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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梳头娘(53)

他的衣袍鼓了起来, 灌满了夜风。

“是的。”一期点头。

长谷部的姿势, 让他实在有些警觉——那简直就像是下一刻就要拔刀出鞘似的。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吧?

然而, 下一瞬, 长谷部的做法却打破了一期的认知——他竟然真的缓缓地将身上的佩刀拔了出来, 以刀锋直指一期一振。

“让开, 不然会连你一起折断哦。”长谷部嗤笑了一声。

“?!”一期一振立刻起身, 将武器出鞘。他蹙眉,大声质问道,“你做什么?!压切长谷部!里面的可是主君……”

“不是主君,而是普通的审神者。”长谷部纠正他。

“那有什么区别……”一期不理解。

下一刻,长谷部却已经手持武器,朝他突了过来。一期一振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这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

铿!

两柄武器相击,发出尖锐的碰响。刀锋一路刮蹭, 几乎要迸溅出刺目的火花。

一期一振紧紧握着刀柄, 牙关紧咬。他的虎口感受到了一阵震颤, 手臂几乎要抵抗不住来人攻击的力道。支撑着他决不后退的, 则是守护着主君的意志。

“不愧是吉光唯一的太刀之作,丰臣家的名刀……”长谷部笑起来,毫不吝啬自己的赞叹, “但是,在以付丧神之身战斗的经验上,还是差的远了。”

说罢,长谷部又向前迫近了一寸。又是一阵刺耳铿响,一期一振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淡藤色短发的男子一步步走上前来。

“从前作为刀时,是你的主君握着你战斗。但是成为付丧神后,战斗之道却是要自己摸索磨炼的。你——还没有实战经验吧?”长谷部的语气很笃定。

一期一振咬牙,没有答话。

压切长谷部戳中了他的痛处。

迄今为止,他还没有机会获得实战经验。虽然主君对他很好,但没有和溯行军作战的机会,就无法获取战斗的信息。

而眼前的压切长谷部显然经验更为丰富。或者说,他几乎已进行了自我的升华。

“不必用那种不甘愿的眼神看着我。”压切长谷部反手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刀,像是在试验他的合手程度,“我是极化过的刀剑,胜过没有战斗经验的你,是理所当然的。”

一期一振别开了视线,然却依旧不愿后撤。

“现在,让开。”长谷部微阖眼眸,低声说,“不要让我说第二次。不然,连你一起折断。”

一期一振微呼了一口气,竟然露出了笑容。

“……抱歉,不能。”他笑着说,“这扇门后,有我想要保护的人。”

压切长谷部愣了一下。

“……想要保护的人?”长谷部嗤笑了一声,“你在说什么笑话呢。对主君的绝对忠心,只会换来无所谓的薄待和穷尽一生的失望罢了。等到你被抛弃折断的时候,就会后悔说过这种话了。”

“她不会抛弃我的。”一期一振坚决道,“绝对不会。”

“这么信任她吗?”长谷部微微有了兴趣,“莫非,审神者给了你什么不应该的承诺吗?”

一期一振将刀握得愈紧。他露出坚毅的眼神,对压切长谷部说:“不必多说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对主君做什么,就从我的身上踏过去吧。”

长谷部无言了一阵子。

“简直就像是从前的我。”一会儿,长谷部说,“不过,这是错误的。”

他不再给一期一振机会,而是反手扬起了刀。一期一振没有退让,也摆出了备战的架势。两人彼此紧盯着对方,不放过分毫的动作。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仿佛下一刻便会弦裂箭开。

“等一等——”

此时,障子纸门忽然推开了。三日月宗近披着外衣走了出来,很温和地喊了一声停。

“是三日月啊。”长谷部没有放下刀,“也是来求情的吗?”

