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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喜一家人(84)

作者: 一夏天 阅读记录

有钱人都怕遇上吸血鬼亲家,他正好相反,这些年岳父一丝不苟地对他执行闭关锁国政策,禁止儿子们向女婿吃拿卡要。他每次和他们打交道,都能明显感觉到彼此阶层分化严重,搞得他都不好意思了,真心想向他们提供些经济援助,三舅哥的房贷就是毛毛雨,打个喷嚏就有了。

谁知他这话有如鱼、雷,激起秀明贵和强烈反弹,二人异口同声高喊:“不行!”

余音绕梁,穿云裂帛。

景怡觉得他们的表现就跟革命年代我党我军严密防范资本主义腐朽思想渗透一样,又红又专。

秀明说:“爸说过我们几个谁要是用了老金的钱,就不是他的儿子。”

千金想不通这事干嘛要泾渭分明,质问:“为什么啊?都是自己人,为什么不能用我们的钱?”

佳音怕起误会,忙笑道:“爸是怕给你们添麻烦,他老人家最主张独立,自己能够解决的事就不该麻烦别人,不是不把你们当自己人,景怡你也别多心。”

景怡明白她就是专门说给他听的,风度维持得很好。

“嗯,我明白爸的意思,可是……”

贵和生怕他说出“可是”后面的话自己会动摇,慌忙拦截:“景怡哥,你的好意我领了,房贷的事我自己解决。”

秀明赞赏弟弟的革命纯净性,嘉奖似的说:“结婚的费用你不用担心,我和你二哥会想办法。对吧,小亮?”

他终于说了句在赛亮看来有用的话,第一次得到他的附和。

“是,贵和你找到好的对象就放心求婚,婚事我和大哥会替你操办。”

贵和不好意思,他又解释:“你是我们的弟弟,小时候家里困难,爸尽顾着关心我们几个,对你付出得最少,现在我们是该补偿你,这些我和大哥都商量过了,你就不要再有顾虑了。”

他想打消贵和的顾虑,却在妻子心里种下顾虑,美帆怕贵和仗着有免费提款机,来个猪八戒摆酒席,硬装阔佬,连忙笑微微询问。

“贵和,你想办个什么样的婚礼啊?在哪儿办,婚宴是什么规格,要去哪里度蜜月,这些都想过吗?我觉得结婚这种事应该量力而出,婚礼不一定越奢华就越好……”

赛亮抢白:“又没说要花你的钱,你啰嗦什么?”

“我不是在乎钱,是想帮他参谋参谋。”

“你管好自己的嘴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秀明见大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对胜利说:“你的事我们也有安排,但现在离高考还早,就先不详说了,你还是一切照旧,生活上的事都交给哥哥嫂嫂们。”

胜利知道自己现下就是广大人民群众中的一员,一心一意跟党走,点头鼓掌就算完,忙笑呵呵说:“好的”。

秀明想想提纲,只剩最后一段了,咳嗽一声说:

“最后一件事,合住以后家务增多了,珍珠妈一个人肯定干不完,往后各家的清洁卫生自行负责,伙食开在一处,买菜做饭这些事也要适量帮她分担。”

美帆敏捷地做出反馈,笑眯眯说:“大哥你放心吧,我会尽力帮大嫂干活儿的。”

秀明笑道:“弟妹,我这话不是对你说的,是对她。”,脸跟着手指的方向转动,表情也像交通指示灯,从绿到红。

“听见了吗,以后要多帮你大嫂干活儿,别像个吃闲饭的扫帚倒了也不管”

这个嘴千金顶不了,郁闷地说:“知道了。”

贵和提醒:“我们合住得交生活费吧。”

秀明点头:“对,肯定得交。”

美帆忙问:“那交多少合适呀?”

秀明想了想:“每家交两千吧,贵和没结婚,交一千。”

佳音心如撞钟。

这个傻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同她商量,不做调查统计就制定经济计划,真是屁股指挥脑袋。

景怡这种脑袋长在脖子上的人登时察觉问题。

“那怎么行啊,现在物价这么高,光伙食费也不够啊。”

秀明没他们想的那么蠢,他怕多收了弟弟妹妹们的生活费,摊上敛财嫌疑,故意报低预算,情愿今后倒贴钱保清白,名正才能言顺。

“镇上物价比城里便宜,我说交这么多就交这么多。”

美帆表现出强烈不安:“大哥,生活费太少,那势必影响生活质量,你不会想让我们大家在未来的一年里都过忆苦思甜的生活吧?”

