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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常耐侃(22)+番外

作者: 芊戴 阅读记录

高菲信步走近,语调轻柔地蕴着抚慰之意。她正欲在他背后止步,不料那黑影骤然转身,双臂猛地箍住她的楚楚纤腰,顺势将其硬压在窗边的墙上,微醺半醉的灼热之吻覆上了她毫无防备的娇唇。

高菲起初有些发懵,感到他不停发力要顶开自己紧咬的牙关,便使劲想推开他。

令她颇为惊异的是,自己的头脑既未短路,也没掉线,而是飞速估量这一幕若被其他同事撞见该如何是好,被柯耐知晓更是无地自容,不期然地将阚BOSS那忧郁王子般的面容都考虑在内了。

常轼是剑道业余爱好者中的翘楚,爆发力和膂力均属上乘,但在高菲惊怒交加的不懈抵抗下,终于忿然撇下这头桀骜不驯的猎物,一拳砸在她身旁的墙上,从牙缝中恨恨地挤出一句:“这就是我的罪名,你总该满意了吧?”

第14章 旧曲

平息阵阵娇喘时,高菲仍心有余悸,闪到一旁愕然呆望着他——那个她忽觉陌生而又遥远的他。他真的就是我曾经熟悉的那个略带羞涩的邻家男孩吗?或许,方才的过火举动只不过是酒后乱性、一时冲动而已,其实并非他的本意?可他刚刚提及的“罪名”又是怎么回事呢?

常轼徐徐收回震得发麻的拳头,挺直精壮的腰背,抬手整了整衣领,转头怒视着满脸无辜又无邪的高菲。当年,她就总是挂着这副事不关己的逍遥神情,仿佛来自世外桃源,浑然不谙世事。然而,有些事情在一夜之间便已天翻地覆,无力回头。

他想起当年高考前夕,父亲失落怨怼的凄恻神情,继母落井下石的恶毒言语,异母弟弟幸灾乐祸的哂笑揶揄,还有那个不知隐匿于某个晦暗角落,背地里以讹传讹的卑鄙小人……

在那之前,他从未认真思虑过积毁销骨的可怕之处,刹那的善念和信守的诺言竟会陷人于孤独无助的凄凉境地,使人坠入流言蜚语的险恶漩涡,成为人性弱点祭坛上的可怜牺牲。他再度不寒而栗,身子微微一颤,酒后脸上泛起的红晕也难掩那一抹惨淡的愁云。

“你……没事吧?”

说话时,高菲用手抵住背后的墙壁,仿佛在以外力来支撑自己依然脆弱的神经。

“你是盼着我出事,还是没事?”他冷冷地问道,爬着血丝的双眸定定地看向高菲,略有些轻飘恍惚的大脑中不住盘旋着久埋心中的疑问:当年我确实出了事,在最需要你出面澄清的时候,你究竟在哪里?可曾想过你一走了之的后果?又可知我为你背负了怎样龌龊的罪名?

她僵立窗畔,半晌无言。为了信守与你的约定,我错过了语文高考的入场时间,结果被迫复读一年,竟还满心盼望只要你没事就好。你可知内心的痛楚与纠结几乎将我撕裂为无数碎片,纵有神力也再难复原?如今你既心有所属,与柯耐两情相悦,出双入对,我又怎会盼着你出事?你当我是何等卑鄙无耻之徒?

怅然相顾几秒后,她终于缓缓开口:“看来,你已经没事了。如果喝醉就早点回去,明天还有志愿活动。我先去结账了。”

她甫一迈步,忽听背后传来:“有些事情,早晚都要有个了结,不是么?”