“可以这样说吧……哈哈哈哈。”三日月笑了一阵,很平和地拍拍一期一振的肩,说,“一期就先去一旁等候吧。这种场面,还是交给我这样的老人家来处理。”

一期一振戒备地看了一眼长谷部,选择相信三日月。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三日月宗近应该都更擅长对付这种突发状况。

果然,面对三日月宗近,长谷部放下了刀。

但是,他也没有将刀归入鞘中,只是随意地握着罢了。

“有什么要说的吗?”长谷部询问三日月,“关于里面那位审神者。”

“当然有哦。”三日月笑吟吟地说,“她是个好孩子,不必这样杀气腾腾的。她不会像之前那几位主君,做出些奇怪的事情来。”

“哦?”长谷部的神情变得微妙起来。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三日月,说,“可我听说,新的主君——是恶鬼,不是吗?丹后国的恶鬼。”

三日月怔了一下。

髭切和膝丸那两个家伙……

跟长谷部的关系竟然这么好吗?

“硬要这样说的话,也没有错。”三日月却没有失去游刃有余的从容,依旧笑吟吟的,“但是,我保证,她是个好孩子。”

长谷部不置可否,挑了一下眉。

“如果你愿意把刀收起来的话,我就带你去见见她。”三日月提议。

长谷部斟酌了一会儿。

好半晌后,他才慢悠悠地把刀收了回去。

当刀锋的最后一寸也没入鞘中后,一期一振总算是松了口气。

三日月的笑容愈发温和了。他推开门扇,示意压切长谷部跟进来,又转身对一期一振说道:“一期一振,外面就麻烦你了。”

“……好的。”一期一振答应了。

门扇合上了。

压切长谷部跟着三日月宗近,穿过了两进的房间。内室的门扇打开后,和室内赫然坐着一名垂头的女子。

从身形上看来,确实是柔弱无害的普通女子,甚至于可以说是太过弱小了,根本不足以对别人造成伤害。

“主君,抬头了。”三日月温柔地说,“有人来看望你了。”

“……是。”她小小地应了,抬起头来。

女子的容貌,有着妖异的美感。之所以说“妖异”,那是因为她的美艳是极具侵略性的,足以作为武器来使用;但她的神情却又像是个受害者,仿佛被人狠狠欺负过一般。

“主君,这位是压切长谷部。”三日月介绍道,“杀死了前任主君的那一位——”

女子怔了下,面孔微微泛白。她强撑着身体,很谦逊地伏身,说道:“……长谷部大人,夜安。”

第一次被审神者如此大礼以待,压切长谷部甚至有了想笑的冲动:“……大人?这是什么称呼?”

“是啊,这孩子一贯是这样的,对谁都很恭敬。”三日月笑吟吟地说着,走到了阿定的身旁。他牵起阿定的手腕,捋下袖子,露出她的小臂来,“她很听话的噢。”

阿定垂着眼帘,扭过头去,不敢直视自己的手臂。

雪白的小臂上,浮着两三道弯月的纹路,那是她背叛和三日月契约的证明。

长谷部盯着她手上的刀纹,继而大笑起来。

“三日月……你把这家伙欺负的很惨嘛。”

“那怎么能算是欺负呢?”三日月宗近笑眯眯的,温柔地将主君的手放了下来,“只不过是拿走一些辛苦照顾主君应得的报酬罢了。”

顿了顿,三日月问道:“……如何?是个很乖的孩子吧?”

压切长谷部止住了笑。

“确实是个很乖的孩子。但是,”他说,“要想我放过她,我还有一个要求。”

“嗯?”三日月说,“什么要求?”

“我也要她的名字。”压切长谷部蹲下身来,直直地盯视着阿定,主君的名字。他的眸中,有着不可掩饰的野心,一如他那曾经有着“魔王”之名号的主人似的。

“那倒是没问题。”三日月并没有意外之色,“不过,名字也必须由主君心甘情愿告诉你才可以。这孩子哪儿都好,却有一个缺点,总是会忘记自己的名字。我也是才得到她的名字不久呢。”说罢,他问阿定,“是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