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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喜一家人(195)

作者: 一夏天 阅读记录

夜幕将天地连接成片,地上的霓虹与空中的银河互辉互映,江岸笙歌四起, 那些别具风格的大楼仿佛香梦沉酣的美女一个接一个苏醒, 竞秀斗艳, 演出华丽剧目。

会场设在和平饭店,出席者都被要求着正式的晚礼服,男人们好办, 穿西装即可,女士们则要花一番心思了。

郝质华没有晚礼服, 不想浪费钱也不想麻烦外人, 借了母亲的旧旗袍应急。

林惠年轻时身材曼妙,郝质华比不上母亲,撑不起样式, 旗袍穿在她身上和挂在衣架上没区别,而且旧式旗袍开叉只到膝盖,旨在规范步幅,而她习惯大步流星,上身后老觉得双腿绑了绳子,稍不留神便绊倒。

她好不烦厌,懒怠走动,又因来时开了车不能饮酒,便端了一杯果汁站在角落里发呆,百无聊赖中等来一股晦气。

“你怎么躲在这儿?不打算去向老板们敬酒?”

梅晋手持香槟出现在她身后,郝质华见他打扮得衣衫楚楚,更像斯文败类,立刻反感的别过脸,预感这家伙见着她没好话,果听他说:“你今天打扮得太失败了,穿旗袍需要丰腴的身段,你这种前不凸后不翘的身材穿起来就像个灯罩,一点韵味都没有。”

类似的话他以前说过好几个版本,再接再厉否定郝质华的女性魅力,以击垮她的信心。她扭头离去,见前夫跟上来,不禁粗声威胁:“我警告你离我远点。”

梅晋置若罔闻,笑得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衙内。

“你打算在这里揍我?那可是轰动性新闻,明天你会成为真正的业界名人。”

郝质华知道他有恃无恐,停步恨怼:“你就这么想毁了我的工作?”

“我想为你提供更好的工作。”

“你只会提供让我恶心的人和事,我身上没有不干净的东西,你这只苍蝇为什么死缠着我!”

她竭力控制嗓门,仍引起邻近者的注意,贵和刚好包括在内,发现梅晋又在骚扰上司,他也起了应激反应,别过谈话对象,悄悄尾随那二人。

梅晋还在行若无事地与郝质华谈判。

“我不是逐臭的苍蝇,是长白山的采参人,发现珍贵的人参,哪怕长在高山峡谷也要挖到手。你的才华就是百年老参,能帮助企业延年益寿,这段时间我面试了很多资深设计师,他们在创意和实践能力或是责任心上都比不上你,这更让我坚定了打算,一定要跟你合作,要多少你才满意,开个价吧。”

他习惯用钱来解决问题,以为不断加价总会如愿以偿,可前妻不吃这一套。

“你就算把四大银行的存款全摆在我面前也没用,我宁愿改行也不会再替你画一张图纸。”

梅晋听了加快脚步拦住她。

“我妈说她前天跟你见过面,你连她都不认了。”

郝质华冷笑:“凡是跟你沾亲带故的人我都想远离。”

那无耻的男人还妄想以情动人,诚恳地凝视她。

“质华,我还像以前那样信任你,你为什么不肯再信任我呢?”

郝质华再也不会中他的计,一针见血还击:“因为我跟你不一样,你是个品性卑劣的混蛋。”

梅晋条条路都走不通,干脆露出市侩嘴脸。

“抛开感情只谈现实不行吗?美国和俄罗斯关系那么差,不是照样有经贸往来?你把我当成生意对象,从我这儿能获取你在别处得不到的丰厚物质,这是皆大欢喜的买卖。”

“我对物质不像你们那么饥渴,宁愿粗茶淡饭只求心里自在,一想到你这个老鼠屎一样的人在我的生活中出现,即便是山珍海味我也倒胃口。你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吗?”

