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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喜一家人(318)

作者: 一夏天 阅读记录

“我也是,可喜欢那首《渡情》了,小时候天天唱。”

“那你现在还会唱吗?”

她漫不经心问着,拇指即将按向联系司机的按钮,手机倏地被他抢走了。

“会啊,这就唱给您听。”

他喜悦的神情恍如少年,最多十六岁,雀跃地亮嗓开唱:“西湖美景,三月天呐~春雨如酒,柳如烟勒~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般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温柔的歌声哄住急雨,雨势转入缠绵,烟波浩渺的西湖贴心地为他打着拍子,似乎回忆起千百年来见证的浪漫邂逅。水汽、雨幕、烟岚将天地合并成一幅朦胧的水墨画,她的心渐渐空了,仿佛留声机记录着他的浅吟低唱,视线停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最后毫无防备地被他俘获。

“郝所,我想和你白首同心,你说我有这个造化吗?”

他凝望她的双眼,眼神如同这缱绻画卷里的点睛之笔,勾住了她的魂魄。

她心神一震,像法力高强的术士察觉妖精的摄魂术,果断推开他,转身奔走,他做法失败,急嚷追赶。

“郝所,我错了,您别走啊!”

惨叫和噗通声相互碰撞着滚进郝质华耳孔,回头见他严丝合缝地爬在水洼里,她到底没战胜该死的怜悯,上去扶起他,重新回到站台下。

“郝所,我再也不胡说了,您别生气。”

他拱手求饶,急于去掉她脸上凝固的水泥。一辆轿车惊风驰电地驰来,车轮掠过积水,溅起高高的喷泉。

他赶忙扑向她,双手撑在她两侧,用身体挡下“洒水车”的袭击。

郝质华惊愣,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广告窗,跟前是他温暖的怀抱,冷热夹击,脑子里腾满蒸汽,思绪都被那肇事车辆带走了。

“我还是有点用处吧,刚才就算是子弹也会替您挡住的。”

他得了免死金牌般放肆告白,犹如一本题为《如何温柔说情话》的教科书,她的紧张达到高点外表反而沉定下来,平静推开他,用浸满冷水的袖子给脸颊降温,而后凝神观察雨势,宛如碉堡上的哨兵。

形势不明,贵和不敢再造次,不一会儿公交车开到,他们乘车回到酒店。郝质华让他赶快换衣吃药,接着问:“你肚子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她没发火也没有冷战的意思,贵和喜出望外,大胆地延续撒娇计划:“我想吃南宋胡记的点心。”

“那是什么?”

“杭州有名的传统点心铺,后边街上就有一家。”

郝质华看看大众点评网,查看导航后发现那家店距此不过五百米,步行就能达到。

“我去给你买,你要吃哪种?”

他想试探她的耐心,故意说了很多种:“我想吃桂花味的绿豆糕,龙井虾仁味的东坡酥,木莲心味的宋嫂羹,蔓越莓味的白娘子饼,还有杭白菊味的定胜糕。”

她竟然冷静接受了,他开心得想做旺旺商标,等她出门时叫住:“郝所,口味您都记住了吗?”

她淡定回头:“绿豆糕要桂花的,东坡酥要龙井虾仁的,宋嫂羹是木莲心味的,还有蔓越莓味的白娘子饼和杭白菊味道的定胜糕。”

“不愧是郝所,记性真好。”

确定她是真心宠自己,门一关,他就抱着枕头满床打滚,没滚两下摔在了地上,一边喊疼一边不停地笑。

郝质华买回点心,快到他房门时又一步一步倒退回去,这一路上她总感觉不对劲,像中了迷、幻、药似的被人耍得团团转,瞅瞅手里的点心袋,再看看前方的房门,猛然醒悟。

我什么要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啊,凭什么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这些都是女朋友该做的事,我再有求必应就真中了他的圈套!

她懒得再管心里的疯猫,畅所欲为地回到自己的客房,那包点心成了联系她和贵和的结点,必须尽快处理,扔掉太可惜,只能吃掉了。

贵和等了半天不见郝质华回来,打手机也无人接听,不由得担心,立刻出门寻找。路过她的房间顺便敲了敲门,呼喊:“郝所,您在吗?”

