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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球少年/棒球伙伴同人)永仓豪眼中的巧(13)+番外

作者: 萧郎君 阅读记录

“好球。”

巧今天的球也一如既往的尾劲儿强大。我握住球,放下手让震麻的双臂自然放松。趁机看着那些多米诺骨牌一样排列的球员们沿着跑道一圈一圈地转。“海音寺很适合当队长呢。”

“海音寺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你已经说了好多次了。永仓捕手,你该看着我的球,而不是别的任何人。快把球给我。”

会叫我豪的有很多,比如东谷、比如平时的巧。会叫我永仓捕手的只有一个,生气的巧。

“好。”架不住这家伙欲求不满的催促,我手臂稍微恢复一些就不得不把球交还到给予我无数次迎头痛击的人手上。

那一次到了后来,巧的球没有从前那么有力道。究其原因,我觉得是海音寺害的。我们中途休息喝水的时候,巧坐在牛棚的长椅子上,眼睛一直盯着光亮的操场上面挥棒的海音寺。残留的樱花花瓣飘落在他眼前不到五厘米的地方。他眼睛一闭一睁,又用那闪亮亮的大眼睛去盯着飞向海音寺的球看去了。白瞎了这么美的樱花。

老实说,就我这个四年级才学习棒球的野和尚来看,海音寺那匀称不夸张的肌肉线条也是很耐看的。海音寺是那种均衡的打手。挥棒的动作相当标准。

“就是打击的力道太弱。”巧一下子就看出了海音寺的弱点。

确实。论准头、挥棒时机来说,海音寺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但是呢,棒子挥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打到球。如果球的力量比你双臂的力量更强,球是会跑掉的。

“果然。”

击球练习过后,魔鬼教练说可以了,投出了力道十足的好球。

脱离手套的球一下子到达打者面前。擦着棒子嗡嗡作响。最终擦着棒子主人的头盔边沿往后方天空逃脱了。海音寺捂着耳朵闭上眼睛在休息。投球的教练还很得意地拍着海音寺肩膀,在人家耳边说什么你还嫩了点儿。海音寺的样子难受得快要快要吐了。

第一次看到这种胡来的教练,我一口矿泉水全喷泥地上了。“以大欺小你算什么教练。”

一想到之后竟然要在这么孩子气的教练高压下训练我就头疼。

巧居然还对这个魔鬼教练的训练方式赞赏有加。说什么“这个球队太慵懒了。不过是八圈而已。”“队长也才这水平。连你的一半都比不上。”

我都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伤心。“那是,原田选手可是每天跑五公里的人。”

巧听了我的揶揄不是很高兴。皱起了眉头。说,“以后你跟我一起跑。”

“拜托。饶了我吧。我补习班上到晚上八点,回到家还要做作业。”还有德国留学申请的签证这些事情。

我这么说着,被巧狠狠K了后脑勺。又离开阴凉的牛棚,走到阳光明媚的操场上。

棒球社的练习结束了。我们也收拾东西回去。路过牛棚的时候,最后一片樱花已经落尽,嫩绿的叶子从枝丫上冒出尖儿来。叶樱还没张开的阴影下还漏出粗线条的阳光。在那样的阳光下,巧跟我说推迟一周上交申请书。

“为什么?”

明明看着球队训练看得那么入神的巧,把棒球视作生命的巧,为什么迟迟不肯加入棒球的队伍?

巧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对我而言,正好剩下一点时间可以去忙活签证的事情。因为叔叔在德国有国籍的关系,他一直劝说我转到他名下作为养子,这样就可以避开签证直接入学。但是,我还是觉得凭自己本事走出国门比较好。而且,父亲也不愿意我这个独子为了读书去做别人的儿子。

跟巧道别之后我一直没有停止过思考。关于自己的棒球,巧的棒球,巧这个人,自己对巧的心情,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德语书翻开在桌面,一个字都进不了我的脑海。

