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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命(76)

卫成摇头,问她嫁来卫家的时候怎么想?明知道自己的相公是个屡试不中的倒霉蛋,心里是不是也七上八下的?不怕他一辈子考不上秀才?

姜蜜认真回想了一番,两三年前的想法其实不太记得清了,大概是想着嫁出去了好歹能搏一搏,比让后娘拿捏在手中强多了。至于说男人能不能考中秀才,一开始她并不执着,看男人那么拼命才被带动起来。刚成亲那会儿姜蜜甚至想过要还是考不上,读书人也有挣钱养家的办法,给人抄书、代写家信、写福字对联其实都比地里刨食强得多。

想起这些,姜蜜笑了笑。

卫成问她:“想到什么了吗?”

“没什么,咱们也去看望过了,虽然没见到林大哥本人,能说的话都跟嫂子说了。林大哥听不听得进去,后面准备怎么做咱们管不上,这就回客栈吧。”

从林家回来,卫成又跟他举人同窗吃了个茶,两人在屋里闲聊了一会儿,又说到林同窗。

“乡试三年才考一回,只取百人,能中一来得学问好,也要一些运势。我比你早来宿州几天,之前就见过本地几位同窗,看他那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我中了,我去安慰没取中的总像在炫耀自己。其实要说,林兄真不必如此颓丧,继续伏案苦读,下届再来就是。”

卫成估摸林同窗是觉得乡试三年一届太熬人了。

自己院考失利的时候虽然也沮丧,好歹院考年年有,错过一回打击还没有那么大。

他也没多说,这种事别人干着急无用,得自个儿想得通。

卫成换了个话题,跟这位举人同窗聊了会儿,看差不多了就回去自个儿那屋。当日他们用过饭菜早早歇了,第二天拿着钱袋出去添了些东西,将该备的备齐整,第三日,卫成他们前去和商号那边出发去往京城的车队汇合,准备启程。

林同窗来送了,只是没露面,他打听到出发的日子,藏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目送车队离开的。

……

后来这一路其实也挺枯燥的,车队的最终目的是去京城,除了每隔一段时间会停靠休息补给水和干粮,这时候可以下车溜达溜达,别的时候他们几乎都在车上度过。

一开始还知道是几天,时间一长姜蜜就记不清他们赶路多久,马车停靠的时候大家会下去说说话,这时候才能问个日期。

一月上旬离家,中旬抵达宿州,停顿两日就动身赶往京城,车队走了七八天,说是还有半日就能到煤城,这时候姜蜜在马车里睡着,做梦了。

这个梦别提了,比她之前做的哪个都气人,她醒来之后眼也不眨盯着男人猛看。

卫成翻着书呢,就感觉一道目光扎自己身上,他停下来朝旁边看去,就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

姜蜜还在生气,他竟笑了。

“你笑什么?”

卫成伸手摸摸她脸,姜蜜也跟着抬起手来摸了一下。哦,刚才睡觉的时候靠在车厢上,脸上给压出个印子。姜蜜拍掉卫成伸过来的爪子,继续盯着他瞧。

这下轮到卫成反过来问她在瞧什么?

“我相公生得这么俊,我多看两眼咋的?”

卫成无奈,问她到底怎么了。

姜蜜就伸出手来捧起男人的脸,盯着他说:“都怪你们不停说煤城,我刚睡着就做了个梦,梦见你被煤炭商人家的女儿看上绑去了!我找上门去被人轰出来,告上衙门都没抢回我相公!你不知道我梦里那家子,别提多霸道了!”

马车又不隔音,很不方便说悄悄话,姜蜜怕她再小声都会被赶车人听去,索性像这样闹了卫成一通。

外头赶车的听见了,一阵哈哈大笑。

他扬声说:“真别说煤城里头就有一户巨富商人,行事霸道得很,听说他家的确有小姐,也正当嫁,卫举人模样好才学出众前程广阔,没准真被看上抢去做女婿!”

赶车人说完,姜蜜心一横就在卫成脸上咬了一口,给他啃出个牙印。

“模样好是吧?我看你怎么下车去拈花惹草!”