郝质华终于甩掉了这个恶心的尾巴,怕他再纠缠,加快步伐离开,不慎撞到嘉恒董事长老柯家的大小姐。

那柯小姐今天穿着一件纯白的真丝礼服,三层复古蛋糕裙摆上有数千个精美的装饰褶皱,领口绣满山茶花和羽饰,想必名贵非凡。

郝质华手里端着橙汁,碰撞中橙黄的汁液一滴不剩泼到柯小姐的礼服上,现场的贵妇们齐声惊呼,柯小姐尖叫一声,恼怒地盯着她,换个教养稍差的八成已骂开了。

柯太太十分恼火,不等郝质华道完歉,将她叫到一旁质问名姓身份,听说只是莱顿设计分所的负责人,这贵妇的下巴尖又往上扬了一厘米。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女儿这件礼服是在香奈儿订制的,那真丝上沾了果汁怎么洗得干净?”

郝质华自知冒失并不辩解,直接表示会照价赔偿。

柯太太眼帘一挑,笑容中寒霜凛凛。

“你真要赔?那好,去准备两百三十万吧。”

郝质华愕然,纵然是收入丰厚的中产阶级也难以理解富豪们的消费观,两百三十万能够在边远地区盖一座希望小学,竟被一个阔小姐随随便便穿在身上。

柯太太当她疑心,主动说会提供购物时的付款凭证,这礼服是她请香奈儿的高级定制服创意工作室为女儿量身设计的,光设计费就花了七十万。

郝质华能说什么呢?只好打落牙齿合血吞。

“明白了,我会一分不少地赔给您。”

躲在一旁的贵和吓坏了,思筹着上去说些好话向柯太太求情,梅晋捷足先登。

“柯太太,出什么事了?”

他是嘉恒的高层,和柯太太熟稔,听说郝质华弄脏了柯小姐的礼服,故作惊讶道:“那可不得了,柯小姐那套礼服好像很贵重,沾了果汁就报废了。”

“可不是吗,不过郝工很讲道理,说要照原价赔偿。”

柯太太轻邈地看着郝质华,眼神像掸灰的拂尘,郝质华默默忍受屈辱,前夫又用另类的方式趁火打劫。

“那她可能得连续两三年喝西北风了。柯太太,郝工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负责替她赔偿,明天就去您府上解决这件事。”

他做出护短的架势,柯太太顿受蒙蔽,打量他们关系不一般,趁机卖个人情。

“既然有梅总出面,那就这么算了吧,要是你这位朋友刚才能端端正正跟我们赔个礼,而不是一张口就强势地说要照价赔偿,我也不会计较。”

梅晋感觉更良好了,以亲友的口气说明:“对不起,她常年钻研技术,不太懂得人情世故,请您多多见谅。”

柯太太大方接受道歉,说她有几位朋友想认识梅晋,请他过去。梅晋请她先行,回头面向郝质华,脸上的得色满溢而出。

“看到了吧,这就是身份和地位造成的差异,如果你是我太太,她还会对你那么傲慢吗?”

郝质华比被人扒光衣服鞭打还丢脸,她出身并非富贵,但干部子女的身份无形中让她享受了高于常人的尊敬,后天的努力也极大程度地保障了她的尊严,可这些资本在权势面前不堪一击,在金字塔般的社会里,上层永远能轻易踩踏下层。

她再也不能呆在这耻辱的处所,不向老板打招呼便负气离去。贵和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像被牵了缰绳的牲口追随着,在酒店门口堵住她。

“郝所,您去哪儿啊?”

郝质华望着金碧辉煌的大堂,突然有种“砸碎万恶的旧世界”的冲动,这想法很危险,需用酒精来麻醉,于是说:“我想去喝酒。”

贵和不假思索说:“我陪您。”,为控制形势,带头将她领到附近的小餐馆。

二人叫了四五个菜,都是他下单的,郝质华只认准桌上的老白干,上桌就倒了二两仰头干杯。

贵和夺下酒瓶,央告:“郝所您慢点喝,酒要细细品,您这样能喝出什么滋味来?”

“我心烦,你别管我。”

郝质华伸手来抢,他急忙往后躲,诚心敬意劝说:“心烦更不能借酒浇愁了,那样只会愁更愁,酒要在高兴时喝,您想上次我们在甘肃,最后那天连着喝了两台,前一台您在生气,后一台我们在火锅店,后面的明显比前面开心多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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