“当然不会,伙食方面鸡鸭鱼肉少不了你们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秀明坚定宣话,露出一个乌托邦式的灿烂笑容。

第33章 废品

景怡上班的前一天, 戴律师送来法院的判决书,判决认证王列熙是姚佳所怀胎儿的生父。景怡去医院头一件事就是找到晏菲转交这份文件, 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晏菲说:“我先去找王列熙谈判, 他很怕老婆和岳父,要是这事捅破了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想他会老实把钱吐出来的。”

景怡看她蛮有把握,让她先试试看,顺便关心起姚佳的近况。

“姚佳快出院了吧?她恢复得怎么样?”

“还不错, 明天就拆线了。”

“通知她父母了吗?”

“嗯,二老今天已经来医院了。”

晏菲演技不错,巧妙地用微笑遮盖住那一分不由自主的牵强,躲过了对方的观察。

景怡打算待会儿去病房探病,先对她说:“你好好劝劝他们, 事情都发生了, 凡事都想开点。”

“他们情绪还算稳定, 没事的,您别担心。”

晏菲别过景怡,处理完公事后快步走向姚佳所在的住院部七楼公共病房, 想把判决书当做止疼药,涂抹她持续开裂的心伤。

那病房住了八个病人, 病友多是中年妇女, 白天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如盛夏知了,没有片刻安宁, 这会儿却好似打坐的和尚个个噤声。晏菲明白这些大妈绝非公德心复苏,还人以清静,而是怀着高度亢奋的八卦心,观看身边的狗血肥皂剧

她走进病房,姚母正扯着姚佳的衣襟哭骂:“你这丫头还算人吗?我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供你读书上大学,十几年下来累得头发白了背也驼了。本以为你有了大学文凭,在大城市上班,可以找个好人嫁出去,我和你爸下半辈子也有指望。结果你做出这种丑事,丢脸不算,还把身体搞残了,不能生孩子,将来哪个男人肯娶你?作死的东西,这是要你爸妈的命啊!”

姚母想必已反复咒骂多时,哭得声嘶力竭,姚佳平躺着,扭着脖子,脸深埋枕中,一副任杀任刮的麻木情态。

姚母气涌如山,独角戏也得唱下去,又说:“那二十万你究竟花到哪儿去了?真的一分钱不剩吗?那是家里卖地的钱啊,是我们一辈子的血汗,先前听你吹,要买什么稳赚不赔的基金,我们才咬牙交给你,你怎么忍心坑自己的亲生父母?死丫头,连畜生都不如的孽障,你还要不要我们活!”

晏菲上前劝阻,反被她拉住诉苦:“晏菲,你来得正好,快帮阿姨说说这丫头,前些日子她拐走家里的征地款,说要拿去投资赚钱,三个月后就连本带利还给我们。这都快半年了,我和你叔叔一分钱没见着,问她,竟然说花掉了,我不信,那么多钱,我们一辈子还挣不来呢,哪儿能一下子全花光。”

对面一个金发大妈神采奕奕的,比听《东方夜新闻》还有味儿,不等晏菲答话先假惺惺开口:“这位大姐,申州不比乡下,挥金如土的地方可多啦。上大商场逛一圈,随便买几件衣服也得十几万。”

姚母哭丧道:“可是我也没见她买过值钱的东西啊。”

“除了衣服,吃喝玩乐也花钱啊,申州烧钱的地方可多,别说十几万,几百万也能花得干干净净。不过嘛,小姑娘来城里花钱开开眼界也蛮好,总比搞歪门邪道强,我认识一个人,他亲戚的孩子从乡下来,在酒吧里学人吸毒,七八个月吸掉二三十万,家里不给钱,他就伙同一帮人打劫,后来判了十几年,那才真叫一个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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