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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擅战(18)

她算算时间,觉得霍淑君也该闹得累了,便打算回去瞧一眼。

鹤望原的天色暗沉沉,风一吹,芦苇便歪倒下去。在一片黄绿之中,霍淑君那身水红就格外亮眼些,江月心一眼就看到她正托着下巴,乖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大小姐,累了,歇息呢?”江月心问。

霍淑君看到江月心一身泥汗,很嫌弃的样子:“哎呀!你可脏死了,离我远些儿。”一会儿,她又托了下巴,笑得很甜美,“镜哥哥说去给我摘花了,让我在这儿等他呢。”

江月心:……

江月心心底有不妙的预感。

“请问……”江月心试探着问,“阿镜……啊不,顾小将军,他去了多久了?”

“镜哥哥已去了快一个时辰了。”霍淑君掰掰手指,苦恼道,“怎么还不回来呢?”

“哎,大小姐你别等了。”江月心看不下去,“阿镜他不会回来的,他从前也这样哄别人。外头风大,你去寻个地方坐坐呗。”

要是霍大小姐害了伤风,回头霍大将军追问起来,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信!”霍淑君却剜了月心一眼,气呼呼道,“你想诓骗我走,我偏不。镜哥哥怎么会骗我呢?他长得那么好看,一看就不是个会骗人的男人。”

江月心倒吸一口冷气。

——正因为是长得好看的男人,那才容易骗人啊!你看那谢宁,可不就是骗中好手?

她陪着霍大小姐又等了大半个时辰,见顾镜没有回来的影子,便生拉硬拽着要霍淑君去安全的地方坐着——鹤望原上尽是臭男人,霍小姐又不精武艺,这样与一个小丫鬟孤零零地坐在外头,还是不太安全。

霍淑君满口的不情不愿,一会儿说“镜哥哥一定会回来”、一会儿说“我还要在这等”,可却抵不过江月心的浑身力气,被她拽到营房那头去了。

在营房的主帐旁,江月心和霍淑君赫然碰见了顾镜——他提着只烤兔儿,和另外几个男人相谈甚欢。

冷不防看到霍淑君,顾镜的脸色都变了。下一瞬,顾镜咳了咳,道:“大小姐,花没摘着,烤了个兔子权当慰问。”说罢,面无表情地提起了烤兔子。

霍淑君瞬间笑开了花。

一边笑,霍大小姐一边瞪着江月心,道:“我说了吧?镜哥哥会回来找我的。”

江月心扶额: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回来找你”?分明是在路上被抓了个正着,无奈之下只能开始演戏。

江月心蹭到顾镜身旁,语重心长道:“你怎么把人家单独丢在石头上?多不安全啊。”

顾镜嘁了一声,长眉挑起:“我又能如何?她总缠着我,事儿也做不好。回头你哥哥怪罪下来,罚的还是我的月俸。”

江月心又语重心长道:“阿镜啊,你得好好和霍大小姐说道说道。不想娶,就别耽误人家了。”

顾镜冷笑了一下,眉眼很是不屑的样子:“你当我没说过?我直白地说了,我只当她是妹妹,可她不信。”

“怎么会不信呢?”江月心挠头,“霍大小姐也不笨呐。”

顾镜见她困惑的样子,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霍淑君面前,冷漠道:“霍大小姐,你快回不破关城去吧,我只当你是个妹妹,没有其他想法。”

霍淑君听了,面庞微微一红,道:“镜哥哥,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拿我当妹妹看。说的那么大声,别人都知道我们关系好了……”

顾镜:……

江月心:……

“你看到了吧?”顾镜摊手,对江月心说,“我直白地说了,霍大小姐就更记挂着我了。”

江月心懵了。

可能这就是,深陷于恋情的姑娘罢。

***

不破关。

王延书桌上的画,已渐渐勾出了五官轮廓。远看便知,画上是一位英姿艳丽的女郎。

霍天正来时,王延便又合上了画卷。

“霍将军,”王延搁了笔,无奈叹道,“朕命你去找人,可要找的人明明近在眼前,你却说她不在了,白白让朕兜了个大圈子。”

霍天正很摸不着头脑:“近在眼前?请问……是何人?”

