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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61)+番外

此时此刻,她心里也只盼着去请萧武川的秋鸳早些回来。

秋鸳应梁妃之命,去含章殿请萧武川。然而她苦等了许久,都不得见陛下。守在含章殿外头的内侍只说摄政王在含章殿内,陛下没空见梁妃的婢女。

秋鸳急得团团转,无法,只得悄悄凑近了窗扇,想听一听摄政王什么时候离开。

含章殿内,萧骏驰已坐了许久。他抽完萧武川的书,又让他处理了几个折子,硬是不让萧武川踏出含章殿一步。萧武川也不傻,他苦笑了一阵,对萧骏驰道:“三叔,你这样拦着朕,是不是绿蕙阿姐又惹你生气了?”

“陛下也知道?”萧骏驰淡淡放下手中佛书,“她害的陛下连个子嗣都没留下,陛下竟还喊她‘阿姐’?”

“女人嘛,善妒。”萧武川嘿嘿一笑,不以为然,“更何况,这情情爱爱,哪有什么理由?朕就是爱她这般作态,想要护着她、宠着她,不成么?三叔。”

“少来。这种话你说给自己听罢。”萧骏驰道。

萧武川见他油盐不入,手心悄悄握紧。他终于卸去了那油腔滑调的面皮,对萧骏驰正色道:“三叔,梁绿蕙之于朕,便如三婶婶之余你。今日三叔动了绿蕙阿姐,那来日朕若动了那姜灵洲,三叔可能以常心而处?”

“陛下有能耐动了再说罢。”萧骏驰道。

屋外来了个内侍,俯在萧骏驰耳旁一阵耳语。得知梁妃已被陆皇后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一撩衣袍,掸掸袖口便要离去。临走时,萧骏驰叮嘱道:“陛下可切莫再宽忍那梁绿蕙了。”

“是。”萧武川扮了个鬼脸,“三叔说的话,朕哪敢不听?不就是个女人!去了还有新的。”

待萧骏驰走了,这少年便褪去了方才的稚嫩听话,一张漂亮面孔布满了沉沉阴云。他想到方才萧骏驰那云淡风轻模样,心里戾气微生,扬手便摔碎了一盏茶碗。破碎的瓷片割伤了他的手,流出一道血珠子来。

窗外的秋鸳听闻萧武川的话,又再听到那打碎瓷盏的刺耳响声,心头不由微惊。

这宫里是真的要变天了。

陛下这次也不会救梁贵妃了!

秋鸳在含章殿外徘徊了一阵子,既见不到陛下,也不敢回去找梁妃,只因那梁妃脾气不好,她在梁妃身旁虽有脸面,又月钱丰厚,却时常被梁妃打骂;她对陛下笑了一下,那梁妃还险些划花她的脸蛋。

这次若是白手回去了,梁妃必然把怒气尽数洒在自己身上。

秋鸳面上写满了愁色,站在含章殿外久久不动。

忽而间,她听得一声唤,喊的是“秋鸳姑娘”。回头一看,原来是房太后宫里的令冬。

令冬、绛春、秋鸳与同在梁妃身旁的夏枝,本就是一处宫苑里教养出的婢女,恰好应了春夏秋冬四个时令。几人虽分侍不同的主子,但从前都是在一块儿长大的。

“梁妃娘娘遭了难,怕是你也不好过。”令冬面露关切之色,拿出一小包碎银来,递了过去,“日后日子兴许会苦,我和绛春姐姐凑了点银钱,你拿去打点冷宫上下,也好过得舒畅些。”

秋鸳见到那包碎银,心里登时愁喜交加。

“也难为你还记着我。这钱我不能收,都是做人奴婢的,攒月钱哪有那么容易?”秋鸳抹着眼角的泪珠子,抽泣道,“只盼着陛下能早日记起贵妃娘娘来。”

“莫慌,贵妃娘娘国色天香,陛下又是长情之人,她定然能渡过此关。”令冬左右张望一阵,道,“我倒是有一计,你不如献予贵妃娘娘,也好叫她复宠。届时你成了贵妃娘娘面前的大红人,可别忘了我和绛春姐姐。”

“不是快到了春猎时候么?你让贵妃娘娘如此如此……到时候有我和绛春姐姐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大狗:都是我太帅惹的错

