上洗了个干净。

卫成还想着别麻烦人,就用她的洗澡水擦洗一番。

看出他打算之后姜蜜脸上爆红,拦着他不让过去,又赶紧将衣裳穿好喊人换一桶水来。

卫成笑她反应太大,说娘子使过的香汤他如何使不得?

姜蜜红着脸跟他咬耳朵。

说天天沐浴那才叫香汤,出门多久了还香呢?

“怎么不香?蜜娘从头发丝到脚丫都是香的,我都亲得。”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大白天没个正行。”

……

卫成洗个澡比姜蜜快多了,他洗好出来看媳妇儿坐在一旁清点随身带的东西,琢磨在宿州府休整这两日该去补些什么,吃的用的看都缺啥。

这本来没什么奇怪,让他惊讶的是姜蜜随身带出来的东西里面竟然有盒胭脂。

没错就是胭脂。

他用二两银子买回来那盒外面高雅别致内里伤风败俗的胭脂。

卫成坐到旁边去,伸手取过胭脂盒,问:“怎么把这带出门了?”

一边问他还想打开看看用了多少。

打开一看,虽然有动过的痕迹,用得很少,“这个还是你怀着砚台的时候我买回来的,那时候你五个月大的肚子,如今砚台都能坐能爬了,怎么才用这么一点?”

姜蜜从他手里拿过胭脂盒,小心盖上,珍重的看了一眼说:“我怀着砚台的时候不方便使,后来他长大一些又爱在我身上爬,时常要我亲他,还是不方便使,加上乡下地头涂脂抹粉的本来也少,这回跟相公上京,我想着说不准有能用上的时候,你要能高中,我总不能穿着土里土气一身邋遢去见人。”

“你就这样我瞧着也是天仙儿,好看的。”

姜蜜轻啐他说:“你就看我皮相不错才跟我爹提的亲,娘说你眼光可高得很,后山村这么多能干又贤惠的姑娘一个没瞧上,唯独见了我一面回去就说要娶。”

“哪像你说这般?蜜娘你也贤惠能干,比哪家的都能干。”

“你初见我就看出来了?生着火眼金睛吗?”

卫成也不知道该咋说,蜜娘好看,可要只看相貌他在镇上读书的时候见过很漂亮的,虽然少,但的确有。原先见着顶多在心里觉得人家模样俊,没有更多的想法。那回见着蜜娘却不一样,他心里十分喜爱,很是中意,就想娶回家来当媳妇,才厚着脸皮跟爹娘求了,一定要家里帮忙说亲。

看他在大事上说得头头是道,这时候却嘴笨着急上火,姜蜜噗嗤笑了。

“我跟你说笑呢。反正甭管相公你中意我哪个方面,不都是我?脸是我长的,德行是我养的。”

看她是真没恼,卫成才松了口气,他都不忘记补了一句:“蜜娘你通身上下我都中意,哪儿都中意。”

都收拾好了之后,卫成先去见了他举人同窗,两人互相恭喜一番,又聊了聊,卫成才提到他没有书童,一人上京家里又不放心,故有屋里人陪同,他顺势跟同窗介绍了姜蜜。

互相认识之后,他们商量了接下来的事情,同窗说打听过了,跟着有大商号走货上京,正好能蹭个车。

卫成问他人家乐意否?

“赴京应考的举人大多是跟商队走,从前就这样,人家早习惯了。我只不过一提他们就应承下来,和我说了时间,卫兄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两日后出发。”

“那正好,这两日还能买点东西顺便见见昔日同窗。”

“我想起来,卫兄你同林兄关系不错,到府城可去过他家?”

“来同你打个招呼就准备去。”

第55章

姜蜜跟卫成去了趟卖果脯蜜饯的铺子,挑拣几样,请掌柜仔细包好提着上了林家。这回还是林家嫂子来应的门,看是他们,笑着把人请了进去。

一进院子就看见有个老太太坐里头纳鞋底,还有个不大的娃儿蹲在地上玩石子儿呢。

“那是我娘,还有我儿林鸿。”

林家嫂子招呼儿子过来喊人,卫成他们也同老太太打过招呼,姜蜜将提在手上纸包的果脯蜜饯递给林家嫂子,说他们从宿州过,来看看。

“卫兄弟有心了,只是不赶巧,我相公人不在家。”林家嫂子还是将两人领进堂屋,请他们坐下,给沏了热茶,茶水上来她自个儿也在一旁落座,问卫成是不是跟着准备赴京赶考?过段时间就是春闱?

卫成颔首,应是,说从松阳县没有出发往京城去的车队,他们才特地赶来府城,一来是想看看最近有无上京的商队,想借个方便,二来也想碰碰运气,说不准有同窗候在这里,正好结伴同行。

林家嫂子是真羡慕,说:“头年卫兄弟跟我相公一道上省城应考,才不过半载,你如今是举人老爷,他还是个穷酸秀才。”

姜蜜坐过去些,拉着林家嫂子的手,说:“嫂子这么讲,我们下回再不敢进你家门。想当初我相公光院考就考了四回,才取上秀才。考试原本就有许多变数,你该更相信林大哥一些,多支持他。”

“弟妹你不知道,不是我不支持他,他自个儿沮丧得很。当初我相公初应院考,就取上一等秀才,跟着进了府学,风光得意。他那时觉得科举不过尔尔,说跟着就能争回举人功名来,结果你看他在府学多少年了?算上头年已经两届乡试落榜,从他进府学以后,他同窗中举的没十个也有八个,他跟人一比,心里就不是滋味,前头还使气说再考不上就不读了,我还不知道吗?他就是怕总考不上被赶出府学。”

府学招的是一等秀才,却不是一等秀才就一定能入,进府学读了许多年都没长进,让学官失望的话被请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那毕竟是许多人削尖脑袋都想挤进去的好地方。

林同窗原先是府学学子,因屡试不中被迫去县学读书是很丢人,他想到这种可能,难怪沮丧。

本来要是其他事,姜蜜还能帮着出出主意,是这种事,她就不好说什么了。

她转头看向卫成,卫成想了想,道:“我连续三年院考失利,当时也被许多人笑话,自己深感丢人,曾经有过再不中就弃学的念头,得父母相劝贤妻鼓励咬牙坚持才有今日。林兄存着野心抱负,连续不中沮丧懊恼实属平常,嫂子与林兄夫妻一体,多鼓励他,总有苦尽甘来的时候。”

哪怕林同窗自个儿,嘴上说不读,心里没那么想过,他就是面上挂不住,觉得丢人了。

他本人尚且如此,莫说林家嫂子。

自家男人当初不费多少力气就考上一等秀才,说明什么?说明他是有本事的,林家嫂子哪里甘心就当个秀才娘子?一次两次不中她心里失落是有,放弃这回事想也没想过。这会儿听卫成提起他当初院考的经历,林家嫂子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念头,觉得是不能让男人这么混下去了。往年从学堂回来他还会读书练字,最近两个月他连书都没怎么翻过,要不是睡大头觉就跟人出去吃酒吃茶,瞧着好似变了个人。

卫成他们在林家坐了半个时辰,没等到林同窗回来,就起身告辞了。

回客栈的路上,卫成问姜蜜怎么想?

“林大哥这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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