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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喜一家人(152)

作者: 一夏天 阅读记录

看他爬起来狂吐不止,郝质华意识到下手太狠,拍着他的背助呕,焦急地道歉询问。贵和吐了个片甲不留,仍胃疼难受,眼泪鼻涕糊满一脸,半死不活抱怨:“郝所,您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郝质华不曾想玩笑也能闹出血案,忙送他去医院挂急诊,医生检查后诊断为急性胃痉挛,开了些口服药,让病人回家观察,明天还难受再来医院接受进一步检查。

贵和在郝质华搀扶下走出医院,好似刚脱壳的螃蟹浑身发软,郝质华只得开着他的车送他回家。来到长乐镇已经十点半,地铁公交都收车了,贵和让她开车回家,省得花那一百多块的打车费,明天把车停到公司就行。

深夜的小镇仿佛晾晒在竹竿上的织物,白天人车辗出的褶皱都被夜色熨平了,看上去静谧舒心。

珍珠牵着英勇的手走在回家的街道上,另一只手提着装高级遥控汽车的盒子。最近她没去镇广场练功,练习场地都改在了自己的卧室,遮风避雨严寒不侵还能有钱赚。这都得益于日新月异的网络商业,使她能有机会成为一名娱乐平台的女主播。

学校早有了“先驱”,她只算跟风者,但凭借美貌才艺后来居上,每晚花两小时唱几段戏就能收到粉丝们的热情打赏。寻常人挣钱犹如针挑土,人气主播是开着挖掘机铲沙,哗哗哗的,铲之不及,短短半月她就获利七八万,粉丝数量还在激增,未来钱景不可限量。

拿到钱以后她立马给弟弟买了心仪已久的遥控汽车,不敢让快递寄到家中,用了同镇朋友家的地址,今晚领着英勇偷偷去取。

姐弟俩十分雀跃,都充满如愿以偿的欢喜。

“小勇,你很羡慕灿灿吧,他有那么多高级玩具,我们家却买不起,你会不会心里不平衡啊?”

“不会。他没有姐姐,我有。”

“我弟弟嘴真甜,你稀罕姐姐,姐姐也稀罕你。”

珍珠拎起弟弟的手开心地摇了摇,觉得他是世间最可爱的小天使。

她常听女同学说家里的弟弟爱和她们争宠,纳闷她们为什么会对弟弟羡慕嫉妒恨,她和英勇从没争抢过,弟弟很乖会主动谦让,她也很疼弟弟,有好东西就想跟他分享,不认为弟弟的存在会掠夺她在家中的资源。母亲是有点偏心,但父亲绝对不会,小时候有人吓唬她说:“你爸妈有了小弟弟就不爱你了。”,她哭着回去问父亲,父亲暴怒地冲到那人家里大闹一场,以后逢人就说,“我就是再生十个儿子也最爱我们珍珠!”父亲说到做到,几乎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她,对她明显比对英勇温柔慷慨,连她都感觉不太公平,于是加倍疼爱弟弟。

“小勇,现在姐姐能挣大钱了,以后还会买好多好多玩具给你。”

小勇高兴又不安:“姐姐不是还在上学吗?怎么挣钱?”

“这是秘密,你不许问也不许告诉其他人,不然姐姐就不理你了。”

“姐姐放心,我不会说的。”

距离家门不到300米,他们的父母行色匆匆走来,八成是出来寻他们的。珍珠忙让弟弟带着遥控车从小巷子绕回去,上前截住爸爸妈妈。

佳音生气地责问她去了哪儿,她谎称去超市买吃的,再问小勇,她说:“那小子尿急,先跑回家了。可能跟你们错过了吧。”

秀明叮嘱女儿以后出门要跟家人打招呼,由她挽着往回走。一辆黑色凯美瑞正好驶来,那是贵和的车。

珍珠首先说:“三叔又要去加班吗?”

秀明佳音出门时才看到贵和捂住胸口上楼,听说吃坏了肚子,得卧床静养,这辆开动的座驾很异常。

车行至近处,他们发现驾驶员是个短头发的女人,秀明快马加鞭迎头阻拦,逼停车辆后抓住驾驶座旁的倒车镜质问。

“你是谁,为什么开我弟弟的车?”