老实说,那时候的心情已经是我现在的心情了。也是我在遇见巧之前的心情。

当然,母亲说的我被巧夺走了心智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在那之前被巧带着飞上甲子园的梦想,我的确是有些偏颇了。我并没有想要打上甲子园称霸日本之类的想法。从来没有。在新田星星队的时候我们的最高成绩也不过是无缘县大会而已。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的棒球。我们赢的每一场,都在街口咖啡店的泡芙冰可乐里沸腾着、欢呼着、雀跃着。输的每一次,都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像是磨麦子的驴,抬头遇见彼此,再低头各自训练。

巧的棒球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

第一次见识到那种小怪兽是在去年夏天县少棒大会的会场上。

第二轮比赛败北,跑完十圈准备回家的路上,教练叫住我。想让我去县大会看看。当时正值八月,比了两场,一场赢了一场输了,无缘县大会。我跑了十圈,好好惩罚过自己了。我觉得可以了。明天继续上学跟东谷他们叹息两声拿起笔继续学习就够了。毕竟,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重。我跟父亲的约定也是棒球活动只能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进行。

我当时手里都拿着刚买到的双色冰激凌了。教练死拉硬拽把我拖出咖啡馆,逮上了车。“你绝对不会后悔的。那家伙,不简单啊。他跟你同岁而已。”教练想唤回我的斗志。抱着看一看的心情我就去了。

在盛夏的热浪与阳光中,简直快要领人眩晕的球场上,第二轮的第二场比赛在下午一点开始。我和巧的球在那里相遇了。

我一直不敢相信,看起来那么娇小的巧,投出的球竟然这么快速、有力度。可能是因为离得远的缘故,我在观众席上看到的巧,弓起身子的样子让我想起家里过年时候吃的红红的虾子。在筷子之间,在两手之间那么小的身体。巧不像我,吃得多长得壮。巧是怎么吃都不胖的那种。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不像我这么爱吃冰激凌巧克力这些高热量食物。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甚至跟青波差不多羸弱的身子。长睫毛颤动的时候,左脚坚定地踏上投手丘那块儿小土堆的时候,身子舒展开来宛若孔雀开屏的时候,右手握着的棒球像一颗子弹离开了枪膛,离开了他的右手,如同他在后面追随的目光那般坚定地笔直往前。

挥棒,落空。

噗的一声,是棒球结结实实落在手套里的声音。我听到了。虽然当时会场离得那么远,观众欢呼的声音那么尖锐,我是不可能听到的。可我觉得我就是听到了。

巧的球让我想起我在神社后面钓鱼的事情。

我们待到天黑都没钓上来一条鱼。真晴靠在我身上睡着了。平静无波的黑色湖水突然动了一下。就那么一下,水纹一圈圈荡开去,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我从蹲了一天的湖边一下子站了起来。好像蛰伏了一冬的力气全都涌上手臂。线圈疯狂地旋转,浮标被拖动着一步步往我所在的方向靠近。被我的动作颠到清醒的真晴在我的催促下拿起网子朝那黑乎乎的池子里捞啊捞。谁都没有看见鱼是怎么进来的。可是从真晴手上传递过来的那沉甸甸的触感、那活蹦乱跳想要挣扎逃离的生命,绝对就是我们所要的猎物没错。

那是我第一次钓到蓝腮太阳鱼。之后,我就发了疯地喜欢上了钓鱼。

想来,打棒球也是一样的。球落在手心那种结实的触感,无法抵抗的往后要推倒我的力量,它让我喜欢得发狂。大概,男人喜欢枪支就是喜欢用整个身体去抵抗子弹出膛那一瞬间的后坐力吧。

我喜欢当捕手。那个身子看起来单薄的男孩子,透出来的球能让我像第一次钓到蓝腮太阳鱼那时候那么兴奋吗?我很想试试看。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巧的姓名籍贯全部了解清楚了。教练有事不能作陪我就仗着母亲跟真纪子阿姨的同窗友谊上门去找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洋三爷爷。

隔天的八强赛、四强赛我也看了,连一周后的冠军赛我也自己一个人去看。不在乎巴士单程就要花上两小时,还有八月的酷热。不仅是县大会,中国地区大会,我也去看了。去广岛,就只是为了看巧的投球。那是十月的事情。