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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常耐侃(21)+番外

作者: 芊戴 阅读记录

他凝伫落地玻幕前,良久,终于从抽屉里取出备用手机,插入雪藏于信封中的一枚SIM卡,拨出心中久已屏蔽的某个号码。

阚侃开会回来,顺便站在某列工位最前方的过道上,向常轼和苏莱部署周末的社会责任活动。定期看望儿童福利院的“折翼天使”是JT志愿团的保留项目。总裁闻敬天幼失怙恃,由体弱多病的姑母勉力抚养长大。他方及弱冠时,操劳半生的姑母便英年早逝了。因此,总裁对与自己同命相连的孩子,怀有特别的悲悯和爱怜。

安排活动事项时,阚侃感到旁边工位上的手机不停地振动,带着一股执拗的倔劲儿。他说话时仍淡定从容,心中却渐生疑惑。那是高菲的手机。她跑到哪儿去了,居然没带手机?

交代完志愿活动,他眼望窗外烂漫飞花般的洋洋飘雪,忽记起走回办公区途径一道连廊,连廊尽头通向本层的敞阔露台,彼处似伫立着一道天蓝的倩影。倘若碧空如洗,澄澈如练,她天人一色的背影也许会融入丽日蓝天中吧。

高菲哈着气搓了搓手,又揉了揉脸颊,正欲转身离去,却见手机被递到眼前。

“‘须臾敕使传言语,今日天庭赏雪花。’高小姐劳逸结合,真是好雅兴啊。”阚侃抿唇而笑,颇具共赏雪景的惬意闲情,全无腹诽责备之意。

“不敢当,怎么能叫BOSS帮忙传话呢。”高菲迟疑地接过手机。

“找你很久了。”

她羞赧地垂下眼帘,“非常抱歉,麻烦你了。”

“不是我,”他略一扬眉,“你的手机振了好久。”

她低眉注视着屏幕:未接来电一栏并未显示联系人姓名,毋宁说此号是她曾经存过,后又删除的。单看打头的139和尾号0606,她心中即已恍然。那人应该许久不用这个号码了。当年与廖康成热恋时,他特意托朋友定制此号,自是意指她的生日,甚至连锁屏密码也是二人初遇的日期。

“不回个电话么?”

“嗯?”高菲举目对上阚侃真挚的眼神,“我该回去工作了,有空再说吧。”言罢,她向旁边绕开半步,正欲与他擦肩而过。

“这周六有空吗?”阚侃语气淡淡的一句,惊得她倏然敛步,回眸凝视着他。难道他要约我出去?还是说,上次相亲时一语成谶,这次是真要加班了……>_<

她的眸光宛若丛林之鹿那般惊疑而警觉。他瞧在眼里,先是俊眉微蹙,复又柔和舒展。

“我忘记说了,周六要去看望福利院的孩子们,正在组织报名。”

“我报!”高菲毫不犹豫地举起右手。

“嗯,真是好孩子,”阚侃忍俊不禁,“肯定也是好学生。”

高菲动作僵硬地放下手,双颊嫣红地转身跑开。阚侃见她心存善念却逃之夭夭,任由唇角向上弯起,终忍不住露齿而笑。

对面廖氏金色大厦中的某人目睹了方才的一幕,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恨恨地攥紧了备用手机。高菲,你不接我的电话,却有闲情逸致与人调笑;而那个人,竟还是你的上司……

“哎,你们认识技术部的徐晨星吗?”

晚间,人力部的姐妹淘在聚餐时,“小喇叭”苏莱开始广播。见众人纷纷摇头,她又得意地继续道:“她是我大学师妹,最近摇上了一个准男票!”

“嗯?你是说准男友么?这男人又不是车子,还能摇上呐?”年龄稍长的程遥一脸不解。

苏莱从桌上抄起手机,在程姐面前晃晃,“矮油,小姐姐忘记了,就是微信的摇一摇功能呀。话说,某日下班后,徐童鞋闲得没事,站在咱们公司大楼门口,就那么轻轻地挥一挥衣袖。你们猜怎么着?”