郝质华不过诧异了一秒,他就厉声高呼:“珍珠妈,快打110,说这儿有个偷车贼!”

佳音眼瞅那干净体面的驾驶员不像坏人,瞧着她静待事态。

郝质华粗略知晓贵和家的情况,礼貌地分解误会。

“您是赛贵和的哥哥?”

秀明怔愣:“你认识我弟弟?”

“我叫郝质华,是赛工的同事。”

珍珠记性最好,笑着凑上来:“您就是郝所啊,爸爸,这是三叔公司的领导,就是那个郝所长。”

佳音见丈夫反应没跟上,连忙上前赔礼:“原来是郝所,真对不起。”

她小声提醒两遍秀明才恍然大悟,慌窘地乱了手脚,又挠头又拍腿,恨不能像演电视剧一样剪掉这段错误。

这是无伤大雅的小过,郝质华一点不介意,向他们说明:“赛工身体不舒服,让我开车送他回来,又把车借给我开回家。”

夫妇俩再三道谢,秀明在妻子提点下主动表示要做郝质华的司机,郝质华心想这样正方便还车,欣然接受好意。

秀明送她回到住家的小区,按照妻子发来的微信向她示好。

“郝所,我们家贵和年轻不懂事,还求您多多关照指点,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尽管批评,我们会叮嘱他好好听从您的教导。”

他那如父如兄的口吻深得郝质华好感,如今很少见到这么和睦友爱的兄弟,她做为外人也感觉温暖,笑着说:“赛工聪明能干,是我们所的主力,好好干会有大发展的。”

秀明乐开怀,禁不住显摆:“他明年要考一级建筑师,说自己一定能考上,他考二级证书时也这么说,也是一次性就通过了。那小子读书时脑袋瓜就很好使,考试一考一个准。”

郝质华觉得这大哥挺逗,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只听父亲在远处呼唤她。

郝辛正从百米开外的地方走来,他眼睛已不太好使,但对女儿无比熟悉,仅凭一点模糊的影像也能认出她,看她和一个男人在车前聊天,心下狐疑,不想这一喊打草惊蛇。秀明不善应酬,有妻子指点才能和郝质华搭话,听说她父亲来了,生怕在人家跟前说错话影响三弟对外的形象,急忙向她道别,钻进车门驾车离去。

郝辛走来质问:“刚才那人是谁啊?怎么见我来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溜走了。”

父亲的保护欲有些可笑,郝质华挽住他的胳膊,父女俩朝小区里走去。

“那是我同事的哥哥,今天出了点小意外,回家再告诉您。”

贵和乘着药效朦胧一觉,胃疼大为缓解,半夜口渴难忍并且很想喝果汁,便下楼来到厨房。一进门,见餐桌前坐着一个长发及腰的白衣女子,这女子身段纤细得像一只寂寂摇曳的纸灯笼,带着幽幽的风,清清的冷。

他背上挂起冰棱,哆嗦着哎呀一声。

女子香肩微颤,回头说:“贵和,是我。”

他按住狂跳的心脏,只能翘起左边的嘴角。

“二嫂,大晚上的你在这儿干嘛呀?”

“我睡不着,下来透透气,对不起,吓坏你了。”

“没事,就是冷不丁看到一白影,突然联想到那个。”

贵和很想请求她以后别半夜异装出没,今晚他的心脏说不定就会落下病根。

美帆已病根深种,哀怨似三月的小雨,沾衣欲湿。

“我也希望自己是女鬼,那样就能无拘无束,来去自由,不像活人总被人世的羁绊束缚,明明度日如年却无法离开这个伤心地。”

贵和以为她在计较与千金的矛盾,替妹妹道歉:“二嫂,早上的事是千金不对,我已经骂过她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美帆虚弱地晃动头颅,好像摇头也成了吃力的动作。

“没事,当时我是说错话了,她生气可以理解。”

只有一人能使她如此愁苦,贵和下意识望望天花板:“二哥今晚又没回家?”

美帆的冷笑像掺了毒的苦酒:“回家?他的字典里没有回家两个字,他是个没有归属感的男人,家永远在他到不了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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