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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39)+番外

萧武川这问题有些怪。

萧武川自己有了皇后,大抵不会是那他口中的“其他的什么人”,而这萧氏宗族里,也没有了其他的适龄男子。

“生气做什么?”姜灵洲说:“既不是王爷求婚,那也许嫁来的,也非我了。”

“也对……也对。”萧武川暗暗啧了一声,说:“三叔命好,这是天数。”

一会儿,那少年帝王又兴致勃勃地说:“三婶婶,我同你一见如故,想请你常来宫里玩玩。改天我叫母后办个宫宴,三婶婶可一定要赏脸。”

陛下邀约,怎能拒绝?

姜灵洲只能应下了。

这少年心直口快,什么话都往外吐,看起来没什么遮遮掩掩的花花心思,不似一位帝王,浑似一个草原上的飒爽少年郎。

姜灵洲同他聊了好一会儿,萧武川才作罢离去。他临走时,还特地问了一句徐明妍的名字。

“徐二小姐闺名唤作明妍?”

“正是。”徐夫人答道。

萧武川没再多言,在一片恭送声中离去。

到了傍晚时分,姜灵洲离开了徐府。她刚踏出徐府门,便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看标纹是她府上的。

车帘一撩,探出萧骏驰半个身子来。他束着乌黑的发,冠上横插着一枚玉簪子,这幅打扮倒是收敛了不少他平日的威慑,显得文质起来。

“王爷怎的来了?”姜灵洲微讶。

“我恰好从宫里出来,想到王妃在徐家,便取道过来捎王妃一程。”他道。

姜灵洲让几个婢女与兰姑姑坐了一辆马车,自己则上了萧骏驰的马车。她较魏人矮,踩小梯时颇为费力,两手扯着裙摆生怕摔了。萧骏驰见了,便干脆地把她抱上了马车。

一边抱,还一边掂了掂,说:“王妃好像稍稍结实了一点儿。”

姜灵洲:……

你养猪呢?

摄政王府的马车离去,徐府门前恭送的一大家子终于直起了身。徐明妍远远望着街巷的尽头,若有所思道:“阿娘,王爷待王妃可真好。”

徐夫人一向爱重自己这个聪慧明丽的小女儿。闻言,她刮了一下徐明妍的鼻子,笑说:“待明妍长大了,也能寻个竞陵王那样的好夫婿。咱们大魏,最不缺的便是有情有义的好男儿。”

徐明妍微蹙了眉尖,在心里小声地嘟囔起来。

——有情有义的好男儿?

阿爹有妻如此,还不是娶了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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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萧骏驰正盯着姜灵洲瞧。

姜灵洲被瞧得有些不自在,撇过了头去。

车轮轱辘向前滚去,车外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虽已是天暮之时,街上却依旧热闹无比。

“徐正一家有没有为难王妃?”萧骏驰问。

“……怎么会。”她答道:“徐夫人待人彬彬有礼,徐小姐也知书达理。”

姜灵洲刚答了这一句,忽听得街上传来一阵震天的锣鼓响。接着,便是一串半齐不齐的呼喊声,像是江边纤夫拉船时喊号子的声音。有老有少,有哑有澈,零零碎碎,却气势十足。

姜灵洲仔细听了听,辨出他们喊得是“重下江南、还我幽燕”,脸色登时一变。

那串大嚷大叫的人一边走一边敲着锣。锣声慢慢地远了,人声也变得稀稀落落,但姜灵洲的面色还是不太好。

“王妃不用放在心上。”萧骏驰向着车壁一靠,拇指捻了下数珠,道:“这群人惯会闹的,一会儿巡防司便会来驱人了。整日里吵吵囔囔,丝毫不知何为‘修生养息’,真当我营下的将士命贱?”

姜灵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王妃这脸色,好像是见了鬼似的。”萧骏驰打趣了她一句,竟然毫不客气地捏了一下她的面颊:“怕什么。本王护着你。”

姜灵洲把他的手从面颊上摘下,认真道:“王爷,妾身并非是在惧怕。妾身只是在想,先有家,再有国,次之为天下。可易地而处,齐人乃子民、人臣,魏人亦为子民、人臣。但凡为人者,无不厌憎生老病死、兵戈烽火。若以‘天下’为论,则战无赢者,皆输家耳。”

萧骏驰微愕。他挑了挑眉,说:“王妃想的可真够远。”

“是。”她一字一句道:“惟愿妾身远嫁来此,能换来幽燕安泰,兵戈不再。”

萧骏驰笑了起来,说:“王妃真能说,让本王自愧不如。不知那出了名能说会道的徐夫人,敌不敌得过王妃这一张嘴?”