“是江小郎将。”王延叹了口气,又执笔,道,“你早不告诉我,她哥哥便喊她‘思思’。”

霍天正蹙了眉,道:“陛下,你怕是听错了。亭风与月心,乃是卑职看着长大的,亭风从来都喊的是‘心心’,他家中上下也都是这么唤小郎将的。”

王延愣了下,哭笑不得,道:“那胎记总做不得假,她脖子上有四颗红痣,你竟不知道?”

霍天正的眉愈发紧皱了:“陛下,你怕是看错了。月心脖子上的,是个弯月,从小到大皆是如此,不是什么四颗红痣。”

顿了顿,霍天正小心问道:“陛下近来可是……偶有精神不振、神思恍惚,乃至错认旧人?”

他这话说的有些不恭敬,换做是别的臣子,兴许早被责罚了。但霍天正不同——他救起了落难的李延棠,又照料了他数年,辛苦送李延棠还朝,扶持他登基,情分自然比旁人深厚。

“不如,喊个大夫来瞧瞧?”霍天正担忧道。

王延:……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大家的。

陛下苦等心心归来ing

第15章 鹤望原(二))

霍大小姐一直缠着顾镜,这也不是个法子。江月心看不过眼,决定伸出援手,仗义帮忙,把霍淑君哄回关城去。

江月心先领着霍淑君到了泥淖边,指着那滩污水,道:“呐,大小姐,我和阿镜呢,一会儿都要卧倒在这等污水之中,侦查敌况。你若是不能一起卧倒的话,恐怕就不能跟来了。”

霍淑君揪着袖口,道:“我虽然不愿意弄脏衣服,可我能蹲在后边,给镜哥哥递帕子擦汗呀!”

霍大小姐就是这样,总能想出一套说法来,自圆其说。别人和她讲道理,她基本是不会理的,还会用自己的道理反把别人说服。

江月心无法,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浅河,道:“看到那条过腰深的河了吗?一会儿,我和阿镜要蹚水过去。大小姐若是不能一起涉水,恐怕就不能跟来了。”

霍淑君急匆匆道:“你怎知道我不能蹚水?”

顾镜瞥她一眼,便朝那条河边走去。

这河水也不深,只有江月心的腰那么高,水流却甚是湍急,若是身子轻飘飘一些,保不准就被冲走了。浅河两侧长着漫漫芦苇,几只野鹤将脖颈拉得拉长,慢悠悠地踏步着。

顾镜看也不看霍淑君,自顾自地涉水而过。他生的高挑,那水只到他大腿处,他几步便跨过去了。江月心见状,也赶忙踩着石子,摸索了过去。

霍淑君在河这边急的快要跳起来。

“镜哥哥,你拉我一把呀。”她朝顾镜喊道,“你拉我一把,我一定能过去。”

顾镜却无声地笑了笑,道:“霍大小姐,还是快些回去吧。”说罢,他便转了身要走。

霍淑君站在河对岸,眼圈都要憋红了。她撇着嘴瞧那湍急的河水,觉得这条河几乎如王母娘娘洒出的银河似的,将牛郎织女都给分开了。

可再抱怨也没甚么用,顾镜已走远了,她只能闷闷等在原地。

江月心走远了,一边绞着湿哒哒的裙摆,一边回头瞧霍淑君那抹水红色的身影。她觉得霍淑君颇有几分可怜,忍不住同情道:“阿镜,我觉着霍大小姐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女子。家世好,相貌也好……”

别看霍淑君从小长在不破关,但她的父亲乃是天恭国最厉害的大将军。若是到了京城,指不定有多少人向她提亲。她虽娇纵了些,但容貌确实是极好的。

可这些事儿,在顾镜眼里却什么都不算。

“我不可能娶她。”顾镜直白道。

“真不考虑?”江月心又问。

“不可能。”顾镜的声音里有了一丝不耐烦,“这辈子,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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