第48章 春猎惊

姜灵洲出西宫时, 已是深夜宵禁时了。

临近宫门处有一道水渠,案上栽花傍树。几个内侍举了晕黄的灯笼,那灯笼里的火光像是磷火一般,飘飘悠悠的。仔细一看,是萧骏驰站在那水渠旁, 捻着树上的叶片儿。他的身影黑漆漆的, 和这夜色快溶在一块儿了。

姜灵洲下了软舆,问道:“王爷, 您还在这做什么呢?梁妃已被罚了。”

“王妃还没回府啊。”萧骏驰转了过来, 淡淡说, “只是要出宫的时候, 恰好看到这棵树罢了。从前子善在这儿等我时,时常拽这棵树的叶片下来吹奏, 我总是担心这树哪一天便被子善给摘秃了。”

姜灵洲无言一笑。

她想到梁妃挣扎的模样, 不由弹了口气, 道:“王爷真是红颜祸水。”

“嗯?你是在说梁妃一事么?”萧骏驰从内侍手中接过灯笼, 打在她身前,“我也无法。她像是中了魔障,一日日地都在想求不得之事。求不得便算了,还偏偏贪心不足,将我那侄儿也耍的团团转。”

灯笼的光火,映得他眉目生温。

“男女之情,哪有那么容易开解。”姜灵洲喃喃道,“她不过是喜欢你罢了。”

“王妃倒是想得开。”萧骏驰失笑, 又问,“那王妃可喜欢为夫?”

姜灵洲说不出话来。

这人怎么总能问出这么无赖的问题来呢?

“不讨厌就是了。”她答道,“若王爷能再心思细腻些,懂些风花雪月,我兴许就喜欢王爷了。”

“好好好。”萧骏驰答。

两人结伴回家去了。

梁妃失宠算不得什么大事,梁家也不是权贵之家。虽在后宫里掀起了好一阵风云,却惊不动朝堂。不过三四日功夫,这件事便平息了下去。兰姑姑回了摄政王府,陆皇后也趾高气扬了好一阵子,独留下梁绿蕙一人在冷宫中咒骂踢打。

秋鸳连日里活的战战兢兢的,梁妃稍有不顺,便对她非打即骂。秋鸳无法,只得把令冬给她出的计谋说了出去,好讨梁妃的欢心。

“太后娘娘体恤您,说是春猎那日,愿意带您去行宫。若是娘娘您稍加打扮,再施以妙计,定然能让陛下回心转意。”秋鸳跪在梁妃身旁,小心翼翼说道,“娘娘您看……”

梁绿蕙鬓发散乱,原本正扯着枕上流苏。听闻此言,她冷笑一声,重复道:“太后娘娘体恤本宫?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太后最是胆小不过。因为惧怕摄政王妃,这才放任他们作践自己;如今房太后又说“体恤她”,岂不是笑掉大牙?!且那房太后十有八|九,只是怕她失宠之后,将那桩秘辛说出来罢了!

“既然房太后愿意替本宫穿针引线,那本宫便没有不赏脸的道理。”梁绿蕙扶了一下歪斜鬓发,向着另一间宫室望去,“叫谢如莺过来!让她服侍我用膳。”

谢如莺本就是个柔顺性子,自从梁绿蕙来了冷宫后,她便日日被梁绿蕙欺压着,活的如同一个宫婢。她服侍了梁绿蕙用膳,又被扇了一巴掌,这才呆呆愣愣地回去了。

这冷宫里没什么好药,谢如莺先前磕头留下的伤没好好养着,留下了豆大的一团疤痕,看着甚是丑陋。她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眼泪便直直淌下来。

忽而间,她听到有人在喊她。

“如莺。”

谢如莺手里的铜镜,陡然摔碎在地。她颤着身子扭过头去,却见到光线晦暗的宫门口,立着乌发俊颜的少年帝王。

“臣妾,见、见过陛下……”她抖着嗓子,一面遮着额头的疤痕,一面跪下来。膝盖还未落地,眼泪却是越滚越凶。

“你在这冷宫里受苦了。”萧武川走进来,扶起了谢如莺。他亲手拭去女子的眼泪,低声道,“朕知你是被梁妃所牵累,朕会让你出了这冷宫的。”

谢如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膝行向前,紧紧拽住萧武川的手,泣道:“陛下,这莫不是臣妾的梦吧?”

“非也。”萧武川蹲下身来,声音极是温和,“你受了委屈。朕日后会好好待你。只要你听话,朕便让你做下一个贵妃。”他顿了顿,手指掠过谢如莺的眉眼,轻声道,“你这双眼,倒是与竞陵王妃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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