提到徐夫人,姜灵洲便想到萧武川来。于是,她将自己遇到萧武川之事告诉了萧骏驰。

萧骏驰并不惊讶,只淡淡“噢”了一声,显然是习以为常了。他一边摩挲着扳指,一边道:“这小子溜出宫外也是常有的事,抓也抓不住。”

“陛下邀我去宫中呢。”姜灵洲又说。

“……嗯?”这下,萧骏驰有些坐不住了。

他怎么提醒王妃的来着?

——那家伙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小色鬼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狗:孺子不可教也,竟然敢撬你叔叔的墙角。

抓个虫,三叔写成二叔惹

第31章 临华宫

马车慢悠悠的, 还在向前驶去。

“看来王妃是没将为夫的训导放在心上了。”萧骏驰道。

“王爷指得是哪句?”姜灵洲微惑。

“陛下是个小色鬼,王妃莫要理他。”萧骏驰正正经经重复了一遍。

姜灵洲抿着笑唇,说:“哪有那么夸张?我看陛下不过是玩心重罢了。虽背不出书,却也率真可爱。帝王之家,有子如此, 已是难得。”

萧骏驰扶着额头, 深深地叹了口气。

“王妃也懂,既是帝王之家, 便不会有子率真至此。”他揉了揉太阳穴, 道:“我就同王妃说一件事, 旁的, 王妃自己决断去吧。”

“王爷请讲。”

“一日,我在街巷里撞见了偷偷溜出宫外的陛下。”他微蹙着眉, 沉着声缓缓道来:“他与人争道, 一时兴起, 要与人比背书。陛下不知我在, 竟将《左》、《春》倒背如流,应答自如。他在宫中,当着我面前,可是半句也背不出的蠢钝模样。”

姜灵洲有些吃惊。

听萧骏驰之意,是萧武川明明聪慧无比,却在他面前装成顽劣模样。若非萧武川真的玩心太重,便是心计极深,令人不寒而栗。

“也许是……陛下在王爷面前, 小心了些。”她又小心翼翼道。

“王妃自行决断便是。”萧骏驰说。

姜灵洲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萧骏驰不可能看错。他执掌国政,眼光必然比自己老辣许多。接着,他又想到萧骏驰曾信誓旦旦地对她说,陛下顽劣不堪,登时又有些复杂。

“那时王爷对我说,陛下顽劣,请的先生都教不住他,我还真以为是如此。”她的语气里有一层自己都未察觉的嗔意:“王爷骗起人来,倒也是本领大。”

“那时我同王妃只算半个陌路。”萧骏驰捏了捏她的手指,意有所指:“总不能对王妃把话都挑明白了。现在……稍稍有些不同了。”

姜灵洲刚想问“哪儿不同”,马车便到了摄政王府。

她一下车,便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是许久未见的傅徽与宋枕霞。两人是来等萧骏驰的,三个大老爷们儿一碰面就往书房里钻,萧骏驰还留了他们用晚饭。

又过了许久,萧骏驰才慢悠悠回房来。

“王妃歇了么?”他问。

姜灵洲正在挑衣服,便答道:“一会儿便歇息了。”

“陛下不知从哪儿得知王妃的生辰是三月初七,想给王妃办个生辰礼。”萧骏驰把手揣在袖口里,话语间有些不是滋味:“为夫觉得这不是很好。”

姜灵洲歪头,咀嚼了一会儿才理解了他的意思,随即道:“妾也觉得这不太好。哪有开了府的王爷,还让自己妻子去宫中办生辰的?更何况不过是个小生日,随便过过也就罢了。”

萧骏驰应声点头,说:“是,随便过过,随便过过,在咱家自己过。”一会儿,他又说:“待王妃生辰过了,须办个正正经经的婚仪,那时我们再到宫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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