高菲蓦然回首,对上他幽深莫测的眸光。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仿佛正欲出言,程遥如厕经过这里,释然地微笑着冲他们连连招手。

“哎呀!原来你们在这儿聊呐。赶快回去吧,别让大家等急了哦。”

高菲轻轻颔首,“程姐,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去买单。”言罢,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前台,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却不知自己是否幻听。

翌日清晨,高菲起了个大早,心绪颇不平静。她出门绕着小区附近的街心花园飞奔了几圈,让劈面的瑟瑟寒风帮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回屋叫醒犹自酣睡的柯耐。柯耐也报名参加了此次志愿活动,两人吃罢早饭,闲聊着坐等常轼开车来接。

柯耐掩嘴打了个半大不小的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高菲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冲了杯速溶咖啡递给她。

“怎么,昨晚没睡好啊?”

“嗯……”柯耐抿了一口咖啡,“听说你们部门昨晚聚会来着,师哥是不是喝酒了?而且还喝得不少?”

高菲的心跳险些漏掉半拍,不知她欲将话题引向何方,只沉默地点点头。

“我就知道,他还不愿意承认呢!怪不得跟我用微信聊到半夜。”柯耐长吁了一口气,“他这个人啊,喝了酒,话就多,有的没的,通通撒豆子似的倒给你听。我们上大学那会儿,你猜怎么着?”

高菲有些心虚地小幅摇头。

“他喝醉以后,非要拽着酒吧里的外国人飙英语,真叫人哭笑不得!”

高菲不禁莞尔,指了指柯耐手中的咖啡,“趁热喝吧,凉了不好。”

“菲菲,上次跟秦师兄相亲感觉怎么样?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开始时都不知情,要不然还需要别人介绍嘛。我后来一忙,都忘了问你。到底有没有眼缘呐?”

由于秦沐平的身份比较敏感,高菲抿唇而笑,不愿深谈,便语气淡淡地反问:“你觉得眼缘真有那么重要?”

“嗯,当然重要啦。”柯耐稍仰起脸来,沉浸于甜蜜的回忆中,“我跟师哥是在大学足球场认识的。他第一眼看见我,表情瞬间就变得柔和了,不说是一见钟情,也算一见如故吧?现在想来,我仍觉得难以置信。昨夜聊天,他又说起我们当初的那些小美好,仿佛它们躲在记忆深处的某个神奇山洞里,永远都不会变老。”

高菲不忍见她那种纯真到伤不起的表情,于是低垂下眼帘,瞥了一眼腕表,起身走到窗边。

“嗯,或许是吧。”

此刻,常轼的车恰好在楼下停稳。

前往福利院途中,柯耐倚在副驾上安然补觉,另两人自也不便多话。高菲简直有一种意外获救的侥幸心理,经历了昨晚的尴尬,或许此时缄默方为上策吧。

常轼间或在后视镜中觑她一眼,若是与其目光相接,她便迅速别过脸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自言自语似的,“闷了吧?”随即伸手摸索着车内的CD盒。

高菲轻声说了句:“不用麻烦。”随即想起他中学时的习惯:他打来电话时,总喜欢播放背景音乐,记得那时他偏爱陈奕迅的《十年》。如今何止十年?我们相识已有十三载,可这的确不像是个吉利的数字,不知还会遭遇什么尴尬……

他不疾不徐地轻哼起前奏,继而开始清唱,却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一首《白月光》。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绑无法释放

高中时,她喜欢读张爱玲,偶然对常轼提起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有一段令她印象深刻:“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高菲蓦然惊觉,如果没有记错,他当时说过“你永远都是白月光和朱砂痣”。

此时,柯耐在副驾上扭了扭身子,换个方向继续偏头睡着。

“够了,别吵醒她。”高菲轻声说。

“有的人,大概从没清醒过。”常轼再次瞥向后视镜,却已不再哼唱,“我终于发现,人总要经历林林总总,才能听懂一首特别的歌。”

在福利院门口,阚侃集合起公司的志愿者们,正与接待人员交谈。高菲留意到他背着一个大书包,顿时心生疑惑。为孩子们准备的礼物都已先期送达,包里会装着什么大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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