姐妹们都双目圆睁,仿佛在专注地听人说书。某些秘书恰如苏莱这般,在职场上憋闷已久,生活中却话匣爆发,两种水火不容的势力大概在内心深处互相抗衡,此消彼长。

“云彩确实没带走,但是带来一个大活人!”苏莱顿了顿,继而换上无比痴情似海深的妩媚腔调,“恰在此时,附近也有人那么一摇,结果俩人就加上好友了!”

程遥满脸的黑线,接上都快够织手套了。

“这也能行?”

“不服不行!”苏莱咯咯娇笑,“小徐童鞋的身材超级火爆,就是脑门上有个诡异的伤疤,希望见了面不要被对方嫌弃才好。要说现在的男人啊,很多都是颜值控。”

娇小美女潘馨予虽没去过美国,却美式范儿十足地耸了耸肩。

“对哦,怪不得她平时Po出来的靓照都是美颜相机+墨镜呢,可惜当面就没办法PS喽。”

苏莱一探兰花指,戳着身旁的常轼嬉笑道:“据说,徐晨星摇上的可是个搞财务的帅哥呦。我说你啊,还是妥妥地管好你家柯耐吧,要是没事儿瞎摇着玩,手机必须没收。”

常轼是席间唯一的蓝颜小伙伴。她们曾向他打探选购玉器的门道诀窍,之后硬拉他加入了清一色由女生组成的“饭团”。他分辨不出这到底是荣幸还是悲哀,于是只平静接受。面对苏莱不依不饶的毒舌加恶谑,他淡然一笑,置若罔闻。

高菲坐在圆桌对面,眼见他神色漠然,忽然有些替柯耐难过。难道他都不为女友辩解一言半语?但见他手持酒杯,不经意地向自己这边撩了一眼,高菲赶忙闷头扒菜,努力做一只清心寡欲、不闻不问的食草动物。

程遥姐姐心疼常轼处事厚道,赶忙出言帮腔:“柯耐可是个正经姑娘啊,绝不会做出这种对不起人的事情。”

“NONONO,”潘馨予端起酒杯,打开了话匣子,“小姐姐这就OUT了吧?现在流行的可是‘数字化劈腿’,追求的都是‘虚拟乱爱’,哪个理得清谁是谁的‘精神小三’啊?”

高菲一口红酒险些喷出。这都是什么词儿啊?拜托你讲点正经的好不好?!

程遥不禁感叹:“唉……现在这年月吧,真是一岁一个代沟。我只大你五岁,怎么感觉我这个老阿姨跟你隔了好几个世纪呢?”

在全桌轰然爆笑时,程姐为了拉近与新新人类的差距,趁机翻出微信聊天记录。

“你们瞧瞧啊,现在的小盆友可厉害了,紧跟时代步伐,都写出为早恋辩护的小诗来了。我给你们念念上初中的侄女发的朋友圈。”

放学了

他和她走在一起

走在一起

便成了一道作文题

同学先做

老师再做

家长最后做

世上多了三篇作文

人间少了一份美丽

众人纷纷颔首感慨,常轼的脸色渐转阴郁,霍地起身离席,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去下洗手间。”

过了一会儿,苏莱觉得有点不对劲,将红艳欲滴的双唇撅成O型,继而诡秘地一笑,“呦,他该不会是悄悄去买单吧?这次可轮到高菲做东。”

高菲凝箸半空,难以若无其事地继续夹菜,赶忙站了起来。

“那我出去看下。”

她直觉地认为常轼并非去结账,便往洗手间走去,记挂他是否哪里不舒服,心中却不住地暗忖徐晨星的事。在公司里偶尔和她打过照面,总觉得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在哪儿见过。

走到楼层的转角处时,光线刚好有些昏暗。她定睛一瞧,窗边有道颀长精瘦的黑影,约略便是他了。

此时,常轼正临窗远眺明灭的幻彩霓虹,想起前不久父亲难得主动来电,却是在电话中宣布,弟弟常轩在老家急欲完婚,他们正收拾捣腾新房,问常轼床下的大木箱还有无用处。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帮我快递过来吧。”

紧锁的箱中尘封着幼时的旧物,满载着生母对自己的关爱与慰藉。不经意间,他又想起压箱底的那件“证物”,当年便是它“坐实”了自己所谓的罪名。他感到胸口处一阵烦郁憋闷,忽听有人问道:“原来你在这里,有什么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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