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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男神他又出家了!(70)

作者: 水明瑕 阅读记录

玄鉴不期然愣了一下,就听青年声色清越:“你着相了。修佛修道皆是修心,何必囿于形式。想必佛祖亦不会介意。”

玄鉴:“……”他素来思维敏捷,纵然古板守旧,也少见这样拙于言语。张张嘴又闭上,还是没忍住又说了一句,“道友你怎么也……”

太初含笑:“我甚爱道法。”

玄鉴:“……”他恍恍惚惚跟在太初身后,脑中一片山崩海啸地震翻腾之后,混沌浆糊沉淀清明,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却是——

我道门果真魅力无穷!

此时身边又有三两僧人经过,有着道袍有着僧袍,对他们行礼之后相携而去。玄鉴看着,在接受了现实之后,心中竟生出了几分喜爱和欣慰来。

他常年严肃的面上露出了一丝老父亲般慈祥的笑容,对着经过的那些人点点头,回过头来对太初道:“道友所言甚是!”语气诚恳,神色钦服。

云止刚从后面赶上来,听见玄鉴这番话,顿时天昏地暗,万物失色,脚下一个踉跄,脸色灰败。

圆明忧心道:“道友可是病了?”

云止痛苦地闭上了眼:“……不,没有。”整个泉余寺内只有他没生病!只有他!

泉余寺自从改造之后还是第一次迎来客人,走到大殿内,太初向玄鉴抬手示意身后供着的大型佛像:“道友请看。”

玄鉴下意识顺着太初的时候往后看去,看清佛像之后,本能顺嘴夸赞两句:“贵寺佛祖金身造得极好。”凝神细看,见得佛像身上有金光熠然,显见是平日寺内众僧虔心拜佛,才凝得隐约信仰,夸赞不由更真挚几分,“贵寺不愧佛门圣地之称。”

圆明脚步匆匆赶了上来,听到玄鉴说的话,轻咳一声,和声和气道:“玄鉴掌门,请看佛像后面。”

玄鉴:“……嗯?”他和云止一起将目光滑向佛像之后,看清墙上挂着的东西之后,面色倏尔空白一瞬。

佛像之后,一大幅挂着的画卷占据了整面墙。画卷上三人却正是道家三清!画卷上右书“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上面横批赫然四个大字——

道、炁、长、存!

遒劲有力,铁画银钩。

玄鉴怔怔看着画像,恍惚间觉得,仿佛自己不是到佛门圣地拜访,而是到隔壁一圈不知道哪家的道门门派串了个门。

圆明有些惭愧:“时日太紧,方丈便让我去买了一卷先挂着,先时在天星门定了三清塑像,过些天便应当送来了。”这话里“方丈”,自然是说代方丈戒嗔。

真方丈正坐在佛像后,对着三清画像心痛如绞。

玄鉴张了张嘴,又闭上,云止贴心上前扶住他师尊,玄鉴回过神,愣愣点头,道:“道友,过谦了。”佛门都要比正经道门更走心了,让正经道门还怎么过……

太初道:“当初本想着只临时挂一挂,将三清同佛祖共在一地,到底不敬。摆好之后却觉着另有一种和谐之处,佛祖也甚是高兴,权衡之后,索性日后继续这样了。”

话音未落,玄鉴便蓦然觉得殿内佛像身上金光愈亮,怒目金刚威势愈发摄人,供桌上的三炷香齐齐折断,他心底顿时一惊。

太初正看着三清画像,此时眼也不抬,接住折断的三截香,温温和和对玄鉴道:“佛祖们亦很开心。”言罢,神色淡淡环视殿内佛像一圈,将香随手搁了回去。

玄鉴随着太初动作去看那香,太初手移开之后,本已断开的香在他松开手后,仍立在香炉里剩下的半截香上,仿佛从未断过,青烟袅袅升腾,好像无事发生。

玄鉴默默再看殿内佛像,佛像身周的光辉,暗淡淡、蔫巴巴,明明只是塑像,却仿佛如什么受了委屈的小可怜一般。

作为一个对佛门向来没什么好感、每次看见佛门倒霉都喜闻乐见的人,玄鉴第一次对佛像的遭遇感到了微妙的心疼。

此时正是泉余寺辩经时分,诸位弟子辩经之后有不明之处,纷纷前来向太初求教。

有弟子来晚了,排在队尾等待,不期然看到端着茶杯在旁边的玄鉴,认出了他,心底动了动,悄悄地、悄悄地挪了过去:“玄鉴前辈。”

玄鉴还在为方才所见所闻恍恍惚惚神飞天外,听见有人唤他,勉强回过神来,眼前又一个穿着道袍的光头就映入眼帘,他看得有些眼睛疼又有些欣慰,揣着平生未有的百般复杂情绪,和蔼道:“何事?”