郝质华一口气连吞七八块点心,正喝水强咽,被他的叫声一惊,呛得直咳嗽,第一个念头是藏东西,飞快去开床头柜抽屉。那劣质家具经不起猛力拉扯,直接脱口而出,哐当砸中地板。

贵和听到动静,试着转动门把,房门畅通无阻地打开了,他冲进去,与郝质华面面相觑。

“郝所,您在这儿啊,我看您半天不回来又不接电话,都担心死了。”

走近一步,他看到了散落在地板上的点心,对应女人慌窘的神态,不禁疑惑。

“那些点心不是买给我的吗?您怎么躲起来偷吃啊。”

郝质华心一横,试图靠威严吓退他,粗声说:“我改主意了,想自己吃,你要吃自个儿去买!”

贵和想笑不敢笑,又靠近两步:“郝所您怎么了,干嘛突然耍小孩子脾气?”

“谁是小孩子,你给我出去!”

郝质华没沉住气,一下子暴露了心思,发觉她在害羞,贵和大喜,随机应变缠斗:“不要,我要吃点心,您必须分我一半。”

“不行,我一口都不给你吃!”

“您一人吃这么多会发胖的。”

“关你什么事!”

见他抢夺点心,郝质华坚决阻止,两个人像争玩具的小朋友抓来推去。她将点心袋一股脑搂在左手,再出右手从他手里抢回一块剥掉包装的绿豆糕。他双手握住她的手腕,双方僵持,互不相让。她急中生智,伸头去咬糕点,吃到肚子里看他还怎么抢。

贵和已彻底回到童年,见状也张嘴去咬,由此酿成尴尬的一幕。

郝质华咬中绿豆糕时,嘴唇也碰到了他的嘴唇,大脑顿时黑屏。

贵和的脑子也断电了两三秒,紧接着狂喜的电流涌出来,足够他待机五十年,被她用力推开时顺利叼走了胜利果实。

“这真是我吃过最棒的点心。”

他津津有味夸赞,见她失魂落魄滑坐在地,笑嘻嘻上去示威:“郝所,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调皮,还会跟人抢东西吃。”

郝质华输得片甲不留,不知以什么方式重启,怔愣中青年的脸慢慢凑近,雨后的晴光映上来,勾勒出一片诗情画意,他真好看,证实了那些流芳百世的词句。

这好看的男人双眼瞄准她唇角的馅料,笑容宛若甜美的麻药。

“嘴都糊成花猫了,多浪费啊。”

说罢歪着头轻轻舔去。

“又香又甜,真好吃。”

郝质华头上落下个轰雷,魂魄冲出七窍,绕着驱壳飞舞,一股热流涌出鼻腔里,蜿蜒过她的嘴唇和下巴。

接下来她被他的惊叫唤醒了。

“郝所,郝所,您怎么了!”

他蟹慌蟹乱地扯来纸巾为她擦拭鼻血,不慎挨了一记冷拳。

郝质华站起来,彷如一座缓缓崛起的冰山,影子回山倒海地压向他。

“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郝所,您干嘛打我呀?想让我也流鼻血吗?”

“我叫你滚!不然杀了你!”

她吃了兴奋剂般瞬间爆发,揪住他推到门口,一脚踹出去,用尽力气关上门,像在封印凶猛的妖怪。

贵和呆望门板出了会儿神,心田里冒出许多酥酥痒痒的喜悦,人情绪激动时血流会加快,使血压增高进而造成鼻腔毛细血管破裂,引发鼻血。有些没见过世面的男人见了美女会留鼻血,郝质华目前的情况和他们一致吗?

她真是被我的美貌刺激的?

这女人怎么这么可爱啊,实在太萌了!

他兴奋地原地转圈高抬腿,心快融化了。

门的那边,郝质华正在卫生间使劲擦脸,狠命扔掉一个个带血的纸团,看着镜子里那狼狈的女人,恨不能抓出来抽耳光,愤恨责骂:“你说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跟许仙似的轻易就被美色迷惑?真想找个法海来让你清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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