卫成反手摸了摸左脸上的牙印,无奈说:“我几时拈花惹草过?拈花惹草也不是这么用的。”

姜蜜一时兴起啃了他一口,这会儿看着还挺满意,心想脸上顶个牙印还能下车?进了煤城也得老实在车上待着!她还喊了赶车人一声,叮嘱说可不许告诉别人这车里坐的是上京赴考的举人老爷!不然万一真给人抢去当女婿呢?

赶车人笑得肚子疼,说梦都是反的,举人娘子紧张过了。

“我本来也不信,可你都说煤城里的巨富商人不讲理,府上还真有待字闺中的小姐,那还是谨慎点好。待会儿到了地方你就装作车厢里没人,别管我们,我俩不下去活动了,过去再说。”

“真不下去了?”

“怎么我说了还不算?得我相公亲口跟你说?”

姜蜜就凶了卫成一眼,眼神示意他说。

卫成:……

总觉得这个梦有点凶残,媳妇儿一觉醒来简直大变样。

平常姜蜜温温柔柔的,凡事相公做主,她这一凶起来,卫成真不敢唱反调,就果断认了怂,吩咐赶车人照姜蜜说的做。

赶车人:……

好的吧,既然举人老爷都这么说。

不下车就不下车,反正过个路补给一下,也停不了多会儿。

第56章

牙印就盖在脸上,卫成也不过抬起手来摸了一把,并不见恼。

他本在看书,这会儿已经彻底放下了,饶有兴味看着姜蜜。

姜蜜刚摆出一副我超凶你敢说不看看的样子,被他盯着看了会儿又软和下来。想想在梦里头男人也是被抢的,并非自愿,这样她火气才稍稍败去一些,想到一方豪富官商勾结行事霸道没人管得了她们姜蜜就恨得牙痒痒,她伸出食指在自个儿啃出来的小牙印上戳了戳,问:“看什么呀?还不是你这张脸!”

卫成笑了一声。

看姜蜜要皱眉了,才附她耳边,低声说:“蜜娘你知道刚才你像什么?”

姜蜜眼神一挑,示意他说。

卫成把声音压得更低些:“像毛都炸开的小母鸡。”

他想起来,毛蛋三岁多的时候,有一次馋嘴,就偷偷溜进鸡圈里想去摸蛋。去得不赶巧鸡窝里没蛋,没蛋就算了,他还蹲到鸡屁股后面去撩鸡尾巴毛,把母鸡给惹恼了扑腾着翅膀追着要啄他……那回卫成旬休在家,本来在抄书想着快点抄完拿去书肆换钱回来,听到动静他出去看了一眼,平时走起路来一摇一晃慢吞吞的母鸡超凶,啄得毛蛋直叫唤。

姜蜜这一路走来,养过的母鸡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卫成这么一形容,她立刻就想到母鸡炸毛的样子,气不过又拧他一把。

眼看就要路过煤城,他都要被抢了,怎么还有心思说笑!

赶车人没听见后面这两句,也觉得卫举人同举人娘子有点意思。兴许是年岁尚轻,他不像从前见过那些举人老爷严肃得很。

马车进入煤城,在商队习惯的客栈门前停下,休整补给。卫成那同窗先下去走了两步,看他们乘的马车还没开车门,就走过来,喊卫兄。

卫成还没应,赶车人抢着答了,说还没到煤城卫举人就打过招呼,讲他读书读累了,就在车厢里睡会儿,让别喊他。

“是这样?”

同窗就跟商队里其他人说话去了,没杵着等卫成出来。

车厢里面姜蜜稍稍松了口气,想着不出意外的话这关就算过了。煤城这边最有钱的商户姓宋,宋家原先是做什么的姜蜜不清楚,反正靠贩煤成了一方豪富。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上下打点得好,在黑白两道都有靠山,宋家在煤城当地俨然就像土皇帝,这节骨眼撞上他们,吃了亏是白吃,讨不到说法,还会耽误正事。

却说这么风光得意的一家子,何至于抢婿?

该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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