道袍光头脸一红,羞涩道:“晚辈于道法上有些许不明之处,冒昧前来相询,前辈可否为晚辈解惑?”

玄鉴愣了愣,随即颔首:“请说。”

侍立在玄鉴身后的云止,看看那个连腼腆问着问题,从脖子到脸颊乃至头顶都红扑扑的道袍光头,再看看红扑扑身后悄然聚集起来的,一溜排头顶在殿内都闪闪发光的道袍光头,坚强咽下到了嗓子眼的一口淤血。深呼吸,闭上眼,耳边是他师尊循循善诱的讲道声。

“云止道友,你可还好?”

云止睁开眼,就见到那个之前抱住他的秃驴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他压下情绪,冷冰冰道:“无事。”

秃驴圆明指了指地面:“那请道友挪挪步子。”看着被踩出凹陷的地砖,心疼,“这是上好的灵玉砖呢。”

云止:“……”他咬牙切齿,“我知道了。”

为诸位泉余寺弟子解惑完毕,玄鉴看着太初身边还剩下的两三个问道的人,忽而叹了口气。

玄鉴极少叹气,云止顿时紧张:“师尊,出了什么事?!”

玄鉴眼神空渺,良久,怅然道:“若吾门内弟子有此寻道之心,何愁道门不兴?”

云止:“……”咱们都修仙界第一大派了师父!您还嫌不兴?不是……您羡慕佛门弟子积极修道?!咱们门内弟子只要是敢想去修佛,您能把他腿给打折了!

云止一向冰冷的表情都有些崩裂,无助地看向门外晴朗浩远的天空——

我师尊,他疯了!

太初那边剩下的几个弟子也终于散去,他起身走来:“谢过玄鉴道友,为门内弟子解惑。”

玄鉴摇头:“口舌之工,何足挂齿。”

太初道:“请道友前来,实有正事。”

玄鉴道:“道友请说。”

太初便敛了面上笑意。他不笑之时,便有一种格外摄人的威势,连带着周身气势也一并冷下来,殿内一时寂然。

“云止小友的根骨,不可再用了。”

第52章 阿弥陀佛

玄鉴疑惑:“……什么?”

他回眸看向云止。

云止看着玄鉴不解的神色,全身僵硬。

修仙之人寒暑不侵, 他却觉森凉寒气自足顶而入, 浸入四肢百骸。

玄鉴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 神色凝重下来, 沉着嗓音轻喝道:“云止?”

云止脸上怔然忽而散去,他恭敬地看向玄鉴,冷静道:“回师尊,徒儿不知戒嗔法师何意。”

云止看向太初,眼底暗潮翻涌,杀意几次掠过又被他强自压下,森然道:“法师何出此言?”

太初道:“汝不知无妨。”眼神并不落在云止身上, 对玄鉴道, “今日说与道友知晓, 当年我受魔门中人伏击,根骨被毁一事,却有隐情。当日根骨被毁事假,教魔门众人取走事真。”

玄鉴尚未开口, 云止已开口冷道:“法师遭遇固然教人叹惋, 却与我根骨有何相干?!”

太初掠云止一眼,道:“根骨被取走后,取走根骨之人,将其以魔门秘术换与汝。”

这平平淡淡一眼看来,云止却脑中轰鸣、身子发软,一时间脑中昏黑一片, 几乎不能思考。仿佛被什么危险之极的东西盯上——并非对方对他抱有恶意,而更近乎于弱者引起了自己毫无抵抗之力的强者注意后,克制不住的恐惧与警惕。

他眼前空白片刻,待回过神来时,急急喘息,冷汗已